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莲迷情》断水之思

8、奴隶主

　　全嵌入系统随时跟踪着以体验者为中心的即时画面，对于隐私部分，他们声称绝对保密。一开始许然乌用着折斯的身体，做一些类似于洗澡换衣服的琐事时还不大习惯，总觉得在被游戏公司的人监视。
　　他还感慨了句，这种叫做希顿的长袍穿起来能找到袖子挺不容易的。
　　折斯在恢复监察官身份之后，一如既往地高调，张扬跋扈。他有这个资本。许多人主动向他示好，从长老会议成员到城邦里的普通人。许然乌不知道在这个太丹城邦中，究竟活跃着多少游戏体验者。就算是真正的NPC，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他对身边所有的人加以防备，就连睡觉的时候，被子里都放着一把剑。

　　很快他遇到了艾维之外的第二个游戏体验者，这个人也不是什么不起眼的角色，而是折斯的未婚妻波利提娅。
　　他能看穿对方的身份，完全是个意外。
　　那天波利提娅到他的宅邸，为自己祖父曾经弹劾过他致歉。她的仪态神情，与折斯本尊关于她的记忆里一模一样，挑不出一丝毛病。许然乌本来已经确信，这就是游戏安排给自己的“女朋友”角色，绝对是个NPC。他像个兴奋的死宅那样，恶趣味地想着，如果折斯跟她谈恋爱，甚至滚床单，游戏打算怎么表现这部分？
　　是直接拉灯吗？
　　虽然心里想得很龌龊，许然乌口味普通，确实对外国女人没什么兴趣。基于绅士的修养，客客气气地招待着波利提娅。他俩的仆人都退了下去，没话说的时候气氛过于僵硬。折斯便邀请波利提娅为自己吹一曲芦笛。
　　这下对方完全穿帮，因为操纵波利提娅的游戏体验者不会吹芦笛。
　　一下子两个人都很尴尬，波利提娅就连最基本的礼仪也维持不下去了，懊恼地把吹不响的芦笛扔在地上，还踩了踩。许然乌心里多少松了口气，看起来发脾气还挺可爱的，至少现实应该是个女的。
　　波利提娅的出现让许然乌变得更加警惕。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在游戏一开始就收到系统提示，告知艾维是折斯的死对头。对方肯定也是一样。游戏公司很明确地提出这是一个搏斗游戏，如果能杀了自己的死对头，肯定能得到不菲的额外奖励。
　　艾维的游戏体验者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对折斯痛下杀手。
　　之所以失败，原因在于游戏体验者的武力值太低了，根本就配不上艾维这个角色。毕竟像许然乌这样，视打架斗殴为家常便饭的人不多。
　　艾维躲在家里不出来，指不定在想什么阴招对折斯动手。许然乌奉行先下手为强，两个字，弄他！

　　折斯把自己看不上眼的部下塞到了艾维那里，想从这枚棋子的身上开刀。他知道少将泰尔的弱点，欺软怕硬，刚愎自用，这样的人是很容易捅娄子的。
　　没想到他还没抓到泰尔的小辫子，艾维主动就找上门来了。
　　艾维约折斯一起去戏院看戏。后者把对方当成自己逗闷子的工具，一点不怵地去赴约。
　　两人坐在贵宾席上，在下排座位平民们的喧闹声遮掩下，艾维才对折斯说：“你已经看出来了，对吧？”
　　折斯面无表情，反问：“看出来什么了？”
　　“我知道自己演的不好，不过你也很失策，我听到军校的学生们说，你那天当着很多人的面喊了句很奇怪的话，”艾维的角色明明长得五大三粗的，他说起话来倒是唧唧歪歪个不停，差点又要翘起兰花指，“别人听不懂，我还是猜出来了，你说的应该是，X你妈，呵呵。”
　　折斯的眼睛依然看着戏台，对艾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在戏台上的剧情高潮部分告一段落之后，才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说了句：“我们的情况确实一样，但又不一样。”
　　许然乌跟艾维的体验者截然不同，他进入游戏之后就一路杀人，战绩超过三十斩，艾维还是零。
　　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后面的话已经呼之欲出：他能杀了别人，也可以轻易杀了艾维。
　　这样充满气场的折斯，吓得艾维就是一个哆嗦。
　　艾维第一眼看见折斯时，那会装载皿里面的人还不是许然乌，而是那个弱鸡CEO。
　　在酒神节上，艾维审判折斯也是仗着有长老会议撑腰。
　　当艾维知道折斯一个人血洗了钱庄后，就再也不敢对折斯下手了。折斯获得平反，他知道对方第一个就要来找自己算账，假装一病不起。
　　本来他以为把话说开，至少折斯的体验者会对自己有所忌惮。没想到还是这么气势逼人。

　　许然乌把对方震住之后，就给了两条路让其选择。
　　一条是艾维继续跟折斯作对，就凭这个娘娘腔的身手和胆识，那就是在作死。第二条路是两人既然都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孤军奋战不如互相协助，放弃那个杀死对手的报酬，以在游戏中存活尽可能长的时间为目标。只要能在全嵌入系统中坚持半年，验证游戏公司装载皿的安全性，报酬也是非常可观的。
　　这些话折斯当然要用别的方式传达给艾维。当一出戏演完，两人走出剧院，折斯才对艾维说，自己家里的奴隶干活不太细致，好多边角都挺脏，真希望有个人能来里里外外都清洁一遍。
　　艾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好嘛，这是要自己堂堂监察官去给他当奴隶。
　　可看着折斯充满威慑的眼神，就像理所应当那样。艾维最终还是屈服了。
　　艾维一大早亲自到折斯的宅邸报道，这就代表他选择了第二条路。

　　折斯为了“迎接”艾维，特意给家里的所有仆人放了个大假，整整十亩的宅子留给他一个人去清扫。对外就宣称两人有要事相商。
　　游戏终究是游戏而已。一边擦着那些精美的金银碗碟，艾维这个嘴上闲不住的人，就找折斯聊了起来。
　　艾维说：“哥，别怪我以貌取人，折斯长得就像□□教父似的。哥不会现实也长得像个毒贩吧？”
　　折斯冷笑了下，说：“我看你是活腻了。”
　　发现哪里擦得不干净，折斯就把艾维喊过来重新再擦一遍。他喊艾维“娘娘腔”，后者不甘示弱也给许然乌起名，叫他“教头”。
　　意思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两人像这样越来越熟稔，艾维渐渐就成了折斯的跟班。太丹城又开始流传一段佳话，昔日反目成仇的师徒终于放下了隔阂。
　　艾维跟着折斯一起外出，动不动就觉得某个经过的路人是游戏体验者，凑到他耳边说：
　　“教头，砍了他。”
　　折斯一再勒令让艾维不要跟自己过于亲近，因为觉得娘娘腔很恶心，就说：“你想死吗？”

　　全嵌入系统的地图非常广阔，除开周边村镇之外，太丹城的面积也不容小觑，还划分成好几个区域。这天两位监察官一同在太丹城邦的玫瑰区巡视铁矿。
　　艾维看到街边跪着一大排肌肉男，瞬间就走不动道了。哈喇子都要流下来。跟折斯说，他想买几个奴隶。
　　太丹的奴隶交易是合法的，一名奴隶价格几百银币上下，像商品一样供人挑选。
　　许然乌早就看出来这个艾维的体验者好像是个gay。看这反应，指不定买下那些男奴隶回家关起门玩什么。
　　因为艾维也是监察官，他不能对他动粗，就低声呵斥了句快走。
　　艾维望着这些低着头，光着上身被铁链束缚住的肌肉男，垂涎欲滴地咽了口唾沫。忽然他发现最角落里一个奴隶卖相极其完美，连忙拉住折斯。

　　那个奴隶是少见的黑色头发，皮肤白皙，宽肩窄腰，肌肉均匀的裸露上身满是旧伤疤。
　　折斯也忍不住朝那方向看了一眼。
　　似乎感受到了折斯的视线，他抬起头来，艾维吃惊地喊了一声，而折斯快人一步，已经冲了过去。
　　那个人是因谋杀罪被贬为奴隶的阿兰德神殿祭司，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