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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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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梦中悠然转醒的时候,全宿舍的人还都在睡。
尚还没忆起刚刚梦中的情形,手便依照往日的习惯伸向了枕头旁的手机,想跟顾阳发一句早安。
醒悟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后,沉重到几令我窒息的烦闷瞬间占满了我先前还算是轻松的胸腔。
对啊,那段我苦心经营了近三年的感情昨晚已经结束了。
我睁着眼瞪着上铺的床板,只觉得内心无比空虚,梦中情景毫不示弱地在这时候卷进我的脑海中,令我本就混乱的脑袋更加难受了起来。
昨晚,我梦见我回到了两年前的夏天,那时候我刚刚被顾阳也喜欢我这种巨大的惊喜砸中,骑车去高中学校的路上一路傻笑,甚至于对学校有种不知所措的归属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教室里与顾阳坐在一起学习。
甜梦一场,梦醒时分却是一场令人窒息的物是人非。
失恋真是难熬啊……
我不知道我睁着眼看了那床板多久,直至上铺有了动静,才回过了神。
没关系,虽然它伤筋动骨,但只要时间足够,我一定能从这魔障中逃离出来的。
好在今天还有事做。
我一个咕噜坐了起来,瞬间元气满满,不过动作太大,拉到了昨天爬墙时不小心刮伤的手臂,登时疼得我撕牙咧嘴,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卧槽何羽生,你大早上就这么精神啊?昨晚上哪逍遥了,半夜三更才回来。”
上铺想必才刚醒,刻意放低的语气还带着睡意,探出头来看着我,一脸茫然。
“没有没有。”
我咬着牙忍过那阵疼,怕被舍友发现我的异样,套了件卫衣就下床,打仗一样洗漱完便出了门。
今个儿是周日,虽然没课,但是下午我要去武术协会“围观”他们的活动进程,这是我做为校社联评议部部员的工作之一,晚上则是要去给高三学生补课,这么想来,只有上午不知该做什么。
看了看时间,现在才早上七点半,休息日的大学校园这个点基本上没有人,我在路边随便找了个石椅坐了上去,微微叹了口气。
这样一个人无所事事呆着的时候,那份难受空虚便成倍的席卷了上来。
我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任由他们左冲右突,一件一件给我回放我和顾阳的事。
昨天的,寒假的,上学期的,高三的,高二的……
这个人几乎占据了我生命的全部,如今想要割舍,真如一把刀在我心上为非作歹,疼个半死,却没有任何收获。
其实昨天□□上他的那句“你烦死了”,真的没有什么。
无非就是压死我这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想要分手的念头是从寒假刚开始那阵冒出来的。
那时他刚从一千公里以外的B城回来,途中中转F城,约好了一起来我学校逛逛,已经放假在家的我早上六点起来赶到动车站,重新坐回F城,在车站门口从八点一直等到十一点,终于等到那个朝思暮想了一个学期的身影。
最初的拥抱是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的,我沉浸在了重逢的喜悦中,他的表情如何,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拉着他坐地铁,赶到大学城,路上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我担心他舟车劳顿太累了,便取消原本的计划让他在我宿舍休息,我则出门买药买水,大冷的天气却跑的我一身汗。
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原本半开的宿舍门关的严实,想来是他受不了冷风,便关了门。我敲了门没有应答,就想他应该已经睡着了,便没有打电话,只是发了□□,就在走廊里默默等着。
其实当时心里还是很满足的,因为我们俩的距离不再是那一千公里,也不再是网恋一般的□□和微信,而仅仅只有一扇门。
我和他的距离,只有一扇门,不过几米的距离。
我仍记得当时摸着门笑时的心情,如今想来,像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这一休息,便到了晚上五点,动车订的是八点,所以我不得不打电话叫醒他了。
他开门的时候满脸歉意,我却混不在意,和他一道买了路边的东西垫了肚子就往地铁口走去。
他像是真的挺难受的,走着走着,突然皱眉冷冷说了一句:
“早知道就不来了,浪费我时间。”
其实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的。
无非就是他一句无心的抱怨,因为他身体难受,或许还有点想家,所以才会说出这句话。
现在想来,无非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只是不够爱我罢了。
这三年来,他这种不带情商的语句还少了吗?我又何必去较真呢。
可当时的我听到这句话时,却是难受至极的。毫无预兆的,胸腔里熊熊燃烧了三年的火,居然因为这一句轻飘飘的抱怨,而瞬间泯灭了。
那般轻易,那般无奈。
原来即便是我拼尽全部心力奉献而出的爱情,终究有被磨光的时候。
当时的我想,或许真该放弃了。
缘分已到了尽头,我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即便曾经的我发过誓死也不放手,可也有一个前提的,那便是他也不放弃。
心里的火焰死灰复燃般的冒了一个小头,我抱着尚自留着的余温,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我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一星期内没有联系我,如果他下次再伤到我,我就主动和他提出分手。
最起码,不像到最后走投无路了被他甩那样难看。
就像是苗子终于捅破了大地,这个念头一产生,就再也消不下去了。所以整个寒假我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他生气,更怕他惹我生气,即便寒假的他看上去对我没有半点暑假时候的亲热,即使他拒绝了很多次我去找他的请求……他走前那天恰好是情人节,主动联系我让我去网吧陪他,我以为会有什么惊喜,结果并没有,除了临别前的一吻,那时虽然惆怅,我还能安慰我或许这就是他能想出的情人节的过法,起码他主动找我了,这样就很好。
直到,昨天早上在讨论关于我暑假想去支教一个月时,他突然说出口的一句“你烦死了”。
那时的我愣了半天,有些心灰意冷,挂了电话,以为会很艰难的,却是很快就发了短信过去,告诉他,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烦你了,我们分手吧。
……
曾经在一次争吵里,我告诉他,顾阳,我把我整个心都掏出来交给你了,你能不能对它好一点,我会疼,真的。
顾阳当时是有所触动的,点头说了好。
如今,我筋疲力竭地捡起被孤零零扔在地上站满了尘埃的真心,想将它重新安回胸腔里,却发现千穿百孔的它再也装不回去了。
就这样罢,爱情这种事情,经历这么一遭便足够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总算是拉回了我脱缰了的思绪,猛地甩了甩头,觉得这样继续放空脑袋很危险,带上耳机,入耳的却是再刺耳不过的伤感情歌,我面无表情地把歌库清空,而后随便打开了本小说,开启朗读模式,这才向校医院走去。
总是要处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的,反正现在我也不能闲下来。
等到我忙完校社联的工作,七荤八素地下了公交赶到教育机构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
离补课时间还有十分钟,我在路边买了个煎饼果子,啃完后才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跟前台的姑娘打了声招呼,而后来到那间固定的小教室。
其实按正常,大一的学生很难找到家教工作的,机构要求是其次,还是因为大一的学生普遍排课满,加上社团工作什么的,根本忙不过来,当初千辛万苦找到这份家教也是因为来钱快,我可以更快凑齐去找顾阳的车费,如今想来也没什么必要这么累着自己了,找个机会便辞了这份工作吧。
我教的是生物,高中时候数学和物理都不是我的强项,都是靠顾阳给我指导才能在高考上不至于拖后腿,顾阳则跟我相反,生物我几乎回回满分,他却是不太擅长,所以我们俩互相补课,顾阳……
算了,我还想他做什么呢。
教室里,那个叫唐于旭的学生已经坐在桌前看他那份惨不忍睹的理综卷子了,见我进来,他抬起头来,冲着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老师,你今天没有我来得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