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梦》曦媛

38、沈遥嫁入王府

　　五月初，这个不冷不热的好时节。
　　御史大夫沈保卿带着女儿沈遥，携两百名卫兵以及三十个丫环，跋山涉水从京城来到了辉州。李王爷和李暄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他们，并请其安顿在行馆之中。
　　盛大的婚礼举行在即，王府的诸般准备事项都由永娴亲自安排。虽说李暄曾经保证不会爱上这个京城来的沈遥，但是永娴心中还是五位杂陈，毕竟谁又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这日晚间，李暄归家回到自己屋中，忽见房间里所有永娴的东西都不见了。
　　李暄问小丫头道：“你侧妃娘娘又赌气回娘家了？怎么东西都搬空了？”
　　小丫头回道：“颜侧妃说是要给即将到来的世子妃腾地方，不能再和殿下您住一块儿了。”
　　李暄听后，不禁气笑了，说道：“你颜侧妃也太有眼色了。她现在住哪儿？”
　　小丫头回道：“东面的玉兰院。”
　　李暄少不得亲自去玉兰院找永娴。
　　一进门，李暄道：“我这三从四德的侧妃在哪儿呢？”
　　永娴见李暄来了，道：“殿下怎么这么说？”
　　李暄道：“世子妃还没进门，你这个侧妃就给她腾好地方了，怎么能不说你三从四德做的好。”
　　永娴见李暄有些生气，当下也不开心起来，回道：“妾身自然很想和殿下住在一起，可那个沈遥要来了，她是皇帝钦定的世子妃，我又怎能占着你们的屋子不走？”
　　李暄道：“你就住着又会怎样？我都没说什么，你自己倒搬走了。若是我真的和那个沈遥住一屋子，你又要赌气离家了。”
　　永娴难过道：“那妾身又有什么法子？那皇帝本来就有削藩的意思，我若住着你的院子不肯走，事情传到皇帝那里，一定给你添乱。”
　　李暄道：“你就是事事不与我商量，凡事想当然。正因为皇帝有削藩之意，我才更要避开那个什么沈遥。她虽然即将成为我的妻子，可她更是皇帝的人，一旦两边开战，她铁定会站在皇上那一边。我避开她都来不及，哪来的心思去和她同处一室？”
　　永娴道：“那怎么办？殿下不和她同住吗？”
　　李暄道：“当然不，我母亲在世时，也没有和父王同住啊。你还是快点为那沈遥安排一个院子给她住。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这是王府的老规矩，夫妻二人不住一处。”
　　永娴点头，心里终于好受些了。
　　李暄拉着永娴双手道：“无论何时，你都要相信我对你的心意，别再给我添乱了。”
　　永娴点头，两人抱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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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三，王府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李暄迎娶沈遥进府。迎亲的队伍在街上排起了长龙，惹的辉州民众都在道路两旁围观。
　　沈遥的嫁妆也很是气派，那前面的下人都已经抬着嫁妆进了王府，行馆里的嫁妆还没有完全抬完。又有两百个卫兵和三十个丫环，随着沈遥的轿子进了王府。围观的辉州民众都说这沈遥的架子也太大了，果然是京里来的贵女。
　　一切繁琐礼仪全部行完，时光已到了掌灯时分。李暄来到了沈遥的琼花院屋内，径直走上前去掀开了沈遥的盖头，只见那沈遥皮肤白皙，峨眉淡扫，眼睛微双，再加上娇俏的鼻子，在烛光的掩映下，虽不如永娴美丽，但也算显得是柔美可人。
　　李暄掀开盖头后，向沈遥行了一礼，道：“娘子忙累了一整日，夫君我这厢有礼了。”
　　那沈遥原本以为这李暄是个纨绔世子，没想到这时见了他，却是个彬彬有礼之人，更兼李暄他身形高大，剑眉星目，整个脸型轮廓都极为完美。沈遥不禁看呆了。
　　李暄见沈遥不说话，遂笑道：“听闻沈娘子家教甚严，为人谨厚，圣上把娘子指给了我，是我的福气。今日是你我初见，我也知你对我不够了解，只盼日后咱们好好相处，娘子自会知道在下的为人。”
　　沈遥点头。
　　李暄在沈遥身边坐下，说道：“娘子从京里来到我们家，一定会多有不适。还望娘子不要见外，以后有什么烦难事都告诉我，我自会替娘子解决。”
　　沈遥听李暄这么说，心道：“京里人都传言李暄是个纨绔子弟，为人狂放不羁、品格低下。现在瞧这李暄，不单外貌极佳，为人也很有理数，可见这人言是不可尽信的。”
　　当下沈遥笑道：“多谢郎君。日后我定当勤俭持家，做好世子妃应尽的本分。”
　　说完这句话，两人便都陷入了沉默，场面一度很是尴尬。虽然李暄帅气有礼，但沈遥其实并不想和李暄亲近，毕竟自己的到来的真正目的不是成婚，而是为将来圣上攻打辉州做探子。
　　这时只听李暄笑道：“你我虽已是夫妻，但是咱们初初见面，娘子一定对我太陌生。在下今晚就回自己院子休息。等日后娘子与在下熟络了，咱们再共处一室。”
　　沈遥听闻李暄这话，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笑道：“郎君说的是，妾身恭送郎君。”
　　李暄见自己的拖延之法成功了，便也乐的离开了沈遥的琼花院。
　　那沈遥见李暄走远，心里更放松了些，却又有一丝丝的失落。可为什么失落，沈遥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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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这边的侧妃永娴，成婚这日她一整天都在玉兰院闷坐，院外成亲的唢呐声传进了屋中，把永娴衬托的格外孤单落寞。
　　晚间屋外的光线渐渐暗了下去，永娴也不让丫环们点灯，还是这么枯坐在窗前。
　　这时忽听李暄的声音说道：“大晚上的怎么不点灯？”
　　永娴才知道李暄来了。
　　一时丫环们点上蜡烛，屋内亮堂起来。
　　永娴道：“殿下，你不是应该在琼花院吗？”
　　李暄道：“怕你不开心，特来看看你……”
　　永娴又感动，又担心，道：“那世子妃会生气吗？”
　　李暄道：“应该不会，她也不是很想和我共处，毕竟这是圣上的指婚，不是她自己乐意的婚事。”
　　永娴上前抱着李暄说道：“等时日久了，她就会喜欢上你的。”
　　李暄笑道：“我虽没去过京里，可也知道那沈家是极忠君爱国的人家。这种人家出来的女子，心里只有对皇帝的忠诚，哪有对夫君的情爱。等过段时日圣上削藩，那沈遥和她的两百卫兵都是好内应。我和她彼此防备都来不及，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事。”
　　永娴听闻这话，才略略安心一些。毕竟对于永娴来说，爱情大过天，所以她情愿沈遥忠于皇帝，哪怕这样会给李暄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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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沈遥去省过了了李王爷，回来后还没坐一会儿，便听见小丫头道：“颜侧妃求见世子妃您。”
　　沈遥微微一笑，道：“快请。”
　　一时，永娴进了屋来，向沈遥行礼，沈遥也回了一礼，并请永娴坐下。
　　两人坐定，沈遥细细观察永娴，不禁叹道：“这李暄好有福气，永娴这样的外貌与气质，即便放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怪不得李暄并不亲近自己，原来是早已有了美人相伴。”想到这里，沈遥有些不高兴，但她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并不会立刻摆脸色给永娴。
　　当下沈遥笑道：“颜侧妃好相貌。”
　　永娴恭谦说道：“世子妃您谬赞了。初见世子妃您，就觉得您贵盛无比，气质清雅，早前奴家还听说您是个忠正有德之人，内外兼修，奴家真真钦慕不已。”
　　沈遥笑道：“哪里哪里。以后咱们就以姐妹相称，一家人也该亲近些。”
　　永娴道：“是，姐姐。”
　　沈遥道：“我没来府上时，听说是你管家，诸般事务忙乱，你也幸苦了。现在我嫁近来了，妹妹就不用忙了。”
　　永娴一听沈遥要夺管家的权利，不由警觉起来，既然李王爷和世子都有点忌惮这个沈遥，那自己便不能贸然交出管家之权，于是当下永娴便说道：“姐姐要管家，自然理所应当。只是奴家管家的事是王爷亲自定下的，咱们是不是得和王爷说一声，由他老人家点头决定？现在王爷应该已经出府去办公了，要不晚间咱们去请示王爷？”
　　沈遥一听永娴似乎不愿交出管家之权，不禁怒火中烧，心道：“你一个小小侧妃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竟然敢强留当家主母才有的管家之权？！”
　　不过沈遥没有立刻发火，而是不动声色的笑道：“那这件事就等王爷回府后再说。”
　　永娴点头。
　　两人又聊了会儿家常，沈遥示意自己乏了，永娴便告退。
　　永娴一走，沈遥便火道：“什么东西！一个员外郎家的女儿，小小的侧妃，竟然敢不顺我的意，非要霸着管家的位子不放手！”
　　追月道：“娘子，我听府里的人说，这永娴很受世子殿下的宠爱，李王爷也很看好这个颜侧妃。”
　　沈遥道：“新婚之夜世子没有和我同住，又把我安排在离他院子很远的琼花院，摆明就是冷落我。现在一个小小的侧妃也来膈应我，推三阻四不肯交出管家之权！”
　　追月道：“娘子，咱们来这王爷府，是为了替圣上打探消息，做好削藩的准备。您也不准备和那世子过一辈子，也许这管家之权，娘子不必太在意吧？”
　　沈遥道：“你知道什么？圣上怀疑段王妃并没有身亡，而是故意躲避流放，如果可以从账册中查出段王妃还在世的蛛丝马迹，我才好对圣上交代。不争到管家之权，我又怎能查看账册？”
　　追月道：“原来是这样，可是这王府的人有意隐瞒的话，估计没那么容易查到。”
　　沈遥道：“你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为了圣上，再多的苦，再大的麻烦，我也愿意面对。”又道：“如果这段王妃还活着，不知道这她是躲在王府内还是王府外。王府内的事由我们细细查探，而我的两百卫兵已在王府后街处买房驻扎，我已命他们多多留意王府众人出门的行踪。你们做丫环的，也得事事警醒着些。”
　　追月等丫环点头。
　　晚间，李王爷和李暄回府，沈遥和永娴都去省长辈，正巧李暄也在那儿。
　　沈遥、永娴行过礼，李王爷命两人坐下，笑问道沈遥道：“贤媳初初来到本王府，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尽管和下人们说。”
　　沈遥笑道：“多谢老人公关心，奴家来到这里，您和世子都待奴家极好。只是……”沈遥欲言又止。
　　李王爷道：“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沈遥道：“只是永娴妹妹太会忙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她都包揽了，我只得整日都无事可做。作为世子妃，奴家这样悠闲，实在是有愧。还请老人公分派些家事给奴家做做。”
　　李王爷听出这沈遥想接手管家的事，便笑问李暄道：“暄儿，你怎么看？”
　　李暄为免日后多事，不愿沈遥在家中掌权，便说道：“爱妻从京里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既然做了我的世子妃，就应该好好休息。家里的一切事项，就由颜侧妃忙活，爱妻就不必劳烦了。”
　　沈遥见李暄不让自己管家，不禁气的满面通红，当下不吭一声。
　　李王爷见沈遥脸红，立刻转换话题道：“这几日天气极好，暄儿你得空便带沈遥她们出去逛逛玩玩，让她熟悉熟悉咱们辉州，不要老闷在家里。”
　　李暄点头。
　　大家又聊了会儿闲话，李王爷说自己乏了，众人便起身告退。
　　李暄、沈遥、永娴各自出屋，回到自己宅院。
　　沈遥气愤难平，在屋中独自静坐相对策，这时小丫头来报，说道：“回世子妃的话，那世子殿下刚刚在自己院子呆了一会儿，现在去颜侧妃那里休息了。”
　　沈遥道：“你可瞧清楚了？”
　　小丫头道：“都瞧清楚了，颜侧妃的玉兰院已经熄灯关门了。”
　　沈遥见李暄不把自己这个正妻放在眼里，更是气上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