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梦》曦媛

37、段王妃离世

　　“永娴，我真的谢谢你！”
　　谁知段王妃说完这句话，忽而人摇晃了一下，双眼一闭，“咚！”的一声，就倒地不起了。
　　李王爷他们都吓了一跳，立刻传王府医正们前来探视，众位医正忙忙赶来，为段王妃诊治。那为首的裘医正伸手摸了摸段王妃脖颈，已然探不到脉搏。众医便开始七手八脚的为段王妃掐人中，扎银针，却都没有能唤醒段王妃。
　　裘医正只得汇报道：“回王爷、世子殿下、颜侧妃，段王妃恐怕是得了急症，离世而去了……”
　　李王爷心下大恸，说道：“这怎么可能！刚刚还好好的。裘医正你快救救她！”李暄也在一旁急命人出府去请高明的郎中前来。
　　裘医正道：“刚刚王妃娘娘是不是有过情绪上的剧烈波动？”
　　李王爷道：“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裘医正道：“年纪大的人，不可以极喜极悲，王妃娘娘之前情志波动，起伏太大，伤了脑中血管。恕小的直言，娘娘已是药石无灵。”
　　李王爷听闻这话，不禁老泪纵横，瘫坐在王妃娘娘身旁哀嚎不已。
　　李暄和永娴也都哭的眼睛通红。
　　一时李暄命人从府外请的郎中们也都来了，他们看过段王妃，也都说王妃娘娘已然过身，挽救不了了。
　　这边李王爷在悲痛中忽的想起一事，说道：“快将住在行馆的众位传旨公公们请来。”
　　下人们赶忙前去通传。
　　约两盏茶的功夫，众位传旨太监都来了王府会客厅。李王爷亲自在会客厅候着，告诉了众位公公段王妃过身的消息。
　　为首的王公公瞧着李王爷人一下子像老了十岁，双目红肿，不像是骗人。可是这段王妃过世的消息来的也太巧了，上午才传了圣旨让段王妃流放，下午段王妃就不在了。会不会是李王爷家为了阻止段王妃流放而做了假？
　　于是当下王公公道：“王妃娘娘不幸过身，还请王爷节哀顺便。小的本负皇命前来传旨，并监督王妃娘娘启程前往西北。现在王妃娘娘突然不在了。小的难以对圣上交代。还请王爷恩准，容小的去看一眼娘娘容颜，也好回京去向圣上复命。”
　　于是李王爷亲自带着王公公一行来到段王妃停灵处。
　　王公公壮着胆子，亲自看了看段王妃，确信没有做假，便退出了屋子，但他仍然有些疑惑，觉得段王妃走的太匆忙。
　　李王爷看出王公公的疑惑，解释道：“爱妻听闻圣上命她流放，惭愧难当，忧思过度，这才忽而暴亡。”
　　王公公觉得这个说解释还算说得过去，便道：“王爷节哀，小的将按王爷的说法如实回禀圣上。”李王爷谢过，王公公便率领众太监离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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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王妃离世后，李暄悲恸不已，数日食不甘味。永娴软语开解，李暄方才好了一些。这日李暄又吃不下饭，永娴劝道：“世子殿下，王妃娘娘虽然走的匆忙，但她最爱最疼惜的，就是殿下您。您为了王妃娘娘，也应该稍稍吃些点心。”
　　李暄道：“母亲走的匆忙，都是因为那皇帝下旨命母亲流放，才惹的母亲情绪波动，倒地身亡。现在母亲走了，这笔帐，我会和那李茂算清楚！”
　　永娴听闻李暄竟然敢直呼皇帝名讳，急忙上前捂住李暄的嘴，小声说道：“殿下万万不可不敬圣上啊。”
　　李暄拿开永娴的手，道：“你也太小心。”
　　永娴道：“他是圣上，天下人便都是他的臣民。生杀予夺，全凭圣上他做主，他令王妃娘娘流放，我们不能说什么。咱们只能顾好自己，积聚力量便得。”
　　李暄点头，道：“娘子你好像变聪明了。”
　　永娴道：“世子殿下不愿吃饭，倒是把妾身急的只好乱说些自己的见解了。”
　　李暄道：“其实母亲当日杖毙许妈妈，我就觉得不妥。母亲倒底下手太狠辣，才惹的皇帝命人彻查。”
　　永娴见李暄并没有偏帮自己离世的母亲，反而指出母亲的不是。心叹李暄真算是个君子。
　　四十九日之后，段王妃风光大葬。由于李王爷一家平时在辉州实行仁政，是以在段王妃暴亡这件事上，大多数辉州人还是向着李王爷一家。全城人都在议论，说是皇帝命段王妃流放，逼死了段王妃。过了段时日，这些民众的议论也渐渐传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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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皇帝李茂这边，他本以为传旨命段王妃流放，会逼的李王爷谋反，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攻打万辉郡而不用背上不顾亲情的骂名。现在没想到段王妃忧思过度，仓促离世了。李茂不禁觉得自己挥出了大力的拳头，却打在了软软的棉花上。
　　这日，李茂叫来众位大臣及王公公商议政事，其间他问王公公道：“当日你可瞧仔细了，那段王妃真的是在传旨后就一命呜呼了？会不会是那李王爷一家设计骗朕？”
　　王公公道：“回圣上，小的亲去查验，确实那段王妃已然离世。”
　　李茂道：“会不会是你瞧错了？毕竟你之前只见了段王妃一面。”
　　王公公被这么一问，也有些疑惑了，说道：“回圣上，小的也没有十足把握过世的就是段王妃。”
　　李茂道：“李王爷这个老狐狸真是手段高超，段王妃既然去世，就可以不用流放，山高水远的，我们也不能彻查此事真假。而我这个皇帝还要落个逼死堂婶的名声。”
　　一边的大将何威插话道：“既然诱反李王爷的计谋不成，那倒不如直来直去。还请圣上下旨，末将即刻前去讨伐万辉郡。毕竟削藩之事不宜久拖。”
　　李茂道：“贸贸然去攻打万辉郡，那便师出无名，自然天下不容。此事再缓缓，等待机会再说。”
　　此时，另一位大臣进言道：“圣上，这万辉郡的世子李暄已经年满十九，也该是时候大婚了。依微臣之见，不若在此时由圣上赐婚于他，一是可以显示圣上对世子的疼爱，消弭圣上逼迫段王妃身亡的流言，二是也可以在他们王府中安插圣上的心腹。”
　　李茂沉思了一会儿，道：“你说的有理，我这个堂侄也是时候成婚了。只是把哪个女子指给那李暄才最合适？”
　　一众大臣都不敢回话，只默默地站着。因为赐婚给李暄的女子，肯定必须是贵女，然而圣上削藩在即，没有人会愿意自己家女儿嫁入一个即将被圣上剿灭的家庭。如果推荐其他人家的女子，肯定也是会得罪人的，是以众位大臣都不言语了。
　　李茂见状，也明白众位大臣的担忧，便说道：“众位爱卿不必多虑，虽然朕要撤藩已久，但是对于这位即将嫁给李暄的贵女，朕是不会为难的，等朕攻打下辉州之后，这位贵女会被朕接回京师，好生嘉奖。”
　　这时，一位叫做沈保卿的御史大夫道：“回圣上，微臣的小女儿沈遥今年十九了。其人忠君爱国，不苟言笑。微臣替小女向圣上请命，若蒙圣上不弃，小女愿意作为世子妃，前往万辉郡！” 这沈保卿平日就是忠正果敢之人，可以说是李茂朝臣中的清流，其人很得皇帝李茂赏识。现在李茂见沈保卿主动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不禁大为感动。说道：“沈爱卿，不枉寡人平日对你的栽培。有你这样的国家栋梁，寡人甚是欣慰。”
　　沈保卿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微臣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
　　李茂道：“回去和你的女儿好好说说，让她放心的嫁过去，我会给她配备属于她自己的手下和卫士。等到万辉郡覆灭的那一天，我会接她回京，并且重重赏你们全家。”
　　沈保卿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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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沈保卿回了府，亲自和女儿详谈此事。
　　沈保卿原以为女儿会不同意嫁到万辉郡，毕竟这不是一般的成婚，而是借婚姻的名头，成为皇上在李王爷府的一枚棋子。没想到沈遥并没有拒绝此事，反而问道：“父亲大人，圣上真的命孩儿去那万辉郡吗？”
　　沈保卿点头，沈遥道：“可以为圣上分忧，是小女的福气。小女愿意嫁到辉州，成为世子妃。”
　　沈保卿道：“孩子，你可想好了。这不是普通的婚嫁，而是成为圣上在辉州的前哨，为圣上传递消息，伺机促成万辉郡的覆灭。孩子，你可以做到吗？”
　　沈遥道：“小女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圣上的臣民之一。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小女愿意去辉州完成自己的使命，为圣上分忧！”
　　沈保卿感动的热泪盈眶，道：“好女儿，不枉我平日对你的教导。”
　　十日之后，皇帝李茂正式下旨，为李暄指婚沈家沈遥为妻。
　　一个月后，圣旨传到了李王爷府。李暄亲自接旨谢恩。
　　永娴知道李暄即将成婚的消息，不禁哭个没完。李暄送走传旨太监，便急忙赶到屋中劝慰永娴。
　　只听永娴哭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殿下，你终究成了别人的夫君。”
　　李暄道：“无论我娶了什么样的人为妻，那都是皇上的指婚，只关乎政治，不关乎情爱。只有你，只有你一人，才是我李暄希望长久相伴的人。”
　　永娴道：“如果那个女子人又美，又在乎你。你会改变心意爱上她吗？”
　　李暄将永娴拉入怀中，说道：“即便那个女子极美，又在乎我，那也是她自己的事。你记得那个小禾吗？她也很美，也似乎很在乎我，我不也没有爱上她吗？你我相处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中。我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后来的女子，永远都不会比得过你。”
　　永娴听闻这话，才渐渐安下心来，止住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