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黎先生海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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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夜白跟在方竹身后走了出去，刚走到楼梯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又被人盯住了，转过头一瞥，果然还是之前盯着他看的那个男人，虽然心里有些讶异这人怎么还没走，不过陆夜白面上并没作出别的表情，和他错开视线朝楼下走去。
方竹带陆夜白走到了后厨，这里并没有很多高级厨师忙忙碌碌颠勺炒菜的情景，甚至没有一丝油烟味儿，只有一个红发男人靠在流理台边漫不经心地玩手机。
听到有人进来，红发男人抬起头，目光在看到方竹时突然亮了起来，把手机随手往旁边一扔，就向方竹走过来，边走边说：“小竹子你终于来了，我快累死了。”
方竹没搭理他，倒是陆夜白毫不客气地吐槽：“啧，方闵，我瞧着你气色是不怎么好。昨天晚上通宵打游戏，今天还在这儿玩手机，很是累了。”
名叫方闵的红发男人就是天问唯一的厨子，原身是毕方①，传说中会带来火灾的神鸟，其实那些大火都是因为毕方脾气暴躁，而且无端就会生气，生气了就随手扔火……数百年前，方闵偶然得了一颗扶竹，等养到他的小竹子化形，他的脾气也变好了很多。后来，因为擅于控火又爱好烹饪，方闵便被当初送他扶竹的陆夜白找来天问掌勺了。
“就你嘴损，我搭理你了么……”
“别吵吵了，说正经事！”方竹打断了下一秒就要跟陆夜白吵起来的方闵。
“好的小竹子。”方闵立马笑眯眯地熄了火，对陆夜白说：“今天来的都是饕餮吗？！那么能吃！库里的食材都快不够了！”
“不可能吧，这个月的食材已经补过了啊，客人再多也不至于月中就不够用了吧。”
陆夜白十分诧异，不过方竹很快就证明方闵所言非虚。方竹打开冰库，里边的食材果真所剩不多，甚至一些寻常人类不怎么爱吃的果子也仅剩了一小半。
方竹关上冰库的大门，对满脸写着问号的陆夜白说：“这些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吃的，我最开始没注意，方闵让人给我说食材不够，我觉得不对劲就想到了，一楼大堂有个人，我最开始见他一个人点了一桌子菜，以为他还有朋友人挺多的，就问他要不要上二楼包间，可是他拒绝了，说是他一个人。后来我问了负责点单的孩子们，你们猜他一个人吃了多少？”
“我不知道他一个人能吃多少，我只知道今天的单子一波接一波就没断过！玩会儿手机都玩不安生！”方闵愤愤地说。
陆夜白更加诧异了，天问虽然生意不错，可是由于价格略高，还没多到一天里的单子不断地往后厨递。更何况方闵做菜用的术法，做一桌子菜也就分分钟的事儿，连他都觉得单子多，那这就真的事有蹊跷了。
“他一个人，已经吃了十二桌菜了，满满十二桌。”
陆夜白正因方竹的话觉得难以置信，后厨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负责点单的小妖把一张新的单子递给方竹，方竹瞟了一眼单子上的座位号，凉凉地说：“第十三桌了。”
黎外依旧坐在角落桌子那儿，边喝着果汁边寻思，这天问的菜确实好吃，以后可以常来，最好能跟那只小鹿搭上话。他看了看天色，快下午了，西街口那家炸糕也快开门了，再吃一桌就走吧，不然又得排长队了。
就在黎外思考今天吃了炸糕后是再来天问继续吃，还是换个地方吃东西时，刚才给他点单的那个小妖又过来了。
“您好，打扰了。”小妖看黎外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便继续说：“因为您今天吃得太多……啊不是！因为您今天消费额度很高，我们老板为您在二楼准备了包间，特邀请您上去共用晚餐。”
那只小鹿半妖？黎外笑了笑说：“好的，你带路吧。”
其实陆夜白并没有多么想见识见识那个吃饭按桌论的人，在听到方竹确认那是个人类之后他就兴致缺缺了，可能就是个大胃王之类的，吃了催吐呗。不过方闵却不认同他：“我看了那么多吃播，十个大胃王加起来都顶不上一个他！小竹子可能还是道行太浅了，他肯定不是人！我们去围观他！”最后方竹直接否决了方闵去大堂围观人家的提议，让小妖把人请上包间来。
敲门声响起，小妖在外边说：“老板，客人带到了。”方竹离开座位打开门，对门外的黎外笑着说：“您好，又见面了，请进。”
陆夜白在看到进来的人后心里一跳，怎么是他？！这么巧？陆夜白眼睛眯了眯，笑着起身对黎外伸出手道：“您好，我是天问的老板，陆夜白。”
黎外握住陆夜白的手，也笑着说：“黎外。看来我吃的是有点多了，连陆老板都惊动了。”说完放开了陆夜白欲松开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捻了捻，暗道：真嫩，跟……麻婆豆腐似的。
方闵也朝他伸出手，说：“我是天问的总厨，方闵。自己做的菜能被人喜欢真的是十分荣幸了。”
黎外也笑着和方闵握了握手，夸了几句他做的菜就落座了。方闵收回手，和陆夜白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陆夜白也眉头微皱，对他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黎外看着满桌子的菜颇为满意，原来是毕方啊，怪不得这菜火候这么到位。既然有陆夜白作陪，那炸糕……还是改天再吃吧。
不到一个小时后，桌子上的盘子都空了，陆夜白有一瞬间的呆滞，回过神来又看了黎外好几眼，确认自己没看错，眼前这个不到一小时吃了一桌子菜的男人的确是个普通人类，可……可他怎么就那么不信了呢！
“陆老板……陆老板！”
“啊？”黎外的声音打断了陆夜白的出神，他放下杯子对黎外说：“失态了，早就听闻过大胃王，没想到我们天问也会有大胃王光临啊，黎先生您……海量。”
“陆老板说笑了，我家贫，早年上山学道术，所修法门要求辟谷，后来下了山才发现，法门万千而人生不过数十载，人间百味才是真的自然道法。”黎外一本正经地说着，其他三人却是依旧怀疑，修了什么道能把你饿成这样，吃饭都得按桌论？可这黎外看着确实只是个普通人类啊。
黎外却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一脸严肃地对陆夜白说：“陆老板，我曾学过道术玄学，对鬼神之事有些了解，发现天问有一些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夜白看着黎外一脸“陆老板我有事要讲你必须听”的表情，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平静地说：“黎先生但说无妨。”
“我看这天问风水是极好的，不过内里却总有丝丝妖气盘桓，可能混入了妖物，不过这妖气不浓，应该是些寻常小妖，听闻陆老板也是身怀奇能，想必不足为惧，不过也应稍加提防。”
看黎外说的一本正经，陆夜白估摸他八成是有两把刷子，感受到了天问里那些当服务员的小妖身上的妖气，就对他说：“这些我也注意到了，不过确实是些无害小妖，任他们在便是。不过还是要多谢黎先生一番好意提醒，我再让方闵做些招牌菜，黎先生放开了吃，权当我请你吃个晚饭了。”
黎外笑着道了谢，心里却哭笑不得，这小鹿要是知道自己是饕餮，还敢不敢让他放开了吃？
方闵又去了后厨准备吃的，然而还不等方闵回来，包间门口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门被砰的一下猛然推开，胡九靠在门上低头喘着气，边喘边激动地断断续续地说：“夜白哥！杜家……不对劲！没见到有……什么鬼怪，忒……忒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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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毕方：《山海经·西山经》：“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黎先生海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