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灿烂人生》一只饺

2、李谦（2）

　　我跟李谦在给对方起昵称这件事上大费周章。我特别讨厌老公老婆这种称呼。听起来腻人得很，浑身起鸡皮疙瘩。而且我觉得也没结婚，这种称呼就很没意义，又不是真的。李谦一开始提议说要不要就叫宝宝，那时候好像特别流行宝宝这个词。我觉得不好，但不讨厌，至少没有老婆这么肉麻。他后来又说，要不要叫小崔。我说不要，我又不是崔永元，我每顿都吃转基因。他被我的话逗笑了，跟我说笨猪别纠结了，你叫我什么我都开心。我提议到要不要就叫哥哥。我就算大庭广众的叫哥哥也不会感觉奇怪。他笑笑就同意了，然后问我是不是他该称呼我为妹妹，可我在他面前的样子可真的算不上一个多愁善感的林妹妹。我说随你，反正我就管你叫哥哥了。于是，他还是沿用比较老套的宝贝，或者是亲爱的这种称呼。然后我们这样定下来了，我每天嘴里都是哥哥，哥哥的叫，我觉得很开心，好像真的觉得我有了个哥哥。

　　没错，这可能就是独生子女的苦。我特别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可以跟哥哥撒娇，要零花钱，要好吃的。我记得有一天我非要骑到李谦脖子上，他二话不说就蹲下，让我先趴到他的背上，然后再挪到肩上。我觉得像在骑马，很开心。我嘴里一直喊着，骑大马咯，骑大马咯。那一瞬间，我觉得李谦要真是我的哥哥也不错。

　　李谦平时大事小事都让我做主。说得好听是信任我，小到晚上的晚餐吃啥，大到我们租房子应改租到哪里，但事实上是他自己精心设计好的骗局，骗我多分担一些家里要操心的事情。他是那种时间至上的人，所以他希望我能替他处理好除了学习以外别的事情。我就一直把一件小事挂在心上，有一次家里的水池堵了，我约了通下水道的到家里来修水管，结果那个人听成了当天下午来修水管。那时候我在学校，我给李谦打电话我说你回家一趟吧，我上课呢，修水管的在家门口等着。他回了我一句，那你赶紧回去，我下午的课很重要，我回不去。我特别生气，那我的课也很重要啊，你为什么不能翘课回去呢？最后我争吵无果，还是做了让步。

　　他就是在逼我让步，一次次刷新我的底线。可我的底线又在哪里呢？

　　我以前找的男朋友和李谦完全不一样。他们大多家里背景很好，上学也就是混个文凭，之后就回各自家里的公司上班。所以，那时候的我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局子间，每天都能认识不同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久而久之，我的朋友圈子被同一种人填满。不能说他们都是狐朋狗友，他们除了爱玩其实没什么毛病，家里愿意供着他们吃喝玩乐，两厢情愿，这是别人嫉妒都嫉妒不来的。我认识了那帮人以后反而觉得自在。我只要每天肤浅的照顾好我的外表，保证我不给我男朋友丢面子就行了。就是这么简单。

　　可李谦不一样，他总是间接地要求我管好自己。举个例子，某一天李谦给我讲了底层算法的一些知识，我一句话也没有听懂，也插不上话，除了嗯嗯哦哦的点头附和，这时候他小声说了一句，\"估计你也觉得没意思，没听说过我就不说了。\"言者无不无心我不知道，但我这个听者是非常有意了。我特地花时间看了C语言，就是为了在他面前表现一下，没错，我程飞扬也是稍微懂一些的。不能说十分精通，但我了解一点。我不想他觉得我在他面前就是个空壳子。至少我觉得不争馒头争口气，李谦凭什么看不起我啊，我程飞扬不比别的女生差。

　　现在想起这些事情，我觉得我很笨，被他随便一句话就搞得心烦意乱。李谦说这是为我好，因为我太懒了，没人督促我，我就不会好好学习。我妈也说了同样的话，如果不是我妈以要把我赶出家门为威胁让我好好读书，我可能已经成了街边的二流子了。我的个性比较像我的亲爹吧，那个我妈怀孕的时候拿着公款胡乱搞事的男人，胸无大志，就想着过安逸的生活。我妈经常说她看我睡觉的样子就会想到我亲爹，然后胸中一腔怒火。但我妈又说，我跟我亲爹一样，没脾气，对所有人都会温柔。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什么。我已开始提到我亲爹的时候我还会觉得很烦，现在就慢慢麻木了。其实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就是我的小世界里没有这么个人，也不缺少这个人。我外公外婆给了我足够多的爱，这就够了。

　　关于我爱混吃等死这件事李谦也跟我提过不止一次。他说人要活在不安稳里才会一直突破自己，变得更优秀。我说那你自己慢慢进步吧，我也不想活的多厉害，我也没有那种目标，要受万人敬仰，我现在的样子我就问心无愧了。可在潜移默化中，李谦还是影响了我很多，他用各种小办法骗我学习各种知识，激起我的好胜心。而我，一次次都被得逞。可能我心里是有点志向的，但我就是打不起精神。我的世界里有李谦就好了，我不需要太努力认真，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应该不是所有男生都特别向往宏图壮志吧，可我身边的男生基本都是。这是好事，人得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然后目标慢慢变大，把自己的胃口慢慢扩大，越来越大，直到吃不下，一口撑死了自己。

　　鬼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从他爱去各种各样的社团就知道。他跟我说过他是想未来自己创业的，首先就要积攒自己的人脉。他想去认识各种人，不用每一个都成为朋友，只要学习他们是怎么与人交往的就好了。我之前一时心血来潮想搞投行，于是去参加了一个我们学校投行的派对。准备的时候是我兴奋异常，眼里都是光，我觉得我要去见世面了。我瞪着不合脚的，网购的高跟鞋蹬蹬瞪进去，开始找人聊天交换名片。男生女生都打扮的非常正式，西装笔挺，还有精致的妆容让我觉得不自在。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从赞美对方的衣着开始，然后开始询问对方的经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都在交换名片和瞎聊天中度过了。我称之为瞎聊天的事情可能在他人眼里是非常重要的社交环节。我提前十五分钟回家了，我脚疼。我不愿意站着，我想回家躺在李谦怀里让他给我掏掏耳朵。我那时候觉得我有了李谦有恃无恐了。其实我就是在给自己的懒找借口，反正我有李谦了，我的人生天塌下来，他也会替我顶着的。

　　我平时的空闲时间要么在家里刷剧，要么跟李谦去各种做手机应用或者网页的比赛。没错，在他的指导下，我开始学着做手机应用的前端。他没有特地逼着我学，他之前都是一个人去参加这种活动的。他特别享受这种活动，他觉得那才是他的圈子。我特别好奇，想看看那种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我又不敢也不想什么都不会的往那儿一坐，干看。于是我向李谦要了网课的推荐，自己平时分一半刷剧的时间看看教学视频，之后我就能跟他一起去了。

　　我跟任就是在这种活动上认识的。他跟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也是北京人。那时候我们找不到队友，所以在微信群里群发找会写swift或者objective-c这两类语言的人。任就主动加了我的微信，开始跟我聊天。一开始大家都很客气，主要的话题都是谈技术，或者学习选课什么的。我跟任熟起来也是很扯的一件事。我某一天跟我妈吵架，吵得很难受。这种时候我是肯定不会去找李谦的，他只会给我些什么你要冷静一点，这种事情没什么可争的，这种根本起不到安慰作用的废话。这时候我就爱找能听我啰嗦的人聊天。鬼使神差的，我就找到了任。跟他没有任何预兆的开始发泄自己的心情。他也是好脾气，看我发完一大段一大段的充斥着负面情绪的话，最后跟我说，辛苦你了。还有后面具体的我记不得了，大概就是他也理解我的心情，他觉得有话要跟我妈好好沟通。同样的一番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很温柔，很能进我的脑子。我不反感，反而越来越想跟他沟通。

　　这种男生大概都是天上的天使吧。但他实在是优柔寡断。我觉得他不适合当程序员，反倒像一个诗人，浪漫主义色彩极为丰富。我跟他关系变得亲密之后，我就开始给自己找事，给他介绍了个女生同学，是跟我同一堂韩语课的。这个事，我等明天第三章再给你们说。
　　总之，这场恋爱他谈的非常不顺利，不顺利到我很后悔给他介绍了这个女生。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再来发牢骚，我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