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同人：神无女》云素镜

16、残阳如血

　　“到此为止了吗？”叶王冷眼嘲笑早已气喘呼呼的之叶。

　　“还…还没…没结束……”之叶拼命地喘气，早就满头大汗的他使劲抓着手上的木剑，不想输给父亲的心理盘踞脑海。

　　“那东西是——我当初留给你作为护身用的御魂剑对吧？”叶王面色沉静。

　　“哼！你没想到吧，这东西竟成为今日对付你的凶器。”之叶误以为叶王在为这东西的出现感到害怕，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

　　“不！我只是觉得意外而已。”叶王扬起嘴角不把木剑放在眼中，自信满满地说道，“我不认为那把木剑有足够抵制我的力量！”

　　“试试就知道了！”像在发泄不满，之叶将手对着木剑一挥，一个巨大的剑型透明灵体将那木剑笼罩其中。之叶就这样举起手中的木剑向叶王冲去。

　　忠心的前鬼与后鬼一跃上前阻拦之叶的去路，站在地上的叶王仅轻轻变换手势就可简单操纵前后两鬼对付之叶。

　　乘着他们两人对战之际，其他弟子匆忙赶到叶灵身边催促她依照先前说好的出手。

　　“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们谁也不能插手！”叶灵语气坚定地说道。其实，在她看来，之叶还不能完全掌握巫术的技巧，与其说是在对战叶王，倒不如说是在被叶王耍着玩。尽管之叶招招强硬，可身为父亲的叶王却出手缓和，有时在关键的地方还是显出犹豫之意。

　　[这或许就是他的致命伤吧。]

　　叶灵默默看这悲哀的两父子，不禁心生可怜。即使觉得可怜，她却什么事也做不来，毕竟她只是个无关紧要、无从着手的外人而已……

　　“啊！”之叶一不小心被前鬼从半空中一脚踢到地上，如此压力令从地上起身的之叶不禁连连咳嗽。

　　“怎么？到现在还不死心，就你这点小伎俩，能成什么大事！”叶王大声斥责，一挥手，前鬼后鬼毫不犹豫踏起脚就要往之叶身上踩去。

　　“之叶大人——”其他弟子面露担忧，纷纷冲上前来。

　　“多管闲事的家伙们。”叶王不悦地凝起眉头，再挥手，原本该踩在之叶身上的前鬼后鬼立即冲到前方，只听见几声风呼啸而过，在场的众弟子全部倒地不起。

　　血腥的味道再次弥漫，前鬼后鬼闻到这味道兴奋得全身颤抖，饥渴的双眼一边盯着横躺在地面的躯体，还一边瞄向身后的主人，等待他下一步命令。

　　“真是不堪一击。”叶王冷冷一笑，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咔吱，咔吱’前鬼后鬼疯狂在地面扫食一切，哀号、尖叫声让原本阴深的原林更加像个人间炼狱！

　　“你这个魔鬼！”之叶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如此恐怖的景象，更难以置信的是，他的父亲，叶灵口中常提及的父亲竟然是这种毫无血性的男子！

　　“魔鬼吗？”叶王愣了下，眼眶渐渐蒙上层稀薄的雾气，阴郁的双眼逃避似的往向别处。须倾，叶王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以居高临下的身姿走向之叶，挑衅道：“没错！我就是鬼！而你们——这些渺小的人类，应该全部消失！”

　　“没有人可以随便左右其他人的生命！就算你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也一样，谁也不能够决定其他人存在与否！”之叶咬紧牙从地上爬起，发泄似地瞪着他那‘冷血’的父亲。

　　“你这话真是熟悉呀！我想想，是从叶灵那里转述过来的是吧？”叶王略有深意地望着叶灵，嘲笑道，“也只有你才说得出如此幼稚的话来！”

　　“……”叶灵也不说话，就径自低着头，没有人能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姑姑？”之叶这时候才发觉叶灵的存在，可让他忽然感到诧异的是，就在刚才，叶灵没有出手帮忙，难道她不知道叶王出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吗……

　　“我说过，今天是来和你辞行的。”叶灵抬起头，神情似装出来的平静，颤抖的双手僵硬别扭得不知该如何放，迷离的双眼不时向地上的鲜红飘移。

　　“我在等你这话，叶灵。”叶王宛如发疯般哈哈大笑，一丝落寞从脸颊一闪而过，取代而之的是逐渐泛出的冷漠。

　　或许是该到了结的时刻了……

　　叶灵气喘呼呼靠着枝干勉强支撑着身体，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从胸口直往喉咙冲上，连连几个干呕都没能吐出什么东西，这种怪异的感觉像块海绵般将她身上仅有的力气吸食干净，若不是手上还有些许力气支撑，想必早已倒地不起。

　　“我这就叫作自不量力吗？”叶灵连连苦笑摇头，带着浓郁的自嘲意味。

　　“真是奇怪啊！”叶王一步步靠近叶灵，皱起眉头打量了她许久道，“我记得你那只凤凰的力量不仅仅如此而已，还是说……”

　　“不是！”叶灵一把打断叶王的话，也不知从何处鼓起的勇气，她咬紧牙关站直身体与叶王形成对峙的场面，“虽然事态紧迫，可我不想做无谓的事情，我知道，你并不是出于真心想那么做的！”

　　“你错了！我就是想那么做的！”叶王急于否认道。心急的他，出于本能将手一挥，前鬼后鬼便向叶灵直冲而来。

　　‘咻’的一声，一道红色气体将叶灵从地面托到半空中，前鬼与后鬼顿时扑了个空。

　　“真是好笑了，我明明是那么没力量的人，可是守护我的白凤却拥有超强力量的焰火。”叶灵皱起眉头再次苦笑。

　　“白凤的力量我真亲眼见识过的，那种强大的红色火焰，任何事物在那种力量面前都没有反抗的能力，不是吗？”叶王迷恋般深深望着叶灵身后忽隐忽现的红色灵体，那东西好似毒药，一旦接触就再难逃离。

　　“那是毁灭的力量。”叶灵提醒道。

　　“你说的似乎不对！自远古以来，以崇拜火而存在的部族不绝于耳，与日常相关的活动都离开不火，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开始畏惧火，甚至也有痛恨的事情存在。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叶王神色凝重，一脸严肃道，“越是强大的东西，就越是让人感到害怕。一方面，拼命追求强大，另一方面，却又害怕这种力量带来的反效果……”

　　“这世界上的确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斗，这是必然的结果。”叶灵道。

　　“你这只是怨天尤人的心态！只要将在这个世界建立一个理想的国度，将所有罪孽深重的人全部排除，那么就不会再有痛苦的事情发生！”叶王自信满满道，“来吧！叶灵，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叶灵几乎动摇了。的确！没有别离、饥荒、威胁的世界比什么都要吸引人，谁不想在那样堪称为天堂的地方生活下去，可是……

　　“姑姑！”之叶见叶灵的双眼明显改变，好似被催眠者才有的迷茫眼神，心急的他赶紧大声呼唤，试图唤醒意志动摇的叶灵。

　　“在生与死的抉择中，想必只有傻瓜才会选择死亡，有些人往往要经历死亡边沿才能感觉到生命的可贵！”叶灵猛地摇了摇头，思绪逐渐清醒的她将双手指向叶王，对他一字一句清楚说道。

　　“哼！你想让我经历次，然后再按照你说的去做是吗？”叶王冷叱出声，将手一挥，顿时消失在两人眼前。

　　浑浊的空气被一阵轻拂而过的微风吹散开来，原本弥漫在林间的血腥咸味消失无踪，地面上残留的血液与尸骨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啾啾啾’的鸟叫声唤醒了不知陷入梦境还是真实的两人，就好像…就好像这里从未发生过任何打斗的痕迹一样。

　　“等一等！”叶灵恍然醒悟的时候，叶王早就不见踪影，只是心急的她还是追寻着依稀的气味追上去。

　　“姑姑！”年轻的麻仓之叶却只能停留在原地，此时的他全身无力，连一丁点抬脚前行的动力也没有。就在刚才，没有人发觉的情况下，他被叶王下了定身咒。

　　看来他是故意的！一定是为了独自引诱叶灵前去才会如此，此刻，之叶只能拼命用劲所学来破掉这个咒语了！

　　[希望不要太晚了……]

　　之叶如此自我安慰着。

　　深山中，清新得让人心旷神怡的空气拂面而来。

　　一滩清澈的池水就放在树林深处，鹅毛般细腻雪白的石子像被刻意装点似的，整整齐齐排列在池水四周。

　　一阵诡异的风在池面撩起阵阵涟漪，待风静后，叶王带着疲惫的身躯出现在池边。

　　终于没人了……

　　叶王在池边选了块石头便坐下，一脸平静的他出神地看着池中的小鱼发呆，豆大的血液不时从雪白的衣角渗出，可他却没有任何在意的意思，一直往着水面，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出现。

　　直到后面的黑色身影出现，叶王才从石上起身，面带微笑转身看向来人。

　　“你来迟了。”叶王这么说道。

　　“你知道我会跟来？”叶灵显得十分诧异。

　　“你一直都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不是吗？”叶王脸色变得严肃，身后的前鬼后鬼手持兵器续势待发。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和你短兵相见。”叶灵意有所指地望了望来时的路，那是被杂草所覆盖专供野兽前行的林间小道。

　　“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得了我！”叶王带着张狂的笑，扬起身边的前鬼后鬼向叶灵逼近。

　　“是么……”叶灵渐渐闭上双眼，对于前鬼后鬼这股压迫般的气势充耳不闻，她悄然收起身后的红色灵体，前鬼后鬼一接近叶灵前方不远处的时候，身体忽然消失。

　　“这么简单的法术，用错人了！”叶王自信一笑，前鬼后鬼又忽然出现在叶灵身后。

　　一把锋利的长剑从前鬼手上直刺向叶灵，‘啪嗒’一声，泛着寒光的冰冷凶器从身后刺到前身的胸口处。

　　“你学得很快嘛！”叶王不禁呵呵一笑。

　　只见被刺中的叶灵，面露痛苦的表情，全身开始激烈扭曲起来，不发一会，一片洁白的人形纸片缓缓飘落于地面，横躺在泥地上，冒着徐徐的白烟……

　　“就算你不动手，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叶王高傲的瞄了一眼在身后现形的人影，一个猛转身，前鬼后鬼立即出现在那身影跟前，就在叶王欲下手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攻势令他措手不及！

　　那是把冰冷，虚无缥缈般的利刃，它不仅刺穿叶王的胸膛也将他的心深深踢入黑暗的深渊……

　　“之叶？”叶灵大惊失色看着出现在叶王身后的麻仓之叶，他那坚定的双眼，心满意足又夹杂着怨恨的复杂心态充刺整个发红的瞳孔。

　　“我早就说过…麻仓家的罪过要由我亲手来…亲手来……”已用劲力气的之叶，只觉得一阵冷汗席卷全身，一种恶心的念头在胸前翻涌着，猛地一阵昏眩，便什么也不知晓倒地不起。

　　艳红的夕阳如血喷洒在云层，娇热的太阳也终有沉于山后的归途，有起必有伏，有伏亦有起，皆是如此……

　　[末了]

　　百般无聊的秋日傍晚，一个人闲坐在黄草凋残的庭院内，不经意望向那轮红日，竟莫名伤感起来。

　　“姑姑呢？”一醒而来的之叶劈头便是如此问道。

　　“在院中。”麻仓夫人如此回答道。

　　随意披了件秋衣的之叶不顾妻子的阻止，大步向外赶去。

　　空无一人的庭院内，一个瘦弱的身影依着根柱子全身无力地靠在那里，好似被人抛弃的老者般。

　　“姑姑……”之叶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唤了句，见叶灵并没有答应，之叶心中生疑，抬起沉重的脚步向前走去。仔细一看，叶灵单薄的身姿好像要溶进柱身似的，一会模糊，一会清晰。

　　“之叶。”叶灵虚弱无力的声音如鬼魅传达入耳。

　　“姑姑，父亲他？”之叶难过地低下头，不敢走到叶灵身前。虽然他的脑袋此刻是昏昏沉沉的，可却清楚地记得之前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筠，她，已经有了麻仓家的骨肉了是吧？”叶灵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她早已转过头来面对着之叶。

　　一道冰凉的水珠从眼角滚落，迎着吹拂而来的微风，如冬日的冰雪，刺进肌肤的心疼……

　　“是，是的……”之叶似乎明白了什么，含着泪点了点头。不多时，悔恨的泪水再也无法压抑，如喷涌的泉水倾泻而出，之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即使他是多么万恶不赦的人，毕竟还是我的父亲啊！他是将我带来这个世界的人，我不愿让别人来羞辱他，可是，我却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

　　“之叶。”叶灵疼惜地将这痛苦不堪的孩子拥入怀中，宛如一位心疼的老母亲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孩子，作以无声的安慰。

　　[即使泪如雨下的忏悔，但是也无法改变什么。你此刻的心情就如同我当日一样，想必麻仓也能明白这样的心情吧？]

　　叶灵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消失，顿然出现在眼前的白雾世界里，叶王临行前的话却萦绕于耳，久久无法断间……

　　麻仓叶灵吗。

　　真是个好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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