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梦》曦媛

31、小禾夜闯郡府

　　李暄道：“郡府有饭有菜，你不用这么辛苦从家里送菜来。”
　　小禾道：“这些都是奴家亲做的，想给殿下您换换口味。”
　　李暄笑道：“快端上来。”
　　小禾便打开食盒，端出菜来，只见菜肴有：蜜炙火腿、百合虾仁、奶酪焗扇贝，又有鲜炒时蔬两样，端的引人食欲。
　　李暄道：“这么些菜，够让你忙了一个上午吧？”
　　小禾笑道：“奴家做惯了的，不忙。”
　　李暄命人去热菜，又命人加了一份碗筷，对小禾道：“你也坐下，咱们一块儿吃。”
　　小禾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遂笑道：“谢世子殿下，小禾身份低微，不敢与殿下同坐。奴家自去屋外等着，殿下吃好了小禾便带食盒回府。”
　　李暄见小禾不肯与自己同吃饭菜，不禁怀疑她在菜里放了东西，便笑着拉小禾坐下，道：“傻姑娘，你我还计较这个？”
　　一时菜热好端了上来，李暄便夹了一只虾仁放在小禾碗里。
　　这程程（即小禾）确实在几个荤菜里加了蒙汗药，想让李暄昏睡后，自己便可以偷到李暄令牌，进入档案室偷图纸。现在程程被李暄这么一将军，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过到底程程之前训练了一年，已非寻常女子，此时她并不慌张，想了想便笑道：“奴家福薄，吃不惯大鱼大肉，就吃点蔬菜吧。”说着便夹蔬菜来吃。
　　李暄见状更笃定荤菜有问题，自然也不愿吃，遂道：“我忽想起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先出去一趟，你慢慢吃。”
　　小禾急道：“殿下您不尝尝奴家做的菜么？”
　　李暄道：“我一会儿回来再吃。”
　　小禾无奈点头，只好一个人坐在屋内吃饭。
　　李暄出了屋子，便去手下办公屋找吴剑松，要他快去找会验毒之人过来。
　　过了小半时辰，吴剑松带着会验毒的郑郎中赶了过来，李暄便命人先传话，让小禾回府，之后再请郑郎中来查验菜肴。
　　那郑郎中先用银针测试了各个菜肴，又稍稍的尝了尝几盘荤素菜，遂说道：“回世子殿下，这几盘荤菜中怕是有曼陀罗花粉。”
　　李暄道：“曼陀罗花粉是何物？”
　　郑郎中回道：“曼陀罗花粉即是咱们常说的蒙汗药。此下药人手法不太老练，几盘荤菜中已经可以略尝出曼陀罗花粉的异味。”
　　李暄倒不吃惊，只问道：“那郎中您刚刚试毒不会有碍身体吧？”
　　郑郎中回道：“多谢世子殿下关心，这一点点曼陀罗花粉对于小的不算什么，小的回去喝碗甘草汤便可解毒。”
　　李暄便命重赏郑郎中，郑郎中谢恩告退。
　　吴剑松道：“殿下，这小禾心怀叵测，竟然在菜中下蒙汗药！殿下将她放在身边，着实危险。不如就由属下来出面，将她处理掉！”
　　李暄道：“这小禾不老实呆在府里，反而跑到郡府来，又花这么大功夫想让我昏厥，定然是为了郡府中有，而王府中没有的东西。你说，她想得到什么？”
　　吴剑松道：“怕是所有的机密文书，她都想得到。”
　　李暄道：“没错！我昨日带回家的假机密文书，她已翻了个遍了。我看不如将计就计，让她得手些假文件，然后放走她。”
　　吴剑松道：“难道殿下想饶她一命？”
　　李暄道：“非也，我只想多抓几个和她联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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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这边程程计划失败，离开郡府，心中不由打鼓：这李暄也太怪了，为何热好菜之后不吃，又说突然有事要忙？难道他已知道自己在菜中下了蒙汗药？可是李暄又让自己回府，没有一丝一毫怀疑自己的表现。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程程一路翻来覆去的思量，终决定不再与李暄长久牵连，而是明晚就翻墙来盗火炮图纸！反正郡府兵部的地形她已摸熟了。
　　次日晚间子时，王府众人都已休息，阖府一片宁静，李暄也已睡下。程程在下人房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又用黑布蒙了脸，悄悄离了院子，翻墙出府，亏得她学过一年的轻功，王府的高墙大院，她都轻轻松松的一一翻过。这时的程程还不知道整个郡府资料室的文件，都换成了假的。
　　程程一路飞檐走壁，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郡府外面。只见她先助跑一小段路，接着一个跳跃，蹭蹭的就翻过郡府高墙。
　　来到郡府内，程程不敢有大动作，只躲在树丛后，等待巡逻卫兵通过，时光渐渐已过丑时，程程已然摸熟了卫兵巡逻的规律。原来这些卫兵每隔两盏茶巡逻一次。这时程程不再蛰伏，等最近的一批卫兵巡逻离开之后，她便开始向兵部进发，一路翻墙来到了兵部档案室的后院。
　　档案室为防人偷窃，窗子都建的极高，可这对于程程却不算什么麻烦，只见她也是一阵助跑，毫不为难的翻窗进入档案室。
　　档案室内安安静静，程程以为自己可以放心找寻图纸，便拿出夜光石，顺着柜子翻找。
　　因为柜子上都有标记文件内容，程程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兵器柜，便拿出一根细簪子，撬开了柜子锁头。
　　夜深人静，正在程程专注翻找火炮图纸时，突然“汪！汪！汪！”一阵狼狗的叫声响彻整个兵部。
　　原来，虽然守卫没有发现程程，可是郡府养着的狼狗却发现了程程的动静。
　　兵部的守卫听见狗叫，便急匆匆的跟着狼狗向档案室跑来。正在值班的吴剑松，也循着狗叫声跑向兵部。
　　程程知道不能再久留，正好此时她已翻到了火炮图纸，便将图纸揣在怀中，跃出档案室后窗。
　　这程程刚一落地，只听吴剑松大喊道：“小贼哪里逃！”
　　程程不理吴剑松，转而一阵助跑，想翻墙出院子。谁知吴剑松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正在攀墙的程程。程程被拉落至地上，逼不得已，只好上前与吴剑松比拼拳脚。
　　只见吴剑松先一个虚招，狠踢程程小腹，程程连忙躬身后退，吴剑松又一个旋身踢腿直踹程程脑袋，程程狠狠跌落在地，两眼发晕。
　　这时一边的狼狗也冲上前来，撕咬程程。
　　这程程只学过一年功夫，又是女子，此刻不敢再硬拼，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烟雾弹，狠狠砸在地上。浓烟瞬时蒸腾而起，又极是刺鼻，吴剑松一时没有上前。程程便勉强站起，踢开狼狗，趁着浓烟，翻墙而过，到了兵部外围的路上。
　　吴剑松大喊：“弓箭手快上，留活口！”
　　郡府的弓箭手们忙忙追寻着程程的逃跑路线而去，趁她翻墙时数箭齐发！
　　只听“嗖嗖”数声，弓箭从程程身边穿过，有一箭正好射在程程右背，程程忍痛翻出围墙，向郡府外跑去。程程极想摆脱追兵，无奈伤口滴下的鲜血暴露了程程的逃跑路线。程程终在三条街外，被卫兵抓住，拉回郡府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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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剑松在密室中扯下程程面上的黑布，笑道：“不出殿下所料，果然是小禾姑娘你啊！”
　　程程以为事已至此，自己会被严刑逼供，所以当下没有答话。谁知吴剑松竟对程程以礼相待，不单立刻让程程趴在床铺上休息，更命卫兵立刻去找好郎中来为程程疗箭伤。
　　程程受到如此厚待，心里很是费解，终于忍不住道：“关于我的来历，我是不会透露一个字的，你们要杀便杀，不要以为你们厚待我，我就会招供！”
　　吴剑松假意道：“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只可惜我们殿下喜欢你，我才不敢造次。一切等殿下来了再说。”
　　此时天色已然蒙蒙亮，李暄得到汇报，说是小禾夜盗图纸，已被抓住。李暄顾不得早饭，匆匆忙忙地赶往郡府。到得密室中，只见小禾趴在床上，背后的箭伤以及狼狗的咬伤已被郎中处置完毕。
　　李暄装着心疼的模样，来到小禾床边，道：“傻姑娘，疼吗？为何你会做出这种事？”
　　小禾忍着伤口的剧痛，说道：“你是何时发现我是细作的？既然我的身份已然暴露，就不会苟且偷生，你杀了我吧！”
　　李暄叹了口气，骗小禾道：“曾有人听见你夜间大说梦话，用的是南沼国语言，我方才知道你是细作。”
　　小禾惊讶道：“原来如此！那你为不立刻抓我，反而还要处处向着我？”
　　李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小禾，如果你能抛开你的过去，留在我身边，那么你昨夜的所作所为，我可以永不计较！”
　　小禾没有想到李暄他会如此喜欢自己，连自己偷盗机密文件都没有计较，仍想和自己在一处。
　　当下小禾着实感动，不禁侧头凝望李暄，李暄便坐在小禾身边，握起小禾的手，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
　　小禾当下虽然感动，但她一家几十口人命都在大盛王手上，自然不会真正爱上李暄，于是小禾骗李暄哭道：“小禾在南诏国已无亲眷，承蒙殿下不弃，小禾自会改过从新，一生追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