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
这场多方博弈的变革最终没能完成，被中断在第六天的机甲模拟训练就这么不了了之，所有相关的数据全部打包上传，随后清除记录，销毁备份数据。
简而言之，除了在场的几位当事人以外，再无人可得知那一天的情况。
而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被下了封口令。
“陛下，”华特斯坦杰将报告放在艾伦费的案前，神情严肃，“检测报告出来了，确定是纯精神力内部链接，运算速度……平均每秒六千垓，峰值近九千垓。”
艾伦费看到华特放在两侧的手在以细不可察的频率微微颤抖。
他拿起报告，逐字逐句地读下去，每翻过一页，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发莫测起来。
报告字数不多，但一行行数据实在惊心动魄。
“替我准备一下，”没看完的报告直接被扔到华特怀里，“这段时间的公务你替我解决了，处理不了或者没有权限的直接发到我终端里，我会尽快处理。”
华特被任性妄为的皇帝陛下弄得措手不及：“……这，您是要？”
艾伦费眯起蔚蓝色的双眼：“这个系统是全封闭的，内部链接……那些学员里竟然潜藏着一个这样的人物……”他说到这里眼里兴味更浓，“华特，你知道我的精神等级吗？”
华特点头：“长老院评定的S+级，唯一有望进入SS级的……”
艾伦费打断他：“33.86垓。”
“而普通系统能承载的甚至不到一垓，帝国最强大的S级机甲，也就是十七垓左右。”
“这是我测试的峰值，”艾伦费凝视着华特，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作为S+级精神力的峰值，比一个刚入学的学员，整整差了两个数量级。”
“欧文！欧文！”小胖子兴奋地捶门，“快起来啦！今天不军训，我们出去玩！”
他敲了很久，欧文才给他开了门。
小胖子看着欧文苍白的脸，被唬了一跳，发自内心地问：“你没事吧？”
欧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整个人都憔悴到极点：“没事。”
“你看上去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欧文摇摇头：“不说这个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托瑞克挠挠头，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是来找小伙伴玩的：“你要是不舒服就继续休息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哒！”
“我都已经被你吵醒了。”欧文没好气地瞪了这个做事莽莽撞撞的小胖墩一眼，但毕竟灵魂里不是这个年纪的人，做不到对一个孩子发脾气，多年的行军生涯也没有让他养成醒了还能继续睡的奢侈习惯，左右无事只能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就跟着人出去了。
小胖子显然是很开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出来的假期，以及最后作废的竞争，哪怕是欧文这样还没来得及进行比赛的学员也没有被退学，要知道昨天他差点就抱着人哭成傻逼了。
欧文则依然处于头疼愈烈的状态。
倒不是说摧毁一台机甲数据模型让他良心上过不去，而是他忽略了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
在系统内部，他使用的是精神力，自然得心应手，但是一旦登出程序，庞大的精神力回流进□□……那一瞬间的滋味简直就像有人拿着锤子敲钟一样把你的脑子敲着玩，砸的咚咚回响。欧文剧痛之下眼前一黑差点就这么晕过去，好半天才强忍着将全部精神力封锁起来。
但后遗症就是直到现在他还处于精神衰弱状态。
他自嘲地一笑，现在他的精神力，倒是实打实的弱鸡了。
估计在恢复之前他都不能随意动用精神力。
欧文叹了口气，跟着小胖子走进餐厅，还是太冲动了啊。
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就是了。
人生在世，难得任性。
他曾背负一整个联盟，谨言慎行，举重若轻。他不能病，不能死，他必须活的完美得体，还要不可战胜。他曾在无数个夜晚挑灯制定作战方案，也曾不眠不休攻城略地。
每一步他都思前想后，因为他的每一个冲动，背后都将有无数生命为此买单。
他似乎这样过了很久。
不过这些都跟欧文没有任何关系了啊。
欧文叹了口气，阻止了想要为他买单的小胖子：“不用，我只是在找兼职，但还没有到要饭的程度。”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养活自己。
小胖子很忧郁，他的小伙伴似乎很缺钱，他当然是不介意伸出援手，可小伙伴执意要自力更生。
可是在这个科技发展到极点的世界，没有一定高度的精神力，连去餐厅端盘子都不可能，毕竟这种事早就由机器人承包了。小胖子为此愁掉了一把头发，每天早上都要揽镜自照，觉得自己的发际线又往后了那么0.0000001毫米。
事情的转机是在第二天。
军训前，教官伊森带了一个少年过来。
少年面容精致，银发蓝眸，很典型的皇室特征。
果然，教官脸色虽然一如既往地黑，但语气却很尊敬：“艾伦夏普莱斯，从今往后将与你们一同训练。”
说着，他看了看身高，将人安排在第三排末尾处，正好在欧文右边。
欧文对此到没有太大感观，他从骨子里缺乏对帝国皇室的尊敬，比起身边人或好奇或惊讶的视线，他只是点了点头以示友好。艾伦看了看他，突然朝欧文伸出手，欧文有些惊讶，但还是伸出手去。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艾伦面色不变的收回手道：“艾伦夏普莱斯。”
欧文压下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也笑笑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欧文海德洛。”
就在两人肌肤接触的那一瞬间，一股精神力进入了他的身体，绕行一圈后没能发现任何结果，于是又回到了旁边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身体里。
那道精神力很细微，并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不适，换一个精神力微弱的甚至都不会发现它的存在，但对欧文来说却像是将赤`裸的身体暴`露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不可否认的是，少年的精神力很强大，速度也极快，前后不到一秒。如果没有前天的封锁，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在少年探测到之前将自己的精神力伪装起来还不让他察觉。
他在试探，试探自己的精神能力。
欧文不着痕迹地瞥了艾伦一眼，视线扫过少年俊美无俦的侧脸，脑海里飞快地转起念头，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吗……对了，那天他堂而皇之地闯进系统程序内部肆意修改数据，肯定被监测到了。
欧文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痕迹，平和地望向前方。
为什么会怀疑到他头上？精神力入侵的最大特点就是不能反向追踪，按道理来说是不会留下任何破绽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少年认识这个身体的本尊。
那个死于车祸的欧文海德洛。
那就比较麻烦了，他并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的精神等级，也没在终端找到记录。而扮猪吃老虎永远是在安全的法子，只是……没想到突然窜出来一个来路不明的艾伦，看样子还和前主人有一定的联系。
脑壳疼。
欧文面无表情地想：生活已如此多艰。
艾伦……不，应该说是艾伦费夏普莱斯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科技发展到今日，总会有些特殊的，不为人知的技术在蓬勃发展，它通常违背常理甚至有悖人伦，以至于永远不能搬上台面，但它们不可能消失，只会在阴暗的角落用隐秘而残忍的方式不断发展着。
比如这一具身体，就是经过了无数次基因改造的“备用容器”。本来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动用，然而任性至极的皇帝陛下就这么把它随随便便从营养液里拖了出来。。
艾伦费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在捏造身份的时候为什么鬼使神差之下就填了个艺术表演系上去，他克制着自己不去想海德洛家的那个小子，可事实是自从那一天他迫于义务去探望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就诡异地对其念念不忘起来。
明明之前他对这个唯唯诺诺胆怯懦弱的戏精婚约者是极其厌烦的。
他视线往旁边瞟了一眼，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的皮囊是极其好看的。
深咖色的短发看上去柔软又顺滑，露出一截细腻的瓷白脖颈，脸型端正清秀，只有高挺的鼻梁能显现他家族里日耳曼的血统，紫色的眼睛如同盛放的紫罗兰，高贵矜持。
……不对。
艾伦费心底冒出一丝细微的疑惑，欧文海德洛父母都是典型的古地球日耳曼人种，其母安娜海德洛出身特维伊，那一双如紫罗兰般的紫眸是那个家族便最典型的标志。按理说，少年应该是高鼻深目，但此时看来却意外的有种亚裔的柔和的气息。
众所周知，亚裔是联盟的代名词。
艾伦费暂时压下心中的不解，将这件事记了下来。
华特痛苦地在公务的海洋里遨游——时时在溺毙的边缘试探。
作为皇帝身边的副官，他的职务相当于宰相，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文书工作。而如今，他要处理的公务很不幸地翻了两倍，把一切累活丢给他的人拍拍屁股跑去体验青春，他连喊一句“臣妾做不到”都没人听。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电话打进来，尖锐的铃声刺得他耳膜一痛。
“给你一分钟，”已经连续三天没合眼的副官大人气压极低，“说不完就滚去自裁。”
对面静默了几秒：“请问是艾伦夏普莱斯的监护人吗？”
华特张开嘴就想说那是谁我不认识你找错人了老子只认识一个叫艾伦费夏普莱斯的混球说真的要不是你这通电话我现在已经在砍死他的路上了也许过个几天你们就能看到华特斯坦杰成为帝国新的主人并且他将保证直至生命的终究都决不丢下帝国公务还有他那勤勤恳恳吃的是草挤得是血的老黄牛副官。
然后他想起来艾伦夏普莱斯就是艾伦费那个狗皇帝的24k马甲，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对，我是。”
“希望您能来帝国战略学院一趟，”电话里高高在上的声音像极了华特学生时代的教导主任，铁板得近乎冷漠，“夏普莱斯和其他学生发生了大规模冲突，造成了学院极大的损失，不止一栋教学楼被夷为平地。”
华特头都大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Chapter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