《蝉》韶澜

23、咸鱼

　　二十二、咸鱼
　　工业园的预售报备进展的不是很顺利，政府允诺的资金返还、补助也延缓了下来。因了各个部门的“合理”工作流程，卡壳的预售证也白费了韶一前段时间千辛万苦谈好的银行按揭。国家的大政策摆在面前，即使胆子再大的领导，也不敢触碰红线。
　　同样心焦的胡书记，为了尽量兑现她所代表的政府许下的诺言，挽回政府的信誉，接二连三的政商协调会，务必以务实的工作作风，安抚诸如像韶一这样当初她极力招商引进的客商，并强调困难面前政企要连心，共同面对难关。
　　在肖蛰看来，场面上的热闹远不如实在来的重要。如今，还是一年前响应号召、众志成城地、拥有美好愿望的可怜的掌舵人，不管被故意，还是形势所迫“忽悠”上的是什么巨轮或舢板，都难逃这一轮的狂风骤雨。当然，作为风雨中任自飘摇一向孤独的商人来说，多少有一些当地政府的照亮护航，总能多了些机会小心翼翼地躲过一些暗礁。
　　胡书记，肖蛰一直无缘认识。听韶一说，如此强悍的一个女人，这段时间也两鬓苍苍。当然，突然多加的紧箍咒，换做谁也会穷尽韶华的力气。何况，不知是否空穴来风，她张扬霸道的工作作风，这几年来给这个人口六十万的县城留下的印记孰过孰功，只待后人评说。中国的传统向来如此，性别的歧视处处都在。虽然她一直在工作外警言善行，但工作中狠辣的作风，多少在一些手下的“柔嫩”的心里，留下了不小的创伤，有些人甚至恨到了“咬牙切齿”。所以，不断的举报，直至细小到“生活作风”的问题。
　　无论再强大的内心，都如蚁穴蛀堤终将渐渐崩溃。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堆积多了渐渐有些言语就成了气象。所以有人猜想，胡书记调离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神话故事也告知我们，不自量力的孙行者，荏是浑身本事，五百年的光阴里被强压在五行山下风霜雨雪的修行。休的是什么？修的是韬光养晦的忍性！
　　当事人的肖蛰和韶一，当然不愿意谣言成真。当初允诺的东西，都在书记手上，无论书记是否自愿，她老人家拍拍屁股挪挪窝，对他们的事业和人生来说都是致命的。但好在谣传目前还只限于谣传，唯今之计，也只有放下毫无价值的磋叹与心焦，赶紧现实地调整自己的步伐，多少做些筹谋。这个把月来，韶一一直鞍前马后紧紧地跟在书记后面，唯恐错过些什么，以至于带来更严重的、措不及防的后果。
　　商人的命运向来是可悲可叹的，一辈子起早贪黑、披星戴月，任何的风吹草动的变迁，都将颠簸着命运，连带着家人的一荣俱荣一毁惧毁。这段时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里，谁上吊了，谁又自杀了，都是滚滚商河中刹不住车的人。在时代的荣光里，热闹过后故事都被埋进了黄土里。一浪猛似一浪的拍打冲刷，谁又成了晾晒在沙滩上的鱼干？没有亘古不变的辉煌，如岁月长河中手里的黄沙，指间滑落转眼成空，小品中“一睁眼一天，一闭眼一世”的吁叹，是岁月蹉跎后最大彻大悟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