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归兮》小妖夏夏一尾鱼

64、暗潮汹涌

　　后来，萧亦人是没去看过长汐，药材补品倒是陆续赏赐不少，于是好得差不多了，照着规矩，长汐总归要去宫里谢个恩。
　　内侍进来禀报时，萧亦微微凝眉，沉思片刻，才开口，“就说朕政务缠身，无暇召见，让她回吧！”
　　内侍出去没多久，又带回一盒糕点，“郡主托奴才转呈新制的桂花糕，叩谢陛下恩典！”
　　萧亦看着内侍呈上的糕点，品相极佳，散发着似有若无的桂花香气……尝了一小口，绵密松软的口感，心情瞬间松快了不少。萧亦想了想，放下手中糕点，对着内侍道，“宣魏林！”

　　长汐这些日子，颇有了些贵族女子的端庄持重，除了进宫陪了几次太妃絮叨家常，甚少外出。对外总说身体抱恙，把秦江结结实实地挡在门外数次。
　　太妃随和，经常与她说宫中之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知道太后信佛，对佛经颇有心得，于是心里头便有了主意。
　　于是，长汐沐浴斋戒了月余，便以生人血，书了十数品的法华经，送去了太后宫中，如此一来二去，加之淑太妃从旁美言，太后明面上对她仍不假辞色，暗地里倒也不似从前刻薄。当然，用血抄写经书一事，是瞒着暮云的。她自己不出去，便找了各种由头让暮云替她踅摸新鲜玩意儿，暮云见她乖顺，不疑有他，心想出去跑腿也总好过她惹事生非。

　　夜幕降临，上书房的灯刚亮起，魏林便回来了，每隔几日，他便会将长汐的动向禀报萧亦。
　　“郡主近日甚少外出……只是来见过几次太妃，听太后宫里人说，长汐郡主在用自己的血，为太后抄了十数卷的法华经……”
　　萧亦停了笔，眉头微蹙，“属实吗？！”
　　魏林道，“太后身边的人向来严谨，定然是不会空穴来风的！”
　　萧亦搁下御笔，“她身边伺候的人，一个个的，都是糊涂了吗？”
　　魏林撇撇嘴，“想来，是避着众人的，郡主的脾气您也知道的，除了您，也真没有几个能拿得住她的！”
　　萧亦轻轻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
　　魏林走后，萧亦沉思好久，以她的脾气，刻意去讨好太后，定然是有所求的……“可是，你宁可去求太后，却不愿来求朕，萧长汐，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等长汐二十八品的经书全部抄录完毕时，太后的生辰也便近在眼前了。借着送经卷的由头，长汐在宫里逗留了一会儿，听淑太妃的口气，太后对她难得满口夸赞，还说到时候要论功行赏，长汐心中大定，人也松快了不少！临出宫前又托内侍官呈给萧亦一些糕点，难得萧亦最近不找他麻烦，她也不是特别想见他，都说伴君如伴虎，一点没错，要花心思费脑子去猜测帝王之心，着实累人，但是马屁该拍的时候还是一定要拍的，尤其这次能不能走，萧亦的态度是很关键的，所以哄他开心是必须的！
　　长汐的算盘打得是极如意的，太后并不看中她，所以她的去留也不过就是太后一个顺水人情，她没有道理会拒绝她。
　　这日，长汐早早地将自己拾掇停当，这是长汐认为最中规中矩的打扮，既不会抢了公主妃嫔们的风头，又不会失了她身为王族该有的仪度。
　　太后生辰设宴比平日里要隆重热闹上许多，只是长汐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她耐着性子等待那一套又一套繁琐的礼仪，就等着太后封赏时，讨要到自己的特赦令。
　　萧亦难得看她从头守到尾，规规矩矩坐着，心里愈发笃定，事出异常必有妖，面上无波，眸子里却是深不可测……
　　果然，太后逐一赏赐时，长汐眼里顿时神采奕奕，萧亦心下一沉，面色微微凝重。
　　“长汐，你过来！”太后今日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说话都比平日里和善不少。
　　长汐笑意盈盈地上前，极为恭顺地说了些礼貌客套的吉祥话。
　　太后丝毫不吝惜地转头对萧亦夸赞道，“皇上，这些个珠宝首饰，古玩字画见多了，倒也未见稀奇，难得的是她有这份孝心和毅力，肯花这许多心思为哀家抄录经卷，这回哀家的赏赐是肯定不能少了她的！只是，赏些什么好呢！”太后又转回头，笑着问她，“长汐啊，哀家该赏些什么好呢！”
　　长汐如蒙大赦般，展开笑颜，“太后谬赞，自长汐回到尧汉，已得了太后和皇上诸多赏赐，长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
　　“长汐这话倒是一点不假……”就在长汐志得意满之时，萧亦却突然出言，打断了她。萧亦嘴角微弯，转头道，“母后既然不知道赏赐什么，不如儿臣替您出这个主意，可好！”
　　长汐闻言，瞬间敛起眉目，“皇兄……”
　　“长汐，自你回来，朕能给的赏赐都给了，再赏些什么，左不过就是权财，那些身在之物，你本也不看重，那今日朕就帮太后出个主意，既能全了太后的心意，也能让朕做个好人，既赏不你什么，不如赏你身边的人，也是一样的，你看，可好？！”
　　“皇兄，我……””
　　“徐暮云，上前听封！”萧亦没有给长汐开口的机会，他甚至选择无视她质疑和不满的眼光。
　　暮云一惯的冰冷模样，单膝跪地……
　　“……忠勇可嘉，特封徐暮云为骁骑将军……”长汐脑袋嗡地一下，就发了懵。
　　“徐暮云叩谢太后恩典，陛下恩典！”暮云冷清的声音在耳畔想起。
　　长汐不可置信地转头盯着暮云，他不发一言，对她眼里的疑问视而不见。
　　周围恭贺声此伏彼起，在他们看来，这是长汐引得圣眷优渥的好手段……长汐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而愤怒地盯着萧亦，这一次，萧亦没有回避，他亦紧盯着她的目光……
　　萧亦看着长汐眼里愤怒的火光，熊熊燃烧，直至最后渐渐熄灭，直到它成为一堆冰冷的灰烬，他是故意的，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
　　不远处的秦江，心细如发地观察到，他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心中微微叹息，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