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梦》曦媛

22、李暄执意亲自杀敌

　　这边永娴便去段王妃处请安，还未进里屋，就听见段王妃在骂人：“什么烂药，一日三顿，喝的人脸都肿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永娴进屋请安，见裘医正带着数位女医正都低头立在一边，听段王妃训话。
　　只听段王妃道：“我晚上不能喝这么多汤药，不然第二天必定脸肿。你们把这药改为丸剂，我干吃便可。”
　　裘医正道：“娘娘，有些药，是要汤汤水水才好吸收。下次我让人将药熬浓些，您晚上就可少喝点水了。”
　　段王妃道：“你们这些读死书的。这药那么苦，我还不是得拿一大碗甜水送它？要不你们给我开些消肿的药。”
　　裘医正道：“娘娘不过是早上起来眼皮微肿，过会儿就可消掉的。为了这个再服消肿的药，其实反而对身体不好。”
　　段王妃道：“合着怎么都不行了是吧？那我晚上不喝药了，你们将汤药改为早中、两顿。”
　　永娴道：“娘娘，其实晚间还是要喝些水的，不能为了不水肿，就完全不喝水。晚间缺水，血液粘稠，对身体不好。”
　　段王妃道：“你懂什么？我几十年都是这样过的，有什么问题？这儿没你的事，你出去忙你自己的事。”
　　永娴无奈告退。
　　一时裘医正她们也出了来，见永娴走在前面，裘医正跟过来笑道：“多谢侧妃娘娘解围。”
　　永娴叹道：“算不上什么解围。那王妃娘娘又不听奴家的话。”
　　裘医正道：“很多人都是这样，固执地很。反正咱们劝也劝过了，该说的道理也说了，听不听，是娘娘她自己的事。”说罢裘医正便行了行礼，带着众位下属先走了。
　　永娴回礼目送裘医正，正准备去管家院子理事，忽而见李暄身着戎装，佩了长刀，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他身上的铠甲在大太阳下闪着冷光，发出金属的声响。永娴不懂兵事，却觉得李暄浑身杀气弥漫，心里不由一阵寒意，问道：“殿下这是要去练兵？”
　　李暄笑道：“不是。我把实情告诉你，你莫慌张。有百余个海盗躲过官兵围剿，一路杀到了城下。我已率人斩灭几十个寇贼。但估计仍有穷途末路之残余海盗要做垂死挣扎，我已下令关闭所有城门，只留东门等候流寇。我可能数日不回来，你莫胡思乱想。有什么消息我都会差人尽快通知你。”
　　永娴惊讶道：“海盗竟然杀到城门口了？咱们辉州距离海岸可是有百余里之遥啊，他们竟能一路杀来？”
　　李暄道：“这些寇贼自小不读圣贤书，不事生产，专学打杀之技。半大不小之时，便已上船四处抢掠。是以不能将他们看成普通人，而要把他们看成专门杀人越货之流；更不能用国人的淳朴之心，来揣测他们。因为他们的盗船已被我麾下将领炸毁，沿海又有兵将看守巡视，这些人只能往内陆逃窜，他们昼伏夜出，抢杀贫民，已是亡命之徒。”
　　永娴忙道：“那些海盗凶险无比，殿下让武将杀敌便可，您是金玉之身，为何要冲在前面？”
　　李暄笑道：“这次沿海对抗海盗，本是大获全胜。然而我手下诸位将领太过心急，为断贼人后路，一早将他们的盗船全部炸毁。这些残余海盗只能往内陆逃窜。现在诸位将士都在关注此事，我当趁此时机立威。再说百余流寇，就算再强，也比不过我军铁骑。只不过这些人分散在荒山密林中，夜晚才分头行动，让人难以找寻。我之前率兵杀了他们几十号人，他们自然想和我拼一拼，估摸这几日便会来到城门外。”
　　永娴见李暄执意要继续与正面海盗交锋，只能用王爷来阻拦他，便问道：“王爷呢？王爷意下如何？”
　　李暄笑道：“他老人家在城南发艺店里高乐呢。不用问他意见。”
　　永娴不好再说什么。
　　李暄道：“晚间我母亲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带人练兵去了，数日就回。其它消息一概不准告诉她。”
　　永娴点头。忽又想起一事，问道：“家庙、农庄上可都安全么？”
　　李暄道：“家庙我派了亲兵看守，农庄上也有民兵。这些人虽然单个拼不过那些海盗，但因为人数众多，是以海盗无法侵扰他们。”又道：“对了，你家亲戚都在城里吧？”
　　永娴点头。李暄道：“海盗们进不得城来，你家人很安全，你尽管放心。”永娴点头，李暄便转身出府而去。永娴忙道：“殿下万事小心。”
　　李暄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永娴担心万分。
　　这边永娴吩咐下去，全府不让提海盗之事，只说世子练兵去了。又让下人们没事不要出府，另外段王妃和县主这几天也都不能出府。
　　永娴知道李暄每日习武，兼常和武将练兵，然而此次真与寇贼交锋，永娴还是担心无比，不想让李暄亲自杀敌。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去找王爷，让他下令将李暄调离一线。想到这里，永娴折返回段王妃屋子，只说想瞧瞧母亲，回家一趟。段王妃准了，永娴便令翠锦暂管家事，自己带着晴雪、小婵急急离府，命车夫赶去城南顾家发艺店。
　　到了城南闹市，永娴只见各种铺面鳞次栉比，一时牛车在一个小二楼门前停下，永娴下车来到顾家发艺店门前。晴雪想进门打听，永娴拉住了晴雪，道：“一会儿你们别说话，只跟着我行事”
　　晴雪、小婵点头，永娴便抬脚进店，一位中年妇人接待了永娴，笑赞永娴美貌，又问永娴想梳什么头型。永娴笑道：“听闻你们店的老板娘顾娘子梳头发最好，我想请她替我瞧瞧。”
　　那中年妇人看永娴衣着贵气，显然是个贵客，不想丢掉这笔生意。然而此刻顾娘子正在楼上陪王爷，不好过来。那中年妇人为难的很，便道：“这位娘子，咱们老板出去了，怕是要明儿个才过来。其实我们这里还有两个大娘子，梳头发也是一把好手。不如娘子先让她们过来？”
　　永娴拿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中年妇人，道：“我与你们老板绕几层关系，也算相识。她见我，就知道我为何而来了。”
　　那妇人见永娴极是沉稳，知道顾大娘子在店里，便不敢收银子，请永娴稍等，上楼传话。
　　一时顾大娘子下了楼来，只见一位极美的小娘子笑吟吟的等着自己，自己却没印象见过此人。
　　那永娴见那顾娘子身形削瘦，面色也比较黯淡，并不是美人，但是整个人有一种外向，和乐的感觉，是个爽快人。
　　两人以礼见过，永娴挥退下人。顾娘子便也让自己的手下都退下了。
　　永娴笑道：“顾娘子，奴家未有相约，便来找您，真是冒昧，奴家实是有急事叨扰。还请顾娘子让奴家见见奴家老人公。”
　　顾娘子道：“你是永娴娘子吧？我说这么漂亮的女儿家是谁。”
　　永娴笑道：“有劳顾娘子了。”
　　那顾娘子便笑挽着永娴上了楼，一路说王爷赞永娴是好媳妇，会持家。
　　两人来到楼上贵客厅，只见王爷摇着小扇，靠在摇椅上悠闲摇晃。见永娴来了，不免有些不快，道：“你这孩子，怎么到这儿来？是不是你婆婆让你来的？”
　　永娴摇头道：“老人公，孩儿是有急事才来的。世子殿下今日一早带兵杀了几十个海盗，之前又去东城门等候残寇。他说要还要亲自杀敌，孩儿实在放心不下，又不能和婆婆说这件事，怕让她担心。所以才冒昧赶了来。恳请老人公下令，让世子殿下离开一线战事。”
　　那王爷叹了叹气，道：“原来是这样。这事我已知晓。你担心你郎君，也是有心了。以人伦之事来说，他是我儿子，我何尝想让他历险。然而他也以后将是一个郡的郡王。他决定的事，本王亦不可贸然拒绝。人生漫长，你郎君需要这些事情来历练历练。你回家去吧，莫和旁人说来过这儿，免得你婆婆多心。”
　　永娴无奈，道别王爷。低头下楼。
　　那顾娘子送永娴下来，客气与永娴道别。永娴从心里不喜欢这个攀附王爷的顾娘子，但既然人家一直客气相对，永娴也就客客气气的与姑娘子道别了。
　　回来的路上，永娴真的很担心李暄，在心里不停的默默的祈求上苍庇佑李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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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李暄这边，到得东城门门楼上，就亲自点兵，与众将士同候流寇。
　　东城门时下只给有令牌者出入，其余人等，一概不得靠近。
　　时光到了未时三刻，午后的暑热让众将士都有些倦怠。
　　正在此时，探子来报，城外山上下来六七十个佩弓箭、带刀的流寇，正往城门方向赶来，问世子殿下如何围剿。
　　李暄道：“流寇已这般临近，不必再出城攻打，以免他们四处逃散。他们对咱们大辉州城向往已久，咱们就在城门前拿他们祭旗。兄弟们，砍完这些流寇，我请大家喝冰饮！”
　　众兵将都吼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