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4、庄生晓梦迷蝴蝶

　　能够重新拥有一次生命，还换了一具崭新的脆弱的躯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魔法咒语，来到这里的第一日就遭遇数多重大变故……一切的一切，都不如现在有人告诉她这个世界其实是一套书籍最具冲击力与震撼力。
　　可以带着记忆开启新生活，客观来说是件好事，但是这里有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还是那个刚杀死黑魔王的救世主哈利·波特，时楚汐一时无比质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难道她活在一套童话书里？那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呢？她现在是不是还在做梦呢？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越想越复杂、愈想愈思绪烦扰，时楚汐只觉得有一股气从腹部直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流动奔腾，某种无法形容的极具破坏性的激荡能量像水流暴涨的江河飞快鼓胀经脉。熟悉的疼痛感彻底平静楚汐的心情，她微微收紧不停抽搐的手指，如川海般的强大能量冲刷着每一条血管与神经，呼啸往来、汹涌奔腾，在楚汐努力放松情绪后才稍稍平息紊乱感。
　　克制住喉咙里不舒服的冲动，楚汐放松躯体躺倒在床上缓解痛楚，开始慢慢回忆自己的以往经历。她必须要好好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她，时楚汐，出生于公元1994年6月，过了十六年的平静生活。在2010年6月，疑似开始做梦梦到自己穿越到哈利·波特魔法界生活，同年11月底，因被高空抛物砸死而穿越到这个世界的1979年。
　　在被重物砸到后，楚汐立刻陷入晕厥，原生世界的发展后续如何她也不知道。后来，她隐约感到自己的灵魂被牵扯到一个未知空间，在那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不清楚。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灵魂再度被牵扯着离开未知空间，然后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1979年出生的婴孩。也就是说，自己应该确实死了一次，这一次重生不可能是在做梦。
　　确定自己是死而复生后，时楚汐开始忖度目前所在世界的本质。她现在只想到两种可能：一种是穿书，她穿越到《哈利·波特》的书中世界，存在魔法是理所当然的事。另一种，她是从2010年穿越到1979年，恰好出生在巫师家庭，而前世的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魔法的存在。无论是哪种可能，都避免不了一个事实： 1980年，主角哈利·波特出生。魔法界一般要求满十一周岁的孩子入学读书，也就是说，她要比哈利·波特早一年入学。等哈利·波特入学后，她不一定能顺利摆脱哈利每一年上学都必定会发生大事的麻烦定律，比如那条隐藏在密室里的毒蛇被放出来后，楚汐不能确定自己到时候一定安然无恙地躲过毒蛇的凝视。总之，哈利入学后的霍格沃茨每一年都很危险，这是不可违抗的剧情与命运。

　　想到这，时楚汐不由苦笑，她的未来可见的会有许多危及生命安全的挑战。然后呢，她该怎么办？既然比哈利高一年级，那她毕业后逃离战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等等！自己目前是住在法国，完全可以去读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啊，为什么一定要去霍格沃茨上学？这样她就可以顺其自然地远离一切风波。
　　确定日后去读法国魔法学校后，楚汐放松地长吐了一口气。既然她看过原著，了解情节梗概，虽然细节大部分已经忘了，掌握剧情大致走向就让自己比他人多了份了解优势，打不过伏地魔和食死徒，提前躲避灾祸肯定没问题。想到此，楚汐对自己的未来安全多了几分信心。

　　“砰——”楚汐听到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是属于鲁道夫焦虑的嗓音。
　　门外的灯火照进昏暗的屋内，只见茶发女孩的双眼被一抹蓝色丝绸遮住，她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轻声问：“爷爷，有什么意外吗？”
　　“你刚刚突然魔力暴动了，我担心你的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他的声音包含担忧，接着楚汐感觉到自己被人从床垫上扶起来。“你出了很多汗，等会让露丝给你换件衣服。”
　　小女孩满脸恬静地回了个笑容。据鲁道夫爷爷之前无意间透露的信息，她这具躯体现在虽还年幼，却约有两个成年巫师才能拥有的魔力，未来魔力还会持续增长，潜力不可限量。可惜，脆弱的婴儿出生不久就不堪重负发生了一次严重的魔力暴动。时楚汐穿越重生后，可能是幻影移形的负面影响，也可能是她暂未适应新躯体，又发生一次失控的魔力暴动。这一次魔力暴动使她双目失明，体质也变得异常虚弱。不过鲁道夫经常安慰说，那是魔力溢出堵塞眼睛部位才会失明。等她以后长大了慢慢掌控魔力，眼睛视力还是可能会恢复的。
　　今天会发生这种意外，楚汐猜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打开某些心结，不再纠结世界观等问题，开始准备去适应新生活，心情一时激荡，导致魔力又一次不受控制了。说起来，自己体内的魔力真是很不稳定啊……

　　“爷爷……”楚汐轻声回应，“我现在完全没事了，不用喝药的。”
　　“那就好。放松，晚会已经结束了，阿道夫在帮我送剩余的宾客离开庄园。”鲁道夫知晓自己的小孙女一向喜好安静、极度反感嘈杂无序的环境，她也从未有机会接触过那么多人。他还以为是这场宴会来宾太多吓到小孙女了，才会发生魔力暴动。鲁道夫暗自愧疚、庆幸，幸好孙女没出什么事。他安慰似地摸了摸小楚汐柔软的后脑勺，叹气道：“我们的楚汐越长越大了，不知道以后会被哪位幸运的小伙子娶到呢？”
　　“爷爷！”楚汐隐有羞怒地唤了声。她目前才三岁，这么早谈论婚嫁之事，鲁道夫是看小孩什么都不懂故意乱说吧？
　　“哈哈……”鲁道夫不由发出爽朗的笑声，伸手揉乱了孙女的茶发。
　　楚汐的父母都去世了，家里也就祖孙二人相依为命。鲁道夫·罗兰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体已无法坚持太长时间。这一次楚汐三周岁的生日宴会举行得无比盛大热烈，不仅仅是为了庆贺楚汐的生日，也是借此机会让楚汐给众人留个初步印象——罗兰家族的惟一继承人就是这个早熟的茶发女孩。
　　鲁道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重生在画像里，他要尽可能在短时间内给楚汐安排更多后手。小孙女太年幼了，还不能自主打理家族事务。管家阿道夫虽然忠诚老练，也有六十多岁了，缺乏精力长期管理具体事务。阿道夫的儿子不是这方面的材料，不能重用。他要找几个厚道的经济代理人互相监督牵制，至少不能让那些贪婪的家伙有机会觊觎掠夺罗兰家族的财富。家族的商业经济、社交人脉，还有那些传承了数百年的珍贵魔法物件，他都要一一打理，等日后小孙女长大了能尽快接手一切。

　　“伯爵先生。”属于管家阿道夫的沉稳声音自门口附近传来。“客人们都已经愉快地离席，没有出现差错。”
　　“嗯，你办事我一直很放心。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尊敬的伯爵先生。”阿道夫尽责道，“刚才……小姐是有遇到什么意外吗？”
　　楚汐轻声回道：“我没事了，阿道夫爷爷。”
　　“小姐没事就好。伯爵先生，这里有一封信，还有那位夫人送给小姐的生日礼物。”
　　“又是她？”楚汐感觉鲁道夫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好像很不满意。
　　“是的。她专门送给小姐一株会说话的植物。”
　　“我的孙女不需要这个。”鲁道夫果断拒绝了，“露丝与可可会每天给她读书解闷。”
　　“伯爵先生总是对的。”
　　楚汐小声开口问：“她是谁啊？”
　　鲁道夫转过身去看窗外的风景，不咸不淡地说道：“一个长时间没联系的陌生人。”
　　“喔……”楚汐懂事地不再追问。
　　“小姐以后会有机会跟那位夫人见面的。”阿道夫慈爱地说道。
　　“你就直接叫楚汐教名吧，她会说话后一直喊你阿道夫爷爷，也算是你的孙女了。”
　　阿道夫呵呵笑着回应：“我很荣幸能有小姐这样一个聪明美丽的孙女呢。可惜家里都是一群淘气的小伙子。”
　　“礼物等会退回去吧。”鲁道夫伸手拉开厚实的窗帘，使更多月光流泻到光滑无垢的地板上，清风吹动落花，浮起一层暗香在屋内萦绕。“楚汐，听到了吗？”
　　“嗯？是风？”
　　“还有很漂亮的白色花瓣在风里飘舞。”这一刻的鲁道夫更符合楚汐印象中的浪漫法国人。“你不喜欢日光，但月光也很美。生活中总会有令你喜爱的美景。”
　　“我不是不喜欢太阳，只是……”楚汐抬起头面对清风吹拂的方向，她仿佛看到了朦胧月色。

　　同一轮月亮在苏格兰高地看上去似被笼上了一层轻纱，雾蒙蒙的。霍格沃茨女教授在与好友一同喝茶欣赏星空时收到了来自法兰西的信。黑发女巫迅速浏览完信封，抿紧了嘴唇。
　　“东西被退回了？”有着一头飘逸灰发的女巫抬起了眉毛。
　　“是的。”
　　“他这是在迁怒！不讲道理的法国人！”灰发女巫不满道，“那些事又不是你的错，他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还阻拦你接近阿尔贝尔的孩子。”
　　“波莫娜。”黑发女巫摇了摇头，“我可以理解鲁道夫的想法……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否真的跟他说的一样聪慧至极？”
　　“她跟阿尔贝尔长得像吗？”
　　“她们有一双同样的蓝眼睛。很美。”女教授抬手扶稳方形眼镜，“比今夜的星空还要美。”
　　“那我真是很期待她能来霍格沃茨上学呢。”
　　“来霍格沃茨上学？”女巫轻声重复着，绿眼睛微微眯起，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1985年春，鲁道夫觉得时间到了。这一日，他唤楚汐来到自己卧室内的小书房，神情无比郑重地从书架底部的一个暗箱里捧出一把泛有冷光的精致长剑。这柄剑没有剑鞘，大小规格介于骑士剑和大剑之间，全长42英寸整，漆黑的剑柄正反面都镶有蓝宝石，剑刃直而修长、隐有寒光闪烁，剑锋均匀而凌厉、气势逼人，能劈能刺，看起来是把少见的好剑。
　　楚汐接过长剑，试拿了一回，约有三磅重，对年仅六岁的小孩来说还是很沉重的。把剑交还给鲁道夫爷爷，楚汐默默无言地凝视眼前唯一的亲人，她已经隐约预料到了什么，这几年鲁道夫并不忌讳提起他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把剑，是国王授予祖先爵位时同时赐予的武器，也是以后你获得家族核心财产的重要钥匙。等你能成功自如地掌握自己的魔力，就可以接受家族继承考练。待考核成功后，你想知道的都会明白。”谈及最后一句，鲁道夫·罗兰的语气很是意味深长。
　　接着，鲁道夫讲起家族爵位史。在法国麻瓜界，罗兰家族现在并没有爵位，鲁道夫的伯爵称缀也不过是与巫师打交道时对罗兰家族族长的一种尊称罢了，如果还有什么好处那就是跟人交往时吹嘘一下家族古老辉煌的历史。因为，魔法界没有国王，更不存在什么贵族。罗兰家族的伯爵爵位直接反映了家族传承千年有余的悠久历史。
　　这颇有两面不讨好的味道。内心隐有悲戚之感的楚汐完整了解爵位的来历后也忍不住暗自吐槽了几句。她就知道，以法国社会的革命程度，哪有什么爵位？英国才会存有这等荣誉头衔。亏阿道夫爷爷平时如此正经地唤爷爷伯爵。宴会时，某些巫师也经常喊爷爷罗兰伯爵，关系好的也喜欢唤爷爷鲁道夫伯爵，就好像伯爵也是他的名字之一。难道她以后出去和人交往，也要被人喊一声罗兰女伯爵？不过是祖先遗泽、贵族余晖，巫师界确实很传统，连爵位这称呼都能传下来，很多东西数百年不曾更改。
　　说完爵位后，鲁道夫沉默片刻，还是侧面暗示几句：“孩子，相信你也明白以后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走下去……爷爷知道你很聪明，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对吗？”
　　楚汐紧抿嘴唇，十分坚定地摇头。不，她根本不需要什么大事业，她没有野心，也不抱有志向高远的追求，她一生所求就是平安幸福地度过余生。坦诚大方地说，她就是这样普通的平凡人，根本没什么上进心。

　　鲁道夫蹲下身子，轻抚楚汐的茶色头发，和蔼地嘱咐道：“亲爱的孩子，爷爷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旅行，家里的东西都交给你看管了。想见爷爷过几天可以从画像看到，平时有什么话想说的也可以跟爷爷说，不要闷在心里。你年纪小，家族事务方面有什么问题多问问阿道夫的意见，他会帮你，也十分值得信赖。这把剑，你带着，一周后出发前往英国威尔特郡的希菲尔德庄园，在那里好好生活。等时机到了，可可会告诉你要做什么。”
　　“爷爷？”
　　“十日后，罗兰庄园会彻底封闭，除非你通过家族考核，才能重新启用。露丝会带着其他家养小精灵日常维护罗兰庄园。爷爷衷心祝福你早日成功——”
　　“爷爷！”气急的楚汐忍不住打断对方的话，“我才六岁呢！我……我……”哽咽的她再也说不下去，扑在鲁道夫身上，泪水涕泗。她讨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已经被安排好的生活。重生后，她就鲁道夫这么一个血脉亲人，和鲁道夫朝夕相处六年，楚汐早已和对方建立深厚感情，鲁道夫给予的温暖也是她能存活这世上的支柱之一。前世的亲人已不能再相见，今生的亲人，她还未来得及用双眼去看看……现在他如此急迫地安排后事，楚汐既无奈又悲伤，但又无能为力。
　　轻拍孙女的后背，鲁道夫的蓝眼中已有晶莹泪水。他的小孙女命运多舛，未来的挫折可预见的更多、更痛苦，到时候谁能陪着她一起走下去呢？
　　“以后小楚汐有了喜欢的人，有一个孩子必须姓罗兰。”鲁道夫最后要求道。
　　“……”
　　“你必须给家族留一个后代。”这次鲁道夫的话语中饱含不可拒绝的意味、透露出几分威严感。“这是你不能躲避的责任。”
　　“知道了，我不会让罗兰家族断后。”楚汐闷声回答。假使自己找不到好对象，日后科技发达了，主动贡献精子的优质男人多的是，只要舍得花钱，人工胚胎、试管婴儿、人造子宫或者其他科技手段，这些都没什么难度。无论怎样，罗兰家族也不会断在楚汐·罗兰这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