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灿烂人生》一只饺

3、任（1）

　　两周之前，任找我聊心。他不是会轻易吐露心声的人，大部分的时候，他总会自己思考，做出各种各样的假设，说难听点，有难受的事情都让自己来受着。他以为自己能够包容一切，这就体现在他处理男女朋友的关系上，以及和他的基友。

　　翟是和任一个高中出来的，任比他大一届，算是他的学长。两人都是程序员，翟和任自然走得很近。我在不了解两人的纠纷之前一直以为他们很早开始就关系好了，后来才明白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我抨击这句话，照孔夫子这个说法，男生之间就没有点小九九了？要我说男生之间的关系比起女生之间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我自己举例子，我最亲密的女性好友只有两个，一个是跟我一个高中，认识了五年，从未翻过一次脸的居，还有一个是我上大学之后才认识的颖。女生之间聊的话题多，但不外乎以下几种，男朋友，化妆品保养品，学习，别人的坏话。如果你说有哪个女生从未谈论过别人的事情，我是绝不相信的。但如果你说有女生从来不说他人的坏话，我肯定是相信的并且报以深深的崇拜的眼神。我这人三俗的很，而且也免不了俗。我之前看几个知乎的帖子，上面教你如何变得精致，如果提升自己的气质和能力。看完之后，我只敢苟同其中几条，但很多都是我觉得，从没做过或者停止去做那就不符合人类的本性了。有一条就是不要在背后谈论别人，在我这里实在是难实现，毕竟我这篇小说都是我的牢骚。

　　回到正题，任跟我说他和他的女朋友之间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我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告诉我，他女朋友没有跟他商量就告诉他她要提前毕业，然后回国读研究生。我问他，你什么感受？他说，他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商量，他女朋友就是过来通知他一声。我又火上浇油，\"这说明你不在她的未来计划里。\"他苦笑着，喉结上下移动，他好像被我戳中了痛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把头深深的埋进膝盖之间，然后烦躁的抓抓头，眼神里充斥着郁闷和愤怒，还有不知所措。我问他，\"你咋想的？\"他有些不耐烦，\"我能怎么办，我说什么有用么，改变不了结果啊。\"我看他的眼睛里有血丝，估计他又是一晚上没睡好。他就是这种人，有什么事情不说，只知道门头苦想，伤害的还是自己。我跟他说，\"交流才是最重要的。你得跟你女朋友说，把话说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你的计划是什么。\"他打断了我的话，\"她昨天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听出来，她舍不得我。\"我笑笑，\"那不也没用么。舍不得有什么用，又不会改变事情的结局。\"我干脆把话说得更难听，\"她想提前毕业，然后回国，又不是第一天的计划了，可能她就是把你当做一个美好的大学经历。\"他听完之后，沉默不语。我又说，\"你比我了解她，你才应该跟她表达你的想法。你想的很远么？\"他说，\"没想的像你和李谦那么远，但我也幻想过至少两个人能平稳的度过几年。\"我岔开话题，\"你俩手牵了没？亲了没？\"他说，\"哪儿那么容易，牵个手都费事。更何况亲吻。\"我一下子更心疼任了，这叫谈的什么恋爱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必要的肢体接触不是很正常的？难道我还活在封建社会？我打趣，\"那你干脆也别想太多了，能占多便宜你就多占点，然后自然而然断了关系的了，看你我都累。\" 任的眼眶里好像有眼泪在打转，\"可是我不愿意这么做，我不想做她不愿意的。\" 我看着他想看着小孩子，\"可是她做事情的时候也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啊，你何必以德报怨呢？\"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苦笑了一声，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能怎么办啊，程飞扬，我什么都做不了，你说我是不是贱？\" 我问他，\"你说啥？\" 他回复我，脸上写着对自己的无奈和怨恨，\"我就是贱啊，程飞扬，我不像你，有什么说什么，我就是这么贱，我以为我什么事都能处理好，可我不能，我也不愿意逼迫人家，我就是这么辛苦，我活的是真的累啊。\"我问他，\"问题发生了，你就只能解决，如果谈不拢，你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越来越觉得我把这个女生介绍给他是个错误的决定，两人自从在一起好像就没有顺利过，各种问题接二连三的冒出来，一个一个把两个人的感情撞击成碎片。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就是太优柔寡断了，实在不行，就分了得了，我在给你介绍一个。\"他笑笑，\"你就知道给我再介绍，哪儿能这么容易就忘记一个人，或者忘记一段感情带来的伤害。\" 我看他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样子，就有点来气，\"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啊，你又不说，不说怎么能解决问题呢？你女朋友是玻璃做的？这么容易碎？有话就说，你放在心里算是什么事呢？\"他说，\"我该怎么说啊，我说我希望她留下来，然后她也不会啊。\"，我捧着他的脸，硬生生的把他眼里的眼泪给抹去，告诉他，\"船到桥头自然直，但你至少要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做一些准备。\"

　　我觉得任就像晋江小说里的男二，扮演着令人心疼的角色，可事实上他得不到女主的爱或者关注是最有应得的。在感情上，哑巴是得不到爱情的。哑巴只能一辈子把爱藏在心里，然后得到旁观者的心疼。

　　忘记提一句，任和他女朋友在一起之后，我就和她女朋友不说话了。是我自己单方面的不联系。我跟她并没有什么矛盾，是我觉得跟这个女生玩不下去了，我就停止了和她的交流。我们并没有当面把脸撕破，那终究没什么意思。之前我说过，我愿意跟人交心，但那前提是，这人是我欣赏的，并且他或她愿意让我了解。但任的女友是个特例我看着她活的都累。自我介绍的时候总是很小声，总是扮演着聆听者的角色，可我看出来，她很喜欢热闹，也很喜欢跟大家围在一起聊八卦，可每次当她想发表什么意见的时候，她总是选择不说，要么就小声掩盖过去。这太傻了，我是不会这么做的。这可能跟她的教育情况有关，我不会说这种沟通方式有问题，但至少在我们的圈子里是行不通的。即使是我认识的南方姑娘，跟人说话时，也都是落落大方的，不会藏着掖着，不够自信。任的女友是正经北京人，可她确是少有的温柔，还有不自信。任管这种不自信叫做稳重，我觉得他曲解了稳重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不说话不代表稳重，说话不代表轻浮。

　　我最记得我小时候跟着我外公外婆去一个饭局吃饭，局上都是些油腻的中年亲戚，聊天的话题不外乎吹牛逼，还有聊政治。我小时候特别倾向于成为众人的焦点，所以我经常说话，也不管自己的做法是否稳妥，我就喜欢大声表达自己的观点。那一天，我被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批斗了。我至今难忘他丑陋的表情：他抽着烟，戴着厚厚的眼镜。他眯着眼睛看我，说了一句\"小姑娘，沉默是金。\"从那之后，我变得特别羞于去表达自己想法，谈恋爱也好，学习也好。我基本不说话，我指望着别人能猜到我的心思。跟李谦的第一年，我就是这么过的。我什么都不说，生闷气，我以为李谦会懂我在想什么，其实他不懂。他是真的不懂，他也不愿意去猜。猜这种事情违反逻辑，也没什么实际用处，不如张嘴说来的快捷方便。

　　那天下午我还跟任聊了他和翟的事情，他在件事情上倒显得云淡风轻。他是这么说的，\"不想玩就不玩了，整天粘着都烦。\"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我是及不愿意跟翟吃饭的，我觉得他太娘了。不是长相娘，是他和姑娘一样，喜欢碎嘴。跟他聊天的一小时里，他能把所有别的男生的坏话跟你说一遍，和村口卖菜的老太婆如出一辙。我很佩服任能和翟玩这么久，可我想想，翟除了他女朋友之外，也就只剩任了。他好像还没意识到任正在慢慢疏远他，他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知会作何感想和反应。我跟任打趣说，\"翟就只有你了，你要是不理他，他就一个人了。\"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为了女朋友的事情烦着，说话的语气非常难听，\"反正他说的啊，相互利用，那我现在
　　懒得理他了，不行啊？\"我像是在看好戏，\"行行行，你自己决定就好。\"

　　任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他嘴上说着不玩了不玩了，可还是会担心翟吃饭了没有。他还是怕翟生气。或者说，他不是怕翟生气，他是怕任何人生气，他只愿意把痛苦留给自己。他活的很伟大，反正我是做不来的，我只顾自己心里舒坦。

作者有话说

　　写码写的我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