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与子歌

153、邮轮之旅21

　　七十年前有一艘集当时全球最顶尖技术、设备、材料建造出来的邮轮，配备了航海技术最丰富的船长船员，在世人瞩目中入海远航。
　　所有人都以能拥有一张该邮轮第一次航行的邀请函为荣，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权者同时也是提出建造这艘邮轮显示国力的人，在重贵族平民生命如尘土的大环境下，为了展示自己的胸襟和对人才的重视，将将近五分之一的邀请函送给了没有头衔但是在各行各业举足轻重的平民——尤其是文学方面的人，作为交换，他们会详尽记录当权者的“壮举”，记录这一路旅程的所见所闻，日后好流传于世。

　　除此以外更多的是有实权、有脸面的人物，不少空有钱财而无政权的新起商人想要用重金换取一张邀请函，只要能搭上邮轮，他们就有机会挤入上流社会，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遭受贵族的白眼，承受他们阴阳怪气的排挤还得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献上钱财，那些人只是把他们当做行走的钱袋子。

　　只可惜商人们的打算注定落空，拿到邀请函的人怎么可能放弃彰显身份的大好机会，他们虽然看不起这群暴发户，但又不会傻到和钱过不去，只要张张嘴许几个空头支票就能伸手从商人们身上拿走大笔钱财，又如何会让钱袋子离开自己手掌心机会。

　　聚集了大半上流社会“精英”的邮轮在礼炮和欢呼声中驶向远方，如果能按照目标顺利到达目的地，邮轮和他们确实会成为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只可惜在半路上遇到了意外，邮轮沉没，船上的人在绝望中被海洋吞噬，无一生还。

　　邮轮没有在预定时间到达引起了全国关注，搜索几个月后官方才确定这艘邮轮完全沉没，邮轮上所有的人都已遇难，承载着全世界最顶尖技术和最有权力的人们都永远留在了大海深处。
　　随着时间的流逝，萦绕在国民心头的伤痛和阴影渐渐散去之时，海上出现幽灵船的传闻却渐渐流传开来……

　　“……幽灵船引诱过往船只上的船员，后来又有几批玩家来这个副本，全灭，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老杨能够在短时间内感知到特定场景以前发生过的事，只不过这个能力不受他控制，又会根据感知到的内容和感知时间长短虚弱相应的时间，所以才会选择和谷怡合作。

　　谷怡扶住老杨倒吸了口冷气，感慨道：“我滴个乖乖，全灭啊，你没看错？”
　　他们这一批玩家的人数是以前副本的数倍，本就是超出预计，现在被突然告知在他们之前还有不少批次的玩家也曾进入这个副本，还都是全灭，和最初那一批乘客一样，仿佛就是一个不详的预告。

　　老杨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第一批遇难者的灵魂其实已经剩下很少了，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十有八九是前几批金本被全灭的玩家。”难怪他们处处受限，甚至吃了不少亏。

　　在幽灵船和副本的作用下，玩家们的灵魂被不断干扰和折磨，导致他们渐渐失去了记忆和本性，副本又根据各自的能力和特长为他们安排了特殊的身份，只为了将下一批进来的玩家永远留在这里，不能超脱，兢兢业业地为npc阵营添砖加瓦。

　　“啧，那完了。”谷怡咬咬牙，“我怎么觉得那玩意儿就是想玩死我们呢？还说什么——”
　　说什么复活和实现愿望。顾渊明在心中补齐了后半句话。

　　宗三挑眉，有些意外地看向谷怡，又若无其事地飞快移开视线，快到其余三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咚——”又是一声，四人明显感觉到撞击来自船底，不知道模样的庞然巨物又一次撞上邮轮，这一次甚至将邮轮尾部顶出水面又重重落下，四人紧紧抓住周围的物品稳住身形才不至于被甩飞。

　　这么大的动静，是该要多大的动物？顾渊明快速回忆海洋生物的体积和重量，几乎没有一个能对上号的，他发散了一下思绪，难不成是恐龙？

　　谷怡既要稳住自己又要拉住老杨，一时间有点艰难，但她没有向旁边两男的求助，一手环住栏杆又反手勾了一圈握紧，另外一只手死死拽紧老杨的手腕。她的指尖发白，手臂上青筋暴起骤然发力，将自己和老杨固定在一角，手臂在和栏杆的摩擦挤压下擦出几道血痕。

　　老杨全身无力跌在船甲上，只能依靠被谷怡拉住的手勉强挪动位置，稍稍撑起上半身，他在翻滚时全身都沾满了甲板上黏糊的黑漆漆和黄乎乎的不明物体，还散发着难闻的刺鼻气味，要不是因为手腕上近乎脱臼的疼痛令他保持清醒，老杨下一秒就能被臭晕过去。
　　那东西油腻又带着恶臭，黄色的粘稠物体浸透衣服，触感如膏脂让人反胃。

　　没等四人做好准，对面围栏出现五个黑影，它们健壮有力的手臂攀住栏杆，整个身体如同鱼一般滑到甲板上——不能说如同，因为它们就是鱼，童话故事中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的人鱼。

　　这五条人鱼没有头发，皮肤是淡蓝色的，没有嘴唇包裹，两排鲨鱼般的尖牙裸露在外，带有腐蚀性的口水随着它们的动作落在地板上，“滋滋”作响，很快出现几个冒烟的小洞。人鱼双眼极小且没有眼皮，瞳孔和针眼一般大小，其余皆是眼白，它们的脸颊和双臂上都生着鱼鳞，双手撑在身下，长又锋利的指甲钉在地板上，还能看到缝隙中夹着黑褐色的污渍和不停蠕动的细长虫子。

　　谷怡艰难地咽下口水，压下想要呕吐的念头，她用脚尖踢了踢老杨的后背问：“能起来不？”
　　老杨咬牙切齿道：“能起我早就起了！”
　　“那咋办？等下要是它们冲上来了我跑不掉，肯定先把你扔出去。”
　　老杨：……
　　老杨：“再给我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