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莲迷情》断水之思

6、密谋

　　眼下折斯官司缠身，赞恩也不能再回阿兰德神殿。赞恩发现他们碰巧来到了帝国军校附近，跟折斯合计了下，告诉他有一批人可以帮他。
　　折斯名下有太丹最大钱庄，他放贷很有一套，专找那些对金钱有野心，日后有潜力还钱，现在兜里却没钱的人。只要是帝国军校的学生，额度都是十个金币。所以这些军校学生与他关系很好。明面上他们并不是与折斯走得多密切的人，还没有被人盯梢。
　　赞恩与折斯一起在帝国军校外蹲守，很快找到一个学生们聚集的窝点，他们没事会在里面吹牛赌博。
　　小圈子里刚好在商议有关折斯的事。
　　门里的学生甲说：“出了这种事情，教授们分成了两拨，我看大校也快完蛋了。”
　　学生乙问：“大校在找学生写联名请愿信为折斯大人求情，没人敢签，我们要不要签？”
　　甲反驳道：“折斯一倒台，他的追随者都会被贬为皮里阿西。”
　　丙说：“可是如果他回来了，我们毕业以后就能当军官了。”
　　听到这里，折斯抬脚踹开了门。屋子里光线太黑，众人以为来人是抓他们回学校的，分头往外逃窜。折斯踢了这个屁股一脚，又把那个的后脖拽回来，六个学生一起收拾。当他们认出是谁，这几个学生老实了。
　　折斯训着话：“不要去签名，我不想牵连任何人。至于能不能当上军官，是看你们的训练成果，无关裙带关系。”
　　他们也就十六七岁年纪，在许然乌眼里都是孩子。看着他们唯唯诺诺点头，嘴角勾了勾，感觉脸上有点热，原来赞恩发现了他偷笑的样子。
　　折斯压低声音对赞恩说：“让你看笑话了。”
　　赞恩说：“您说得很好。”
　　那可不是。许然乌自己一棵歪脖子树，仔细想想，从小到大除了装逼和欺压小老百姓好像没干过什么正事。要是小时候有人教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为了给这些小树苗灌输正确的社会主义价值观，这些台词可都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许然乌在镜子里看着折斯的脸，绷着脸的样子生人勿近。试着笑一笑，还不如绷着，阴鸷的眼神太吓人。许然乌抹了点油膏，给自己梳了大背头。还试图把折斯深邃的双眼皮憋成现实中自己的单眼皮，不过没有成功。
　　天亮后学生们回到窝点里找折斯，带着乔装成军校学生的他去钱庄。
　　从外面看上去，钱庄一切照常运营着，实际所有折斯的原部下都被关了起来。学生们发现这一点后冲他眨眼睛，折斯按照他们说的流程，用假的身份也借了十个金币。这些临时上马的人心思根本不在经营上，所以这么简单被人骗走了贷款。
　　许然乌还在心里吐槽，自己骗自己钱庄的贷款，像什么话？
　　照这样多来几个骗子，钱庄要不了几天就得倒闭，亏的可都是折斯的老婆本。
　　折斯抛着沉甸甸的十个金币，他在心里换算了下，差不多十万人民币而已，问赞恩：“你猜我准备拿这笔钱干什么？”
　　正如赞恩所说，折斯之所以被人投票放逐出境，很大原因是有人散播了他的不实谣言。他要找到那些欠钱不还，还抹黑自己的人。
　　折斯与赞恩去了地下赌场，赌徒是他们优先排查的方向。
　　折斯作为太丹十万人军队的元帅，梳着背头，踩着凉鞋，身后还带着几个军校学生当跟班，赌场里的人自觉给他们让路。他们泡在赌场里几天几夜，终于给一个学生锁定了目标。有个酒鬼本来穷困潦倒得要命，在公民大会之后一下子变得有钱了。人缘很好，在赌场里非常引人注目。酒鬼走出赌场就被套上麻袋绑走。严刑拷打之后，果然问出有人看中酒鬼的人脉，指使他联合一大帮赌徒在太丹城四处抹黑折斯。这些赌徒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他们是太丹公民，也为驱逐折斯贡献了很多票数。
　　幕后黑手就是现在霸占了折斯钱庄的那伙人，他们来自同一个家族，是长老会议里某个人的亲戚。
　　折斯听着来自学生的汇报，摸摸他的头：“好好干！”
　　不说话不笑则已，一笑更吓人。

　　折斯把酒鬼的口供揣好，带着剩下的金币去冶金店买了把称手的武器，一柄长刀，用布裹好了。提着刀就去钱庄砍人。
　　血光冲天，鬼哭狼嚎。
　　大校收到消息，带兵急匆匆地来到钱庄，唯恐被另一拨人先找到折斯。看见浑身是血的背影，他跪了下来，激动地喊道：“您回来了，监察官大人！”
　　折斯把口供交给他，待大校阅读完毕，才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一字一顿说：“雇佣手下以歌谣诽谤他人，处死刑。”
　　私底下大校等折斯洗干净双手换了身衣服，才跟他商议，这张口供虽然可以推翻陶片放逐法的结果。但是这些死人还未经审判，按照公法是不得处死刑的。
　　折斯早就算计好了，又答：“他们侵吞了我的钱庄，属于盗窃。夜间行窃，视将其当场杀死为合法。”
　　大校觉得有道理，又好像哪里说不过去。折斯继续给他洗脑：“盗窃罪应处三倍罚金，你觉得这些人赔得起吗？我作为债权人，同样有权利杀死债务人。”
　　说来说去，这些刀下亡魂就是该死。许然乌并不熟悉太丹律法，当然都是折斯的几个学生狗腿子支的招。
　　大校护送折斯去皇宫，准备把口供上交给国王阿曼达。在路上两人本来很轻松地聊着天，中途他们看到街上有骚动，叫住一个巡逻兵才收到最新消息，帝国军校里出事了。少将正在公开处死一批违反军纪的学生。
　　不详的念头笼罩着许然乌，不会是那六个帮他的孩子吧？

　　军校的学生们被临时集合在训练场上。折斯跟在大校身后，在人群的方阵里寻找他熟悉的脸庞，直到发现最前方有几个人被叫出列罚站，脱口而出一句国骂，就朝他们跑了过去。有几个军官试图去拉住他，被大校喝止。折斯到了跟前看到几个人都是好好的，让他们跟着自己走，一手牵着其中最矮的阿芮。
　　阿芮看到他来救场，赶紧拍马屁，说折斯大人不仅英勇果断，而且平易近人。
　　折斯随口应了声，他的心里很是焦虑。游戏里配角的命运走向，极大程度由玩家的行为决定，许多游戏都是这样。玩家玩得漂亮，周围的人鸡犬升天。玩家每留下一个败笔，结局就会朝坏的走向发展。坏的方面，往往体现在身边的人遭殃。
　　大校正和另一个人起争执，折斯朝他们走去，那个应当是少将的人看见折斯就开始一套一套大道理往外搬。折斯打断了他，不悦地问：“跟我说话你就这态度？不知道的以为你什么时候当了上将？”
　　又挥了挥手，让大校把学生们带走了。
　　少将被当众羞辱，下意识握住了武器。折斯看到他的小动作，就将少将的刀抢过来。他买的那把刀杀人后已经卷了刃。
　　“不错，是把好刀。”折斯端详了很久，又递还给他，“你要用吗？要不跟我打一架？”

　　许然乌这么问主要是想刺探下，这家伙究竟是NPC，还是跟艾维一样中看不中用的冒牌货。少将用一种不畏强权，视死如归般的眼神望着他，折斯刚想夸他还挺有种的，对方就迫于监察官的气势单膝跪下行了军礼。
　　许然乌知道大校肯定已经把那张赌徒的口供给少将看过了。只要陶片放逐这事翻篇，折斯依然是地位显赫的监察官。
　　“那几名出列的学生犯了什么？”折斯问。
　　“是校长直接下达的指令，告知这些学生触犯了军法。必须用最高刑罚处置。”

　　就在不久前，许然乌已经在和大校的交谈中得知，帝国军校的校长就是太丹国王阿曼达。许然乌到这里完全明白了，国王一直在暗处观察折斯的动向，有什么地方令其不满意，对方马上就能给一个下马威。
　　“是不是应该去查一查，他们可曾立下军功？”他只能退一步想办法。
　　少将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折斯，说了句令许然乌哑口无言的话：“触犯军法的人不得豁免，这是您定下的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