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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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素几乎仓惶地逃回家去。
路上她碰到乐梅芳，乐梅芳问她慌张跑什么呢，她没回答。
等到晚上，她去告诉乐梅芳，她不想去做那份家教了，但会帮忙找下一任。
乐梅芳作为中间介绍人，于情于理该知道情况。
“宁素你怎么这样啊，你平时做事靠谱，我才跟别人提你，也跟别人说你做事稳健。现在你要走，我怎么做人！”乐梅芳听完她的话，果然不乐意。
宁素十分抱歉：“对不起，让你陷入为难。”可白天发生那样的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了。
乐梅芳很生气：“早不应该帮你！”
两天以后，宁素再去找她：“我班上有一位男同学也在找钢琴家教，他做事挺好的，我觉得他可能合适，接下来我想让他试试。”
乐梅芳原本生气，当即更生气：“你太不道义了，昨天人家还跟我说很满意你，让你继续教，现在你跟我说已经找到接手的人！”
她跺脚：“之前你不是教得好好吗，怎么说不教就不教了，到底为什么！”
有些话，她不能说。
即便说出来，现在的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她所做的也会解释得通。
因为说出来，公道站在她这边了，可她的名声也会沾上污渍。
她把道歉礼塞到乐梅芳手里：“反正我没空，而且我同学也能做得很好。”
说完，她转回身，往家跑去。
乐梅芳咬牙根，说自己的好心简直被当成驴肝肺，以后她再不要做此类的事。
以后宁素的闲事，她再也不要管。
过几天，宁素没再迎来满脸愤怒的乐梅芳，倒是碰上了程声绎。
桥段不是小说里男主找上女主，霸道质问她“为什么躲着我”的桥段，而是她经过巷子时，那时程声绎处在一群人中间，与他对面而立的有一批人，他们两拨人似要打架。
他们的城市本并非庞然大物，她同职工宿舍区里的人能和他亲戚是同学，如此关系东拐西拐，大家总归还在临近的片区里，总能有交集。
不过有人住公寓，有人住高档别墅罢了。
宁素拐弯要离开，有人却拦下她：“既然看到我们要起事，为免你报警，你轻易不能走。”
她推开前面的手，轻柔却肯定地说道：“我要回家，这不妨碍你们的事，你们起你们的，我回我的。”
“哟呵，小妞还挺拧。”那人将棒球棒搭到肩膀上，再说话时，他已经皱眉，面露不悦。
程声绎站在另一头的队伍，抬头看她，缓缓地说：“过来。”他的棒球棒一动不动地拿在手上，身影挺拔清冷。
宁素把头别向了一边。
她一看到他，就想起那个下午，他把她压到沙发上。
她给他一耳光，他最后撬开她的唇齿……
她不认识他！
她咬咬牙，犯拧地转身要走，旁边的人拉住她：“跟你说不能走，你没听到！”
声音刚落下，两拨人齐动。
宁素虽然处在混乱中，但到底没受伤害。最危险时，棍棒无眼，她被拉到角落。有个人倒下来，眼看要撞到她，但那人最后又被推开。
等一切结束，其中一拨人败走，程声绎用方巾擦手上的血渍，问她说：“刚才叫你过来，为什么不来？”
刚才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心突突跳，人怔愣在那儿，显然被吓到。
他手上不多的血，艳得刺眼，不是她喜欢的颜色，她抱着书往后退一步：“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么。”
程声绎正擦手，听了动作一顿。
这两天她有传话过来，说不再到他那儿家教。
他又继续动作，脸上看不出异样。擦完，他将手巾收起来，看向她：“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他话音停两秒，目光不离她，温和如山，“那天是我不对……我太唐突。”
宁素面上是柔和的人，平时也轻声轻气，轻易不同人红脸。
可有些事她一旦认定，她犟脾气一犯，她的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
这同她爸爸一样。
用同厂区宿舍工友的话是：“宁家那对父女，简直一个牛性。老的是个闷头的犟脾气。生个女儿看似没脾气，可脾气一起来，小的比老的只怕更犟。”
她听完程声绎的话，想到他一个“唐突”就解释那天的事，她仍止不住后退，只更生气：“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就当没认识过吧。”
没认识过？
程声绎宛如一根木雕立在原地。
他挺直的腰杆被夕阳余晖拉得直长，修长的腿和他的腰比例协调，显得十分好看。
此时他却站着一动不动。
他勾唇邪魅地一笑：“呵，你撇得还真干净，那天我们还亲上了来着。”
宁素脸一白。
“我记得到后期，你也挺享受。”
现场还有许多人，虽然一批人被他们打走，但和程声绎一拨的人基本还在。
听到他的话，他们转过头，都是十八九岁的男子，血气方刚，懂得虽然不那么多，但该懂的都懂了，他们朝程声绎和宁素吹口哨的吹口哨，起哄的起哄。
宁素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期间她有过短暂的迷失，眩晕，天旋地转，毛孔张开，感受他每一个吮吸打转的动作。
她上前一步，喝止他：“别说了！”
她拧眉几乎欲哭，程声绎张口要说话，最后又没说。
他本来并非这样。
他本什么都无所谓，却不轻易对别人毒舌，只是最近碰到她，他莫名变化。
从哪儿开始变的？
也许从她问他“我点了痣，你就能认真学么”开始。
那颗痣，他看了起初觉得迷乱。她认真教学，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他讨厌这种迷乱，胡乱说让她去点痣，她转头问他，如果她去点痣，他就认真学么。
如果她去点痣，他乐意吗？
不，她左眼这颗泪痣不要点。
等到心里感觉一步步发酵，控制不住了，他低头吻住她！
……
宁素最终回到家。
晚上，她原本在家里做家务。
她洗碗洗到一半，手机中途来一个电话。
接完电话，她拿着手机，没理电话内容。宁振国背着手，踱在客厅里：“这么晚了，谁的电话啊？”
“没、没事。”她慢慢收起手机，继续洗碗。
她接完电话的半个小时以后，乐梅芳来到她家，为的是同一件事。
宁素想了想，到底和乐梅芳出去。
宁振国看她们走出门的背影，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八点了，他眉头一皱：“这么晚了，去哪儿的话早去早回。”
她点头：“嗯，我知道的爸爸。”
一个小时以后，宁素和乐梅芳到警局。
程声绎见她们来，抬头看她们一眼。
“你就是今天下午巷子群架的目击者？”工作人员问。
程声绎看她，宁素也感受到他的目光，但她不看他，只咬了咬唇，点头：“是。”
工作人员打量她一眼：“跟我来吧。”
原来今天下午的事，被打走的人报了警。程声绎那一群 “狐朋狗友”，因为种种原因，证词无效，不能提供有利口供。就这样，和所有人关系不大的宁素，被他们找来说明当时的情况。
不多一会儿，宁素解释完，所有人都能回去。
程声绎欣长的身影在她面前：“谢谢你能来。”
最初在程家别墅的时候，她犯错要被管家赶，是他开口替她解围。
她咬了咬唇，转过身没看他：“梅芳是我的朋友，她的面子，我自然要给，和你没关系。”她即便感谢他当时的相助，该划清的界限她还得划。
“你因为她才来？”
“不然呢？”
程声绎站在原地，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一开一合地开闭盖子，发出“嗒嗒”的声音。
在宁素前头，还有人来过。
她刚到的时候，那人要走。她进门，看到那人临走前和程声绎说话，程声绎冷着脸，显然和那人关系不和睦。
从旁边的人口中，她知道那是程声绎的父亲。
程声绎还在受困，他却走了。
程声绎开合着打火机，侧对宁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那位朋友，谢她面子够大咯？”
宁素声音脆亮，人轻柔得又像三月春风，可她指着乐梅芳那儿：“她在那里。”她到底拧。
程声绎心头恼火，一把拉她到身边，身子和她靠得近：“宁素，你跟我闹什么！”
“程、程声绎！”
她着急说：“你放尊重点，我和你没有关系！”
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她的世界里只有努力，她乖巧，无论在学习还是工作上，都没有沾过“不良”的边儿。
她要懂事，因为没人给她不懂事的机会。
如今这次出来，估计就是她最大的出格了。可程声绎和她做事的作风，明显不同。
程声绎的手放在她胳膊上，两边的手指抓住她，指尖关节微微泛白。
两人就这样对峙地站，半晌，程声绎的声音温和平缓：“宁素，重新认识了解我，不好吗？”
——
两个月之后。
一个晚上，宁素独自从城中心的一个音乐培训中心里出来。
她辞去家教，重新找了一份兼职。
晚上下班时，已经很晚了，她回家途中有一段小路没什么人，那里，夜晚原本暗的光线更暗淡。
她往家的方向走去，回头一看，一个欣长的身影果然平缓地走在她身后。
她从程声绎那儿辞职出来，在一个音乐培训中心做起兼职。
至于她身后为什么会意料之中走着一个欣长的身影，这要从一个月之前说起。
一个月前，她晚上下班回家，经过这段路，有一辆车在这里拐弯儿。
从这里拐过一个路口，她便要继续走，那车不留神，直直地朝她来，她被撞弹开到一米以外，磕在马路牙子之上。
鲜红的血从她胳膊和额头上淌下来，乍一看，极触目惊心。
被送医院后，她在医院里碰到程声绎。
这件事已经一个月过去，如今每晚她下课回家，身后有他的身影。
此时，宁素站在路口，回头看向程声绎，停顿。
程声绎到她跟前：“怎么不走了？”
她抬头看他。
自从他走在她身后，之前还有一次，他走在她后面，她太过注意身后，没注意前面，以致于被脚下的台阶绊到，她摔到了钢筋混凝土地板上。
他箭一样地冲上来，将她抱起往路边跑。
他要打车往医院去，她说好几次她没事，他才肯放她下来。
程声绎走到她面前，问她为什么不走了，宁素看向他，说：“听说接下来会降温，我下班会很晚，晚上肯定很冻。”
程声绎低头看她，虽然光线暗，但因为离得近，他眼里的光被看得到。
宁素和他对视两秒，之后偏头没看他：“天寒地冻，以后别再出来。”
“夜深清静，我出来散散步，经过这里罢了。”
他的借口很拙劣。一般人可能不理解话里意思，可宁素竟出奇能体会到里面他的心。
她正色看向他：“我不谈没有结果的朋友。”
程声绎隔了一会儿：“我不轻易沾染除自己以外的人。”
宁素猛抬头，看向他。
回到家，宁振国还没有睡，客厅的灯开着，他独自坐在沙发旁小酌。
宁素把东西放下，宁振国看着从外头披星戴月回来的她，说：“小素，都是爸爸没用，让你在别人都高高兴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年纪，要操心家里的事。”
宁素的妈妈很早就离开，宁振国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她抚养大，其中的苦，相依为命的两人最懂。
“爸，您说什么呢，我现在很好。”
宁振国把一口酒喝完，放下酒杯，皱眉而坚定：“好啊，我的女儿出息了，爸爸高兴！”
宁振国以前，咬紧了牙也让宁素上钢琴课。
他数着零散的钱过日子，但在宁素上课这件事上，一点不含糊。
如今她真能一步步走向更好，他高兴。替自己高兴，也替女儿高兴。
宁素看老父亲眉开眼笑的样子，心头就像打翻调味瓶，感觉千百味。
晚上入睡前，她看顶面的天花板。
凌晨四点的时候，她到底给程声绎发去条信息：“以后不要再见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没多久，信息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最后隔了约莫十分钟，程声绎的信息才回过来：“以后时间还有很长。”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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