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梦》曦媛

33、永娴回王府

　　卢氏见高牙保这么说，冷笑道：“娴儿咱们走，我就不信这钱你不退！”
　　高牙保则躬身笑道：“钱当然是不退的，恭送诸位。”
　　卢氏“哼！”了一声，带着永娴及丫环们离开铺子回家，一路上卢氏不停责备永娴租了个烂铺子，永娴则道：“没想到我们辉州竟有如此狡诈的牙行。现在只有去告官，才能把银子要回来。”
　　卢氏道：“何必舍近求远，去找你夫君说一声不就解决了。”
　　永娴道：“他心里已经没有孩儿了，孩儿又何必去找他。”
　　卢氏道：“你也太倔强。世子殿下将来必定是三妻四妾的，你要慢慢习惯啊。”
　　永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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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永娴才睡醒梳洗，忽有小丫头来报：“庄宅牙行的高牙保求见。”
　　永娴好奇道：“这人怎么知道我家住这儿？他跑来做什么？”
　　小丫头摇头说不知。
　　永娴忙忙打理好自己，去会客厅。
　　到得会客厅，只见母亲卢氏已经在那儿，又见高牙保一改昨日的傲慢，颤颤巍巍的躬了身子站在那儿向卢氏道歉道：“小的昨日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冲撞了侧妃娘娘和夫人您，小的该死！”又道：“小的带了厚礼前来，还望夫人和侧妃娘娘收下。也好让小的心安赎罪。”
　　卢氏道：“礼就不要了，你把该退的银子放下就行。”
　　高牙保将银票递给丫环，带着哭腔道：“夫人折煞小的了，今日夫人若是不收礼，小的便长跪不起了。”说完便扑通一声的跪下了。
　　永娴见不得人如此，忙喊小厮将高牙保扶起，高牙保挣挫不开，只好勉强站起。
　　永娴道：“是谁告诉你我们住这儿的？又是谁告诉你，我是世子侧妃的？”
　　高牙保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卢氏道：“是我昨日下午去找世子殿下的。”
　　永娴生气母亲去找李暄，当着外人面又不好发作，只好道：“高牙保你快走吧，这事就当过去了。”
　　高牙保道：“还求侧妃娘娘在世子殿下面前为小的美言几句，小人的职位才能保住啊。”
　　永娴道：“你放心，世子殿下不会为难你的。不过高牙保您日后还得规规矩矩做事才是啊。”
　　高牙保连连称是，又向卢氏和永娴行了个大礼，方退出屋子。
　　永娴见高牙保走远，转而埋怨母亲道：“母亲去找世子殿下，怎么不和孩儿说一声？”
　　卢氏道：“我去见我女婿，还要让你批准么？”
　　永娴道：“孩儿和他已再无干系，母亲为何不体谅孩儿，巴巴的去见他？”
　　卢氏道：“我去若不见他，你租的那个烂房子能要回定金和中介费么？人家李暄一听这事儿，二话不说的就派人去庄宅牙行了。他还说叫你别租铺子了，过几天他会买个铺子送你，给你卖胭脂水粉。”
　　永娴听到这话，心里很感动，但还是嘴硬道：“我才不要他的买的铺子！”
　　卢氏道：“世子殿下说他想你和女儿了，过几天来接你回去。”
　　永娴道：“我才不信他想女儿了。”
　　卢氏道：“骨肉亲情，怎么不信？”
　　永娴不好和母亲说说小愉儿是抱来的，此刻便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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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已过初春，此时红蓝花已开放，此花是做胭脂的原料。是以永娴带了丫环，去大市场进了上好的红蓝花，回来做胭脂。
　　这红蓝花做胭脂的步骤并不难，只是繁琐。只见永娴带着丫环们不停忙活：她们首先将红蓝花捣烂，用水淘净，洗去花中的黄色素，再用粟饭的酸浆水将花朵再次淘洗，并用布袋绞去汁水，留下花朵备用。此乃制作胭脂的第一步“杀花法”，为的是去掉花中的黄色素，留下红色素。
　　接着永娴再将落藜烧成的灰泡水倒掉，如此反复，留下第三遍的清灰水拌入花中，大力揉花。揉好后将花朵及汁液用布袋绞汁，倒入瓷碗中。
　　这边晴雪则将醋石榴籽捣破，混合上少量粟饭酸浆水，再用布袋绞取其汁液，将此汁液混合入瓷碗的花汁中。
　　而小婵则取来磨好的细白米粉，也倒入瓷碗花汁中。永娴则用干净竹条反复搅拌汁水，然后将其静置一日，再倒掉碗中上层的清汁，留下的淳厚花汁，这便是胭脂成品了。
　　永娴数日都和丫环们在屋内忙活做胭脂的事，这日早上也不曾例外。
　　这时，李暄忽而走进了永娴的屋子，永娴都没有发现。倒是晴雪小婵先瞧见了李暄，躬身行礼。永娴这才瞧见李暄。
　　李暄笑道：“你们在忙什么？”
　　永娴想起李暄和小禾的事，不禁满腹委屈，当下只向他行礼道：“殿下吉祥。”之后便不理李暄了。
　　李暄挥退下人，笑对永娴道：“还在生气呢？娘子……”
　　永娴道：“什么娘子不娘子的，小禾才是你的娘子吧。”
　　李暄笑道：“娘子吃醋了？那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永娴委屈道：“才没有呢。”
　　李暄道：“听岳母说你想开胭脂水粉店，我已经替你买好了一个铺子，就在城东闹市。咱们去瞧瞧吧。”
　　永娴道：“什么铺子不铺子的，奴家并不在意。奴家只想问，那个小禾呢？你是不是准备也纳她为侧妃了？”
　　李暄不能说小禾夜闯王府被抓之事，只说道：“她之前在府里受了点伤，我另给她了安排了一个院子，她正在静养。”
　　永娴好奇道：“她受伤了？”
　　李暄道：“你别多问了，总之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说完便一把拉住永娴，抱在自己怀中。永娴身上那熟悉的馨香气息让李暄心旌摇曳，遂笑道：“真想立刻吃了你！”
　　永娴一把推开李暄道：“才不想理你呢。”
　　李暄再次将永娴抱住，笑道：“小兔子别生气了，以后你会明白的。小禾在我心中，永远比不上你。”
　　永娴靠在李暄怀中，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李暄说的话。
　　不过既然李暄亲自来了颜府道歉，永娴也就顺水推舟的跟随李暄回到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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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娴回到王府，日子便还是细水长流的过，只是永娴和小禾彼此间都有了默契，互相谁也不理谁。
　　这时的小禾箭伤还未痊愈，被李暄安置在王府的一座小院子里养伤，又有十位丫环来照顾小禾。本来日子可以风平浪静的这么过下去，毕竟小禾现在已经盗得火炮图纸，只等冬天南沼国悄悄派船来接便会离开。但她哪里是个省油的灯，一想到自己曾被永娴的丫头欺负，小禾便愤愤不已。
　　趴在床上休养的小禾听闻永娴回府，心中不由生出一条毒计，便私下对自己的丫头张五儿道：“五儿，你跟了我也有个把月了，你觉得我好不好？”
　　五儿低头道：“小禾娘子宽厚平和，又常常赏赐我们下人，当然是很好的主子。”
　　小禾道：“若是我当上了侧妃，会对你们更好的。只是那颜侧妃太碍事。要是能把她除掉就好了！”
　　五儿听闻小禾这么说，不禁吓得不敢说话。
　　小禾见五儿一脸紧张，笑道：“你别怕。我听说你奶奶在家乡身体不好，急需大笔银子疗治？”
　　五儿点头。
　　小禾笑道：“那你帮我一件事，你若做的妥贴，你奶奶以后的医药费我便全包了。如果你不帮，我就说你伺候我不到位，叫世子殿下赶你出府！”
　　五儿忙跪下道：“娘子饶了奴婢吧，奴婢蠢笨如猪，真的帮不了娘子您什么。”
　　小禾冷笑道：“事情很简单，只要你动动手就行了。你就莫推辞了。对了，别想着告密，世子殿下不会向着你的！”
　　五儿想了想，无奈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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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王府有个习俗：每逢初一十五，还有过年过节，都要去家庙祭祀先祖。其祭祀过程所用到的供品，都要由王府的当家女人亲自置办。说到这供品，无非是：酒茶、香烛、果盘以及糕点。永娴没来王府时，是段王妃置办供品。等永娴嫁进王府，一切便是永娴安排。过几日便是四月初一，永娴已开始带着丫头置办祭祖用品。
　　众人忙到三月三十日深夜，永娴她们终于在小厨房把供品都忙活好了，只等次日一早，差人送去家庙便可。
　　临离开小厨房时，不知怎的，永娴忽然有些不放心，便对晴雪道：“不知怎的，我总担心这供品会有事。”
　　晴雪道：“娘子这几日太忙，想是多虑了。”
　　永娴想想也是，便点头道：“是啊，咱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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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王府人人都早早起身，盛装打扮，由李王爷带领着众人，前往家庙祭祀跪拜。
　　礼毕后李王爷正准备离开，忽而说到：“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像是烂果子味？”
　　段王妃也道：“妾身刚刚就闻到了，只是一直没说。”
　　李王爷望了望供桌上的枇杷，拿起一看，果然数个枇杷底子都已经烂掉！李王爷见状，不由大怒，喝道：“这是谁负责的！”
　　永娴忙忙上前跪下道：“老人公息怒，供品之事是由奴家负责，奴家昨晚已将贡品全都检查过了。今天一早便送了来。当时的枇杷明明没坏。”
　　李王爷盛怒之下并不听永娴解释，反而说道：“这个家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之前和暄儿置气回娘家，一走就是近半个月，没人说你一句不是。现在你回了家，做事又粗手粗脚。祭祀是天大的事，你竟敢敷衍塞责！”
　　永娴从未听过如此重话，不由急得直哭。
　　李暄见状忙也上前跪下道：“父王息怒。永娴她做事一向谨慎小心，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李王爷火道：“你莫要护短，这能有什么隐情？”
　　李暄道：“现在是四月天气，根本不热，枇杷都是当季的果子，都是新鲜的，哪有霉烂的道理？再说这烂果子味道这么大，送上供桌的人怎么能不察觉？”
　　李王爷的道：“你这是为你侧妃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