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前任》院幽

10、遵守约定

　　这段小插曲也总算过去，大家来到生肉区，开始讨论起今晚的主食问题。
　　周昀森提议道：“要不买点牛排吧，今晚我给大家做牛排吃。”
　　“好啊好啊。”
　　“行。”
　　周昀森的提议得到了一致通过，挑选了几块牛排后，本来该走出生肉区，沈歆却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站着不动了。
　　“昀森哥，今晚我们是吃西式晚餐吗？”沈歆问道。
　　“不一定啊，我都说了，你们想吃什么都行，不分什么中式西式，中西结合都行啊，主要是要吃得舒服。”周昀森答。
　　话音落下，沈歆马上双眼放光，说道：“昀森哥，那要不你做个家常菜吧，我刚才看那排骨特别新鲜，你做个红烧排骨行吗，我超级想吃！”
　　红烧排骨，本来在和尹桥聊天的施然立刻捕获到了这个关键词。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与回忆挂钩的次数特别频繁。
　　这道菜虽然再普通不过，可对于周昀森和施然来说却是意义重大。本来一开始，谁也没把那随口的一段对话当做约定，可三年下来，竟真的就履行了这段对话。现在想来，这个约定有些滑稽，有些不讲道理，可也很特殊，不可改变。
　　施然望向周昀森，同时，周昀森竟也转头看向她。
　　他看她的那一眼，她忽然知道，原来他也没忘记这个约定。
　　一下子，施然竟生出些紧张。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她期待着，心里忽然升腾起一个奇怪的想法，令她感到慌张：热恋时的约定，现在本没必要遵守，可她此刻竟盼着他能拒绝。
　　施然没立场有这样的想法，可越抑制，这份想法就膨胀得越厉害。施然没再看周昀森，她害怕自己会用眼神央求他拒绝，那样就实在太可怜了。
　　施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耳边尹桥还在说些什么，可她却听不清楚，只专心等待周昀森的答案。这短短几秒钟，像是过去了半个世纪。
　　“不行，歆歆，我不会做红烧排骨。”周昀森答。
　　施然猛地抬起头。心中太过激荡，为了不露痕迹，施然赶紧转过身，假装在挑选其他的肉类，可指尖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拒绝了。
　　施然的心里像是有一个小人，那个小人在狂喜，而施然现在在努力地与那个小人作斗争。
　　周昀森拒绝了，可“不会做”这个理由实在有些蹩足，连平时无条件撑他的沈歆都不太相信，“怎么会呢？这不是家常菜吗？”
　　周昀森不想再与沈歆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下意识就想要拒绝，然后思考拒绝的理由思考了那么久，却只思考出个这个。这个超市像是有魔法，从进到这个超市来，周昀森便头脑混乱了两次，现在他只想赶紧搪塞过去，便转移话题道：“我不会做红烧排骨，但我会做糖醋里脊，你想吃吗？”
　　按照这几天相处下来对沈歆口味的了解，周昀森说出了这个自己觉得沈歆会喜欢的菜，没想到竟一猜即准，沈歆马上把红烧排骨抛在了脑后，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好好好，糖醋里脊好！”
　　终于蒙混过关，周昀森和施然都松了口气。
　　这趟超市之旅实属坎坷，施然现在只想马上付账回家。
　　又买了些东西，快晚上八点，一行人终于到家了。大家都饿得肚子叫唤，周昀森回到家，马不停蹄就戴上了围裙。
　　“有人会切切菜炒炒肉酱之类的吗？帮我打个下手，这样能快点。”周昀森一边理菜一边问。
　　“我来吧。”施然举了手，并不是因为特别想要帮忙，而是因为通过之前的相处她知道，屋里的其他几个人对厨房的东西都是一窍不通，问了也白问。
　　施然戴上了厨房另一个围裙。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你先把西红柿切了吧。”
　　“好。”
　　施然虽然不怎么精通厨艺，可由于常年一个人生活，厨房里的基本功还是扎实的，切菜这种事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其他几个人在客厅聊天看电视，那边的热闹，更显出这边只有洗菜切菜声和碗盘碰撞声的冷清。施然专心切着西红柿，周昀森就站在她旁边，挽起了袖子，熟练地准备开火做饭。
　　先放油，油热了，周昀森便放了些配菜下锅热炒，炒菜的香气散发地很快，施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说道：“好香啊……”
　　周昀森专心翻炒着。
　　平时，他每个造型都是来之前造型师精心搭配过的，虽然时尚又好看，但总让施然觉得有些距离，包括他在这个真人秀里表现出来的某些东西，施然知道，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施然曾鄙夷过，但很快就理解了，在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都必须时刻保持着战斗状态，不能懈怠，更不能疲惫。所以，每次看到总是保持完美的周昀森，也会时刻提醒施然这是个真人秀，一定要努力地讨人喜欢。
　　而现在，锅里升腾起的油烟，忽然令周昀森整个人看起来都生活气了一些，他专注的神情和熟练的动作，施然看在眼里，觉得比之前刻意设计过的他要讨人喜欢一百倍。
　　“你饿了吗？”周昀森盯着锅里，目不转睛地说道，“我感觉你的眼神都像要我吃了似的……”
　　周昀森唇边扬起一丝笑意，施然赶紧收回了眼神，答道，“还、还好，不是特别饿，我刚才路上吃了一个香蕉垫肚子了。”
　　“那就好。”
　　施然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几句，又开始专心切菜，不再东张西望了。
　　半个小时后，晚饭终于全部做好。饭菜端上桌，所有人围坐在饭桌前，一转头便可看到窗外的星星和月亮，特别有氛围，于是尹桥提议点几根蜡烛。
　　“是要烛光晚餐是吗？”施然笑着说，“你看咱这桌上，红酒牛排配糖醋里脊和酸辣土豆丝，现在还来个烛光晚餐，咱们这餐也是混血混得够彻底了。”
　　“那可不是！”尹桥日常做施然的捧场王，“谁叫咱们的大厨这么能干的。说真的，前几年我还没出道，那时候在电视上看昀森哥的戏，从来没想过我能吃上昀森哥做的饭呢……”
　　“谁不是呢，”沈歆接话道，“我觉得我真的太幸福了，能来到这个节目！”
　　大家又互相恭维了几句，便正式开动了。
　　这一餐吃得很愉快，其主要原因是周昀森厨艺好，再加上这是在这里的最后一餐，连牛排里都仿佛充满了离别的感伤与情怀，滋味万千。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施然就被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吵醒了，她强行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沈歆在收拾行李，施然这才想起来今天上午要赶飞机，便不好意思再继续睡，马上清醒了过来，也开始打包行李。
　　去机场的路有两个小时，一路上大家睡得东倒西歪，只有任知鱼一个人精神奕奕，边听歌边欣赏风景。通过之前的相处，施然一直觉得任知鱼是个很值得探究的人，她想观察一下他，但观察了没几分钟，也禁不住呼呼大睡起来。
　　到了机场，施然是被沈歆从睡梦中强行揪起来的，于是，一路迷迷糊糊地换机票，安检，登机，施然就等着上了飞机好好睡一觉。
　　这次又要飞七八个小时，施然很绝望，一登机坐到自己的位置便戴上眼罩，准备把这七八个小时睡过去。
　　正当施然快要沉入梦乡，在意识丧失的边缘徘徊时，忽然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施然清醒了些，想着应该是节目组的人，那就打个招呼吧。
　　摘下眼罩，施然看到的是任知鱼。
　　“是你啊。”施然没太在意，现在瞌睡为大，便又戴上眼罩，然后一闭眼，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睡了多久，施然醒来时，觉得周身都有些酸痛，但精神总算饱满了些。施然摘下眼罩，打了个哈欠，发现旁边的任知鱼正在看书。
　　“任知鱼？”施然轻声唤了句。
　　任知鱼闻声，合上了书，转头道：“醒了？你还挺能睡啊。”
　　“是吗？”施然看了看手表，发现自己一睡就是五个小时，好吧，是挺能睡的。
　　施然点头，又问任知鱼：“难道你这五个小时一直没睡？什么书啊，这么好看？”
　　施然拿过任知鱼的书看了看，却看不懂，只看出来好像是本有关作曲的书。
　　“不是书好看，是我在交通工具上睡不着，打发打发时间。”任知鱼答。
　　“在交通工具上睡不着？”施然疑惑，但很快又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难怪你刚才在车上也不睡。”
　　任知鱼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没睡，你观察我？你是不是变态啊。”
　　任知鱼的角度永远都很刁钻，和他讲话有时候有些费劲，但施然突然还觉得挺有趣的。
　　“我怎么会观察你，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不是变态啊。”施然故意顺着任知鱼的话说。
　　“哦，也对，”任知鱼点点头，道：“你怎么会观察我呢，你要观察也是观察周昀森，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