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同人：神无女》云素镜

15、若敌若友

　　在之叶成为麻仓家新继承人后，第一亲自召开的家族会议，叶灵也在邀请之列。先别说是否有这样的前例，单单是位置的安排就颇让人费解。

　　正中央之叶的位置下方的弟子席位，第一排第一个位置原本是为大弟子所准备的，此刻却是叶灵所处的位置。按理来说，就算是上任的退位者，也理所应当处于现任者的旁边，而不是在众弟子当中才是！

　　之叶若有所思地望着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悦的叶灵一眼，也就心安理得缓缓坐下。对于这样的安排，他虽然对大弟子这样的安排心生疑惑，可表面上并没有多加抗拒的意思，或许是认定叶灵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怨恨不平吧。

　　在谈到关于叶王事件的时候，叶灵忽然陷入缥缈无期的沉思之中。

　　就在几天前的晚上，她被不明人士弄昏之后，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叶王。

　　只是在面对叶灵下意识认为他便是弄她的人的时候，他那平静的脸上即不承认也不反对，只是将一碗从陶瓷罐中倒出的，冒着热气以及浓郁苦涩味道的黑色浑浊液体递给了叶灵。

　　叶灵不假思索将那碗黑色液体一饮而尽，叶王却反而露出不解的语气说道：“你就不怕那里是毒药？”

　　“呵呵！不都一样的吗？”叶灵露出虚弱的笑容，伸手轻轻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苦涩液体如是说道。

　　忽然，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叶灵只是仰着头看着天空若有所思，叶王则不时将地上的干燥木材往火堆扔去，嘴角始终挂着让人不解的平静。

　　沉默了许久的两人终于由叶王打破了僵局，他一开口便说道，让叶灵帮忙某件事情。这次叶灵不再拒绝，也许是那液体的作用，又或许是昏沉的脑袋来不及思考其他，谁都无从知道。

　　“叶灵…叶灵大人……”大弟子厚实的男子声音唤醒了陷入回忆多时的叶灵，在众人以惊讶的眼神对待的同时，叶灵也只能睁大双眼问了句‘有什么事’来搪塞过去。

　　“我们刚才已经决定制止叶王大人出格的行动，想必叶灵大人也一定会同意才是！”大弟子先入为主的话语令叶灵有种很难拒绝的反应，只是这次的主角是那位叶王，叶灵免不了有些犹豫。

　　只是接下去的事情更让叶灵吃惊，原来首先提议的人竟然是叶王的亲生孩子——之叶。

　　“为什么……”叶灵几乎是带着尖叫的声音从位置上起身，她带着微微的怒意望向这个神色坚定的孩子，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不孝的举动。

　　“我是麻仓家为重的。”之叶如此解释着，也就不再开口说话，似乎是所有叛逆期孩子会做的一样，他径自闭上双眼，浑然不去察觉叶灵此时会有的表情。

　　“既然是你们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叶灵见众人已做好决定，深知已经没有她可以反驳的余地，也就愤然拂袖离席，不顾众人错愕的表情。

　　来来往往的大街上谁也无法获悉任何人的来去，空无一人的街巷谁也无法知晓下一个路过之人是谁。正如拆开礼物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一昧享受着拆开礼物那一刹那的刺激感觉。

　　变幻多端的世间事好像就那么讽刺的映在叶灵身上，当初怒不可及犯下的过错，竟然又将重蹈。

　　[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将来会让人永远无法抹却的罪恶感！]

　　行走于人来人往街道，失神地看着别人一家快乐玩耍的叶灵如此下定决心。这时候的她却不知道，早已一步步踏入某些人设计好的圈套当中。

　　“这样做好吗？”之叶错愕地盯着以大弟子为首的几位弟子问道。

　　“就我们目前所得知的，以我们的能力未必是那个人的对手，说难听点，不过是送死而已。”三弟子一边思索，一边瞄了略有动心的之叶道。

　　“请之叶大人放心，我相信，绝对是不会让叶灵大人受到伤害的！”

　　[如果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意外的话……]

　　大弟子显得十分老道，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好吧！别做得太过分就行！”之叶虽然心生犹豫，可一但顾及到其他人的利益，他也就没办法再假装什么都不清楚了。

　　叶灵被阻挡在之叶居所的门前，她虽面色平静，可心中却是澎湃汹涌；她虽知道眼前这般弄是为了何事，可表面上却又不为所动。

　　“实在对不住，之叶大人现在没有空……”侍者胆怯得连连颤抖，一双眼睛不知所措的四下飘移，惶恐不安的他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眼前这位女人。

　　“我明白了。”不等侍者说完，叶灵径自开口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或许是未曾想到之叶这孩子与他父亲如此一般倔强，在认定的事情上竟不顾其他一昧做下去，叶灵无奈地摇头苦笑，十足像个被人抛弃的老婆婆。

　　[真是让人有点接受不了啊！]

　　躁乱的森林随时都面临着被大火点燃的危险，从上往下看去，一团团带着危险气息的热气一直从森林深处冒起，直冲云霄。

　　杂乱的脚步声在森林来回响动着，就好像在逃难的人群般。

　　远往一眼半空中盘旋不下连声叫喊的鸟群，仿佛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令它们如此骄纵不安。

　　不发一会，血腥的味道开始四处弥漫，直逼云霄。哀号，咆哮，哭喊声绵延不绝。

　　再稍待一会，万声全无，森林又恢复一派死寂景象，树枝与树梢之间偶尔停驻的几只幼鸟，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惊慌失措地直盯着地面上的一滩滩腥红。

　　林中，树荫下，石头边立着一长发男子，他面无表情地冷眼扫视了横躺在地面尸体一眼，转身消失于谧静深绿的森林中。

　　“叶灵大人，这边请。”一位妇人领着叶灵走向一间简洁的房间内，那女子微微发白的脸蛋上显得有些焦虑。

　　“之叶呢？”一见房门的叶灵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空无一人的房间寂静得可怕。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名女子却早已经退出房间，只听见‘哐当’的铁链声响起，叶灵慌忙跑到拉门前，哪知道这时候的门早就打不开了。

　　“你要做什么？”叶灵大吃一惊，奋力地拍打着拉门。

　　“对不起，叶灵大人。”女子低着，不敢正视拉门上的黑色人影，等到一个年轻的身影从房间后面闪出，女子才松了口，对着那男子深深一鞠，转身快步离去。

　　“之叶，是你让人这么做的是吧？”房间内传来叶灵无法理解敲门责问。

　　“是的，请姑姑等待几天，到时候之叶会亲自来请罪。”之叶愧疚地盯着拉门上的身影，言语低喃。

　　“你别忘了，他是你的父亲。”叶灵轻声叹息着，仍不忘出言劝阻。

　　“是的，我没忘记。可是，我更没忘记父亲想做的事是如何疯狂！”一提叶王的之叶，双瞳竟不由自主地凭添了些须的委屈，那模糊的笑容没由得让他生气起来。

　　“你莫非想学古人，来个大义灭亲不成？”叶灵冷笑道。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我愿意去做，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不想让别人动手。”之叶紧咬的双唇勉强挤出这么句话后，一行清泪再也忍不住从他倔强的双目流淌而下。

　　自古而今，人们都喜欢跟随着名人的步伐前行。何谓名人，不过就是多了几双眼睛注目的人。

　　当这些人有了一点点风吹草动的事情之后，人们便开始评头论足，好的就加以夸耀，坏的就加以画足，只为茶余饭后有个谈论的话题而已。

　　谁又可曾了解，头顶着面‘大阴阳师之子’的‘光鲜’旗帜是件多么辛苦的事情，它不仅仅在幼年就决定了成年后该做的事情，也意味着永远要在人前抬起头，努力做到做最好，甚至更好！

　　之叶的话让叶灵再也无法回答下去，她靠着拉门滑坐在地上，那双黑色的瞳孔忧郁复杂，或许是已经明白之叶的意思，又或许在为之叶感到可怜……

　　之叶背过身悄悄擦干眼角的泪水，许久之后见叶灵不再说话，他默默看了那卷缩在地面的身影一眼，依依不舍的独自离开了。

　　他不知道为何人一旦有了年岁，与长辈之间的距离也跟着增大。有时候就算原本想说的事情到了最后却会变成皆不想面对的情形，无论平凡还是人前之人都是如此……

　　血越流越多，从手臂向手掌直流而出。

　　血腥直逼脑海，四周骚动兴奋的白色透明物体们争先恐后等待着。只是，它们还未等到想要的东西，就被一双巨大的手掌抓起，全数送入一张饥渴的血盆大口。

　　其余的白色物体的下场也没好到哪去，还未等到要尖叫逃离的时候，令一双大手将它们全部抓于手心，扬起手便吞噬入腹。

　　[真是太大意了！]

　　叶王握着受伤的手臂，一双红唇刹间惨白如雪，身后的前鬼与后鬼不停地嘴中进食，大量在山间飘荡的幽魂无一幸免，成了两鬼补充体力的食物。

　　也许是足够了，叶王扬起唇角，伸出细长的指尖在受伤的手臂处一扬，鲜血顿止，触目的伤口瞬间愈合。

　　似乎要行动了，叶王站起身，伸手一挥，前鬼后鬼立即出现在他面前。

　　“你来得真是巧嘛。”叶王勾起恢复血色的红唇，嘲笑似的看着出现在他身前的身影。

　　一袭雪白的唐装，佩带于发髻上的白色头饰，平静如水的面容，没有喜悦亦无愁容，纤细的两手腕上各系着一条将近一米的雪白色丝绢。

　　“我是来和你辞行的。”叶灵垂下眼睑，失神道。

　　“那真是麻烦你了。不过，在未完成我想做的事情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罢手，希望你有这种觉悟才好！”叶王瞄了眼空无一人的树丛，前鬼后鬼的两排横牙兴奋得上下打颤，一前一后的双脚一副随时向前冲的姿态似乎代表它们主人此刻的心情。

　　“若是没有那种觉悟，我就不会出现在此处了。”叶灵瞄了一眼仅剩下一滩血色的地面，不由得连皱眉头。看来她还是晚来一步，那些人都成了前鬼后鬼的腹中餐食了！

　　“在那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粗壮男子的叫喊声打破了平静，叶灵回头一眼，正是追赶上来的麻仓众弟子们。

　　“真是够讽刺的，我算不算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叶王嘲笑似的看着来人，言下之意不过在指这些昔日教导的弟子们，如今却用他教会的法术反过来对付他。

　　“你已经不是麻仓家的人了。”之叶从人群中走出，此刻的他全身被一股杀气环绕，紧握着手中的木剑‘咔吱’作响。

　　“哦？是吗？”叶王挑了挑眉，玩味兴浓打量着这位多年不见的孩子，微黑的皮肤掩盖不住俊秀的面容，与他一样深邃的黑色瞳孔。

　　“就算你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叶王再次挑眉，警告的意味多于动手。

　　“这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之叶像被羞辱般，愤恨地咬紧双唇，举起手中的木剑便向叶王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