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树之花》佳升

3、第3章

　　杨诚家在一个新建的豪华小区，他们敲门时，一个衣着精致、神情严肃的中年女子，打开门。
　　“你们找谁？”她冷冷地问。
　　“阿姨，我们想问问杨诚有消息吗？”春树问。
　　“这个孩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神情变得有点模糊。
　　她没有关门，就转身回屋了。
　　他们两个跟了进去。
　　“他说要出去散散心，要去爬山，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不让他去，他气冲冲地跑了！”
　　“那阿姨你知道是那座山吗？他自己去的吗？”
　　“警察说，是跟着几个驴友去的！可他们说他不听指挥，走丢了！”
　　她忽然愤怒地叫起来，“他还是个孩子，他们怎么能把他丢在山上，那么黑，他会多么害怕啊……”
　　她眼里涌上了泪花，“我的小诚，他就要考大学了，他会前途无量，他才十六岁！”
　　她苍白的脸上流下了泪水，她痉挛地抱紧双臂，“他几乎没出过门。我还生他的气，他竟然丢下我自己一个人……。”
　　她的声音尖利起来，吓得木梨打了个寒战。
　　春树把头歪到一边，擦了擦眼睛
　　他们又在杨诚的房间逗留了一会儿，墙上唯一一张杨诚笑得特别开心的照片，是他和穿军装的爸爸在一起的照片。
　　望着玻璃柜里各种竞赛的奖杯，木梨心中百感交集。
　　当他们在门口道别时，杨诚的妈妈已经重新化了淡妆，恢复了严肃、端庄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他们没有从杨诚的妈妈那儿得到多少消息，反而是杨诚的同学都比较关注这件事，知道他去爬的是这座小城东边的茂山。
　　可茂山太大了，警察和山区管理人员组织过几次搜索都没有结果。

　　这一天，正是课间，办公室里乱糟糟的，有两个女孩凑过来，“老师……”
　　一个不好意思地推另一个，其中一个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放到她桌子上。
　　木梨年轻，刚毕业，和学生们关系友好，所以有些小女生喜欢托她办点小事。
　　“木老师，我闺蜜的，想送给元春树！”
　　“真的是闺蜜的，不是你的？”
　　躲在后面的小姑娘果然害羞起来。
　　“春树这么受欢迎啊，你们可不是一个班的！”
　　“哎呀，老师，春树是我们学校的第一校草，帅哥无国界……”另一个女孩更大方些，她咯咯笑着说。
　　“怎么不自己给他？”木梨问。
　　送礼物的小女孩委屈地说：“他从来不收礼物！”
　　“老师，你不知道，春树总是独来独往，甩着背包，从来不搭理我们的样子，可帅了……”。另一个说。
　　木梨呵呵地笑起来。

　　春树很快就被叫到了木梨的办公室。
　　他熟练地坐在木梨身边，“我查到了，杨诚是跟着个叫“山高水长”的野驴友团去的！”
　　“他爸妈好象曾经起诉过他们。”
　　“胜诉了吗？”
　　“嗯，好象赔了钱，不多！”
　　木梨沉默，多少钱也无法补偿丧子之疼，多少钱也弥补不了野驴们不负责任的行为。
　　一个青春少年，花样年华戛然而止，太令人痛心了！
　　木梨把礼品盒推过去，“我们班女孩送你的！”
　　春树的手放在盒子上不动。
　　他的手又细又长，面露沉思地几根手指轮流敲击着小盒子。
　　“我们也去山上吧，也找这个驴友团！”
　　“这些旅游团只是些松散组织，恐怕经历了这样的事，未必肯再干下去！”
　　“总要试一试？”春树道。

　　这时，窗外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了，开着的窗户吹进一阵阵凉风。
　　春树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木梨开玩笑道：“很多女孩喜欢你吧！”
　　他站起来去关窗户。
　　“她们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谈什么喜欢？”
　　他拿起桌子上的小盒子扭头就走，快出办公室门时，顺手把小盒子扔门边的垃圾桶里。
　　旁边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女老师甘宁调侃她，“阿梨，春树这小子不会是暗恋你吧？”
　　她无力地摆摆手。

　　这个星期恰好又是大休，他们决定一起去茂山。
　　他们联系了另一个驴友团，以极低的价格，跟这个驴友团一起去茂山。

　　木梨是个很仔细的人，喜欢有备无患，所以出发时她背着个大背包。
　　而春树正好相反，两手空空的，连瓶水都没带。

　　他们碰头时，春树看着她好像要出门半个月的架势，笑了笑，接过她的背包背到了自己背上。
　　他们坐的是一辆十分陈旧的面包车。
　　木梨担心地嘟囔着：“这车快报废了吧，不会出事吧？”
　　前面一位装备齐全的资深驴友说。“你出的那点费用还想坐好车？”
　　木梨心里叫苦，我也不是为了省钱啊！
　　春树不在乎这些，一路上塞着耳机子，闭目听歌。
　　这一路风光倒好，春暖花开，空气也格外新鲜。
　　忽然间，车子抖动起来，似乎有点失控地在路面上扭动起来，很多人吓得大叫。
　　春树的反应非常快，他一把把木梨搂在怀里。
　　幸亏周围没有其他车辆，车子几分钟后慢慢恢复了正常。
　　木梨从春树怀里抬起头来说：“我说嘛，太危险了！”
　　春树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放开木梨，木梨也觉得有点尴尬。
　　不过想到他在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护着自己，木梨还是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