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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溺海) ...

  •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GIN站立在宫野志保的实验室的中央,边走边拨弄着每一个实验桌的器材或者资料,背对着呆站于实验室门前的宫野志保,冷酷地答复。
      “任务失败,没让组织得到10亿,这是她该有的结局。”
      “……”
      “妄想让你脱离组织,真是太蠢了。”
      “GIN,你知道的,从来我都没任何要求……组织怎样都好,甚至要我的命,都无所谓,但宫野明美,她是我姐姐……”
      “你尽可以放心,你的头脑是组织少见的好,不会要你的命。”
      “可笑,事到如今,我还会心甘情愿给组织卖命吗?”
      “呵……那你大可以试试!”
      GIN的皮鞋踩在实验室的水泥地,后跟点地,掷地有声,从宫野志保的肩侧擦过,似是暗无天日里的一阵狂暴之风,扬起他银色的长发,丝丝缕缕甩在宫野志保的侧脸,是席卷而来的惊痛,是绝望深处的麻木。
      二楼传来一阵门被大力拉开的巨响,铁架的楼梯空回鸣响起脚步声,宫野抬眼上眺,对上站在铁栏边缘向下而望的视线,沉默良久,扭头避开。
      她向实验室最深处她的研究台走去,站在台前凝神许久,然后收拾起所有的A4纸资料,一把扔进了碎纸机……
      “你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
      许墨缓缓从铁架楼梯走下,走到宫野志保身边,按住她继续拿资料的手说,
      “冷静些,即使你把这里全毁了,组织也不会放过你。”
      “是……除非我死,我知道……”
      “死,是多容易一件事。”
      “难的是,苟延残喘……”
      “哟,这是怎么了?”
      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女声从门前传来,许墨和宫野志保双双回头,气质优雅却风情万种的女人款款而来。
      及至两个人面前,她抬手吸了一口烟,看了眼宫野志保,随即似是想起曾经宫野说的话,便把烟掐了,扬起意义不明的笑容,说,
      “Sherry,节哀。”
      “呵……”
      “尽管我不认同GIN的做法,但于组织而言,无可厚非。”
      “组织,就是一个无尽的深渊……”
      “你明白便好,没人能够逃走。” Vermouth似是肯定又似是满腹忧伤地深叹,转而看下许墨,才浅笑,“Ares,我只是来知会你,你和Sherry的任务由你主导。”
      说完,也不愿再多流连,像是千言万语都生生被吞咽了下去,不愿再听取对方的意愿,不愿再分辨对方的神色,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个几乎丧失自主选择权利的人,深深叹息,
      “Sherry,要恨的话,就恨你那曾经接受了那个愚蠢计划的父母吧……Ares,大抵你也是一样,善良是一种美德,但这黑暗之中的善良,是徒劳的愚钝,但,我会敬你父母一杯……这世上会不会有期盼已久的银色子弹……”
      门再度阖上,偌大的昏暗空间里,仍旧只剩下许墨和宫野志保相对无言,Vermouth的话意味不明但又深长悲凉,像是一把利刃刺中了要害,又像是一种秘语暗示了她内心最深处最不安分的企盼。
      然而,对于宫野志保而言,希望一词已无意义,她没有恨,有的只是心如死灰,她做不到Vermouth那样明明腻味了永夜的黑暗,却仍可以悠然自处游刃有余;也无法做到许墨那般真正地冷静自制,拥有十二万分的耐心去潜伏去捕守,或许,这是她与他最大的不同,她对于组织的唯一一点牵念最后也都被GIN亲手摧毁了,那么,一切,就结束吧。

      陶悠然握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安娜端了一碗汤羹而来,看到她纠结的样子,暗暗叹息,将碗放在书桌上,拉住了悠然,然后将她按在了座位上。
      “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你怎么了?之后的事你不用担心,公司我也会帮你先撑着,等你毕业。”
      回国已经有些日子了,陶先生的身后事已都一一办妥。一切告一段落后,悠然似是也接受了这样一个现实,除了夜晚无绝无尽的梦魇,生活都好像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陶悠然向学校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安娜也把她接来家里照顾。
      时光如许,那些日子所经历的一切,陶悠然回想而来确是如梦一场,那天不经意间看到那一张几乎被遗忘的名片——名片上父亲那坚韧有力的字,以及那一个仿佛已经刻进脑里心里的名字都像一声沉重的钟响,敲醒了恍惚的梦。
      她这才回忆起自己在机场时对许墨的态度,想起自己的失态,拿起手机,就发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那天那样对待你……」
      发送完毕的那一刻她松了一口气,然而一天一夜久久不被回复,又将她的心高高悬起,是不被谅解吗?或许是自己过分了,但她印象中谦逊有礼温柔有加的许墨,应是不至于为此而气恼,又或者,她猜想兴许是内疚作祟,细细回想那一天许墨的神色许墨的态度……
      「其实你不必介怀,是我没想明白才迁怒于你……」
      「抱歉,其实真不关你的事。」
      然而,还是很久都没被回复,手指按在电话键盘上,迟疑踌躇,旋即还是选择了退出,或许,之前那样任性的自己,确实也让许墨避之不及了吧。
      「真的对不起许教授,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叮咚——
      门铃响起,而陶悠然仿若再次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对此充耳不闻。安娜忍不住摇了摇头,起身去开门,然而,在门开的一瞬间,安娜愣住了……

      而此时此刻,许墨其实并不知晓陶悠然多次联系过他。
      他站在宫野志保的实验室一边,俯视看着已经被GIN拷在实验室角落管道上的宫野志保。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不知道,只知道他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已经变了,所有的研究员都被撤走,这幽暗的地下实验室因失去了人气而变得更像一座暗无天日的牢笼,空气里散发的是各种化学成分的味道,许墨不由地将指关节置于鼻息间,轻揉……
      “你这是何苦……”
      “Ares,你懂什么叫做绝望吗?”
      “……”
      “以前的你一定都是不懂的,那现在呢?”
      “我不知道。”
      “不,是你没有真正意义上痛失过,所以你也不会懂。”
      “也许吧。”
      “还记得吧,你对我说过的,做你想做的,现在呢?我不会再为组织做任何事了,所以你……”
      许墨没有让宫野志保说下去,他还会不会为B.S.效力而继续与黑衣组织保持着亦敌亦友的关系,答案显然是肯定的,但他只是有着他不为人知的目的而已。
      “Sherry,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以你之力为你的姐姐报仇?”
      “呵……我怕不能,我也累了……你呢?你想为你父母做些什么吗?”
      “……”许墨沉默了半晌,像是在寻找着答案,又或许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然而,良久之后,他只是说了四个字,“来日方长……”
      “那你便,好自为之吧,我还能为你做一件事,只求你能给我个痛快!”
      “什么事?”
      还未得到宫野志保的答复,实验室的门却开启了,似是惊悸又似是好奇,来人左顾右盼,脚步又是迟疑,又仿佛是无路可退,离他们越来越近。
      直至相视而立,进来的女孩瞪大了双眼,早已无法形容自己的震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反而比她更惊诧的是许墨,他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嗫嚅着询问,
      “悠然?”
      “你怎么会在这?”
      感觉到肩膀被一双手有力的擭住,陶悠然才辗转醒过神:“我……有一个男人来找安娜姐,说是爸爸的案子有疑问,我们会有危险,所以……”
      “你们不是在国内吗?”
      “是……但我想不起来了,好像在车上的时候我们被撞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酒店一样的地方,周围好几人都穿着黑衣服,对了,就是在机场……跟着宫野博士那个凶相的男人……把我带过来……”
      说着,她的视线才落到跪坐在地上的宫野志保,脸色因为害怕而愈来愈白,呼吸也愈发急促,旋即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许墨,平了平呼吸,艰涩地开口,
      “宫野博士她……许墨,你们是不是卷入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中,是不是跟我爸爸有关系?”
      许墨却同样不能理解地看向陶悠然,为什么,她的第一反应却是这样的?
      “你……你为何不觉得是我关了宫野博士?”
      “不,你不会!”
      “你就这么相信我?为什么?”
      “直觉,我愿意相信你。”
      “傻瓜!”
      许墨看着她早已含泪的眼眶,明明是因为害怕已经在微微颤抖,却强忍着不让泪落下,刹那凝眸,她的眼里似有汪洋,柔情一片,涤荡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如这一切终将是惶惶不可测的深海,他或也愿沉溺……
      “许墨,快带她走!”
      宫野志保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一切都够了,明美已经不在了,她没法也不能容忍更残酷的现实,一切还是如她所担忧地发生了,陶悠然何其无辜,她不属于黑暗,她不该成为任何人的羁绊,也绝不能变成组织的人质。
      许墨凝了凝神,看向宫野志保,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胶囊,深叹了一声,说,
      “你该知道这是什么……”说着便轻轻地将胶囊放进了宫野志保白大褂的口袋里,“我答应你的请求……或许,赌一把吧,要么解脱,要么重生……”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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