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离人后续）——归途》离白术

5、归途

　　《归途》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感谢大家先前的等候和现在的陪伴。也许会有新的文，也许就此告别。《明楼成长史》依然照之前所说，每一篇都是完结，也都是开始。随心、随缘吧。

　　当初写《归途》的时候，我其实只是单纯想写个番外，后来就变成了现在的五篇或长或短的章节。至于归途二字的含义，一直来看到所有读者的回复都是温暖和该有的结局，暗想果然没有人注意到我当初在后话里所说的“所谓的大团圆”。今天的这个结局，大概是你们大多数人没有预料到的，对吧？

　　我背井离乡在外地上大学，虽然和家乡的距离也不算特别特别远，车费也不算很贵，但是来回的几小时车程确实麻烦，回家一趟身体上的疲惫真的要缓好几天。有一天晚上，我独自在车站等回家的列车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这首《月夜》，一瞬间心里真的很难受，不过也就是想想，就作罢了。

　　借用《月夜》的词，送给那年的明楼，那年在月下冷清的明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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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巴黎稳定的日子促使明楼的身体开始慢慢好转，他最终如愿回了大学继续教书。时隔多年，明楼二字在学校依旧响亮。

　　他回学校的那天，明诚跟着送他，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当年明楼的“辉煌事迹”，他憋了半天的笑，死死盯着明楼仿佛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大哥。明楼咳嗽一声，扯扯自己的西服，提着文明杖迈开腿无视他。

　　明楼走开几步后，明诚终于扑哧一声笑弯了腰。

　　明楼的课意料之中吸引了众多学生，起先男生居多，毕竟明楼教授的是经济系。后来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女学生，不少男同学抱着书站在教室门口发愣。也许这些女同学听说了这位英俊高挑、商学兼通的年轻的明教授还是单身，上课的时候，无论转身与否，明楼都不得不承受底下灼灼的目光，可也只得捏着笔暗暗叹气。

　　明镜依旧做她的董事，法国人喜欢明镜这般优雅端庄的东方女子，带着华贵和隐隐的威严，举手投足风韵动人，而谈吐又不失丝毫体面。明楼当初留在法国的公司规模和生意在明镜手中很快做大，她到底还是那个叱咤商场的明家掌权人。

　　明诚经明楼介绍如愿以偿跟了一位大师学画画，顺便帮明镜打理些琐事，他摆脱了他并不算喜欢的经济后整个人愈发精神爽朗了许多，甚至因为心情愉悦身子也慢慢壮实起来，不再像先前那般骨感。

　　明台继续念他的大学，还是那混世魔王的性子，秉承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原则。明镜管不动他，在学校明楼没那么多精力收拾他，只得托付几位老教授看着明台，最终教授们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可却不失对明台的赞赏。如此，明楼便也作罢。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趟过去，不断有国内的消息传来，明楼都是听了作罢，不评论，不在意。直到日本战败投降，明镜三人闻声难掩激动，抱做一团红了眼睛，可三人诧异的发现，向来最在意国家的明楼只是朝着祖国的方向站了许久，神色平静，未发一言。

　　后来，明楼昔日的一位故友狼狈的出现在大学门口，正正拦住了刚刚下课的明楼。明楼与他在咖啡馆坐了一个小时，故友便匆匆离去。之后，明楼刚出咖啡馆便一头栽倒在地，再不醒人事。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句：两党内战，明公馆早在双方特务交战中，被炸毁了。

　　“您又来了？”年轻的护士刚刚给床上的人做完检查，看着进门来的一位非常年迈却仍旧精神奕奕的法国女人道。

　　“是的，我担心他，过来看看。”她笑笑，脸上是老人的温和，还有些法国女性优雅的味道。

　　年轻的护士又转头看看床上的人，问：“佐薇，这个东方男人，是您的谁呀？”

　　“他呀，他是我的孩子呦~”佐薇笑了，满目皆是温暖，“是我找不到他的家的孩子呦！”

　　年轻的护士没听明白，以为是佐薇的孩子，便夸道：“是吗？真是个俊朗的男人，虽然睡了这么久还没醒过来，可是生命力很顽强！他会早日康复的！”

　　佐薇已经坐到了床边，捏起床上人的手，道：“是的，他会的，会的！”

　　年轻的护士走了出去，佐薇就坐在床边慢慢捏着那人的手。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床上那人消瘦的脸上，苍白得近乎透明，那真的是个眉目英气逼人的男人，即使瘦得几乎脱相仍是俊朗坚毅的模样。男人沉沉地睡着，不愿意从自己的世界醒来，不愿意被外界干扰，不愿意被世俗玷污。

　　“明，好孩子。”佐薇看着男人的脸，“你睡了够久了，看看瘦成什么样了？从你遍体鳞伤回到我面前，到今天，你已经从早春睡到了寒冬，该醒来了。”

　　“我知道，你现在活在自己想要的生活里，可那是梦！孩子，醒来吧，也许有一天你的姐姐弟弟，会到法国来找你的，或者终有一天你能回去。”

　　“明，醒来吧，你应该有你真正的生活。”

　　“别怕，醒来吧，佐薇，奶奶陪着你！”佐薇在“奶奶”这个词上顿了顿，她从来都不愿意把自己当做老人。

　　床上的男人眉心微微一紧，继而抖了抖睫毛……

　　[我这半生命运多舛：儿时家道巨变，少年远走异国，青年投身戎马，盛年血雨腥风。

　　我见过纯真无邪，看过人心叵测，品过孑然一身，争过万千锋芒，最终，这些所有的所有，不过是换做一杯凉白水，在无悲无喜中慢慢下肚。

　　我自栩算个浪漫的人，像巴黎。我看到落叶会神伤，看到明月会祈愿，看到雪花会感慨。

　　我是个多情的人，在清晨，在午后，在深夜，在上海的吴侬软语，在午后的戏台楼阁，在深夜的小船明灯，想着曾经，想着当下，想着未来，幻想着一家不缺不少幸福一生，幻想着国家太平天下安定，幻想着后半生该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我却不止一次在生活，在感情，在昔日战壕中吞下半片黄连。

　　我想中国，想上海，想大姐，想阿诚，想明台，我想那的一切。

　　我睡了太久，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脑子好像不好使了。可我多愿，那巴黎的甜梦，永不会醒来，即使我在梦中死去，也好过如今怀着残梦苟延残喘。]

　　合上棕色的日记本，扣上笔帽，耳边萦绕的还是熟悉的法语。他将日记本抱在怀里半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右手腕上的表愣了好久，机械表固执地捕捉着时间，悄悄窥探着月亮的圆缺，一点点丈量着他和故乡的距离。

　　明楼抬眼望向窗外，满月，夜正当。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跨越了距离，穿越了光年，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所有画面。

　　沉默许久，他重新翻开日记本，拔出钢笔，在如水的月光下，笔尖的黑色墨水流畅而哀伤地写道：

　　“又到月满月儿明亮

　　洁白的月光似河水流淌

　　盈盈的波浪仿佛在歌唱

　　歌唱儿时的梦想

　　还有未曾遗忘的时光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总是会让人勾起太多遐想

　　童年的欢畅多了点感伤

　　一路风尘的路上

　　你我都在默默的守望

　　月亮像家人的脸庞

　　家人是我心中的月亮

　　月光像大姐的目光

　　姐姐她是否又多了鬓霜

　　月亮和家乡的一模样

　　家乡你是否变了样

　　月光在倾诉着衷肠

　　衷肠慢慢的飘向远方”

　　垆边人似月，及老需还乡。明楼最后提起笔的那一刹，笔尖颤抖得厉害。再次合上日记本，伴随着沉闷的两声“啪嗒”，随后一切沉寂。

　　離人望归途，归途于何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