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如旧》绯衣云裳

5、第五章

　　天有些蒙蒙亮，可通往山顶的小道上树木郁郁葱葱，遮住了亮光，因此我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尧泽？”我的怒气一下子减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疑惑和惊讶。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黑暗中我看不清尧泽的表情，只听见他放缓了语气，“我和你一同去。”
　　方才还冷冰冰要求我爬山，现在又主动同我一起去，尧泽如此性情多变吗？
　　“不必麻烦，我会在天亮之前到达山顶。”我不愿和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一起。
　　“以你的速度，天黑也难以到达。”尧泽不冷不热道。
　　“……”这…我无法否认…
　　“我不会刁难你，你大可放心。”尧泽语气笃定的说道。
　　“……”让我起这么早爬山，难道不是刁难我？
　　“以你当下的体质，让你天亮之前到山顶确实有些为人所难，”尧泽仿佛知晓我内心的想法，缓缓道，“是我过于心急了。”
　　原来让我爬山目的是增强我的体质吗？那我之前是不是反应太过激了…
　　“无妨，”我想到爬山时的满腹怨言，心中升起愧疚之感，“原是一场误会。”
　　听到我的回答，尧泽似乎松了一口气。
　　谈话间，天边鱼肚白逐渐漫延，天空的灰蒙之色也慢慢褪去。
　　“天将要亮了，快来不及了。”尧泽喃喃道。
　　“什么来不及了？”难不成我要继续爬？思及此，我有些不安地看向尧泽。
　　灰白色的天空即将被照亮，树林小道幽静无声，尧泽眼中闪着不明情愫，低声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话音未落，他便单手覆上我的眼眸。我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又将手放下。
　　我眼前的漆黑霎时被无边的白亮替代。在遥远的天际，初升红阳的光线将灰蒙的天空破开，将光亮散放出来，天边云霞被染上橙红色彩，山谷最高处似被撒上点点金辉，云摇谷在这阳光的照拂下显现出盎然生机。
　　原来他将我带到了苍穹山山顶。
　　“好…好美。”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内心的激动之情了。我活了几百年，头一次看见云摇谷的日出。
　　我正欲再问，回头却看见尧泽满脸温柔地望着天边出神。这人，还真是奇怪啊。
　　微风吹来，带来阵阵凉意，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冷吗？”尧泽回神，看向我道。
　　“还…还好。”我哆嗦道。不，一点都不好。
　　“下山。”尧泽叹口气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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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穹山上一棵老榕树旁，含羞草妖轻声对在地上觅食的百灵鸟精道：“百灵鸟君，你看，纤缇和那新来的公子相约看日出呢。哎呀，好浪漫啊。”说完便害羞地合上了叶子。
　　百灵鸟半信半疑道：“当真？”
　　含羞草妖张开了叶子答道：“亲眼所见，自然当真，我还看见呀，那公子轻抚纤缇的脸庞呢。”说完又含羞地合上叶片。
　　百灵鸟精沉默思考了会儿，展翅飞上榕树，站稳了便一展声喉，现下仍是清早，众妖虽不明所以，但也匆匆忙忙赶到树下。
　　见众妖来齐，百灵鸟清了清嗓子，肃声道：“易道长临走前对我们大家交代过，要好好照顾纤缇，如今云摇谷新来了位公子，是纤缇的夫君。大家见过的以后见面打个招呼，没见过的打个照面认识一下，别让人家觉得咱云摇谷怠慢客人，丢了云摇谷和易道长的颜面。清楚了吗？”
　　众妖齐齐答道：“清楚了。”
　　百灵鸟妖满意道：“都散了吧。”
　　话音刚落，众妖便一片哗然，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
　　“怪不得我看见今早有人鬼鬼祟祟地上山，原来是纤缇和那小子啊。”
　　“呸！野猪怪你说的什么话！什么鬼鬼祟祟，人家两口子那是正大光明的约会。”
　　“两口子？纤缇那丫头啥时候成的亲？”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几天我还听见有个小妖叫纤缇母亲呢！”
　　“小妖？纤缇那丫头又啥时候生的娃？”
　　“你说说你知道啥？要不说你几百年还没讨到个媳妇呢！”
　　“红狐狸你……”
　　众妖皆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在一片和气融融的笑声中，未成年少女纤缇成亲生娃的事便传遍了整个苍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