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综剑三秦时等）》终身事业多

94、第94章

　　拒绝了赵赫留饭的好意，赵婧离开这处府宅。
　　来时没有注意，经过赵赫提醒，再看着街上景物人事，赵婧察觉到细微处的不同，不过这些影响的确有限，不经意间，便会忽略过去，满大街的人没有谁放在心上，连酒寮里的谈资都算不上，何况国事不是谁都能谈的。
　　王室更迭对于这些最底层的人来说是太过遥远的事情，等血雨腥风刀光剑影散去，遗留下来的影响还未到达底层，已经如烟波般散去。至于以后的施政方针影响，是更久远的事情了。由此看来，无知是福，少欲多安。
　　章礼从宫中回去，刚一进门，跟在身边徒弟小声告诉他掌门回来了。
　　向来严肃的脸上爬上了点笑容，身边徒弟的语调也不由的活泼起来。
　　“老师在园子里吗？我稍作洗漱后去拜见。”章礼的语调也柔和了几分。
　　“掌门出门尚未归来，留下一位小师叔在园子里。”
　　小高？他们刚刚才在宫里见过，为何又突然到了医馆，难道有什么急事？不，不对，那个时间小高正在宫里，这个人已经被老师带来了，不是小高。老师又收了一位弟子吗？难道去关外沙漠就是为了这个人？
　　“我一会儿去，你们好好招待，别怠慢了。”
　　“诺。”
　　点心很好吃，胃也还有空间，卡卢比却不再进食。眼睛在盘子上绕了几圈，又伸手将盘子推到更远的地方。要节制，他在心里点点头，鼓励自己等以后更适应这里的饮食后，放开了吃，现在他要照顾好自己，少给老师找麻烦。可是，还是想吃，视线又不由自主的在远处的盘子上绕了一圈。
　　听过徒弟的描述，加之作为医者，见过不少稀奇古怪，对于卡卢比的样子，章礼未表现出任何不适。
　　看着越走越近的高个男子，卡卢比站起身迎接，心中升起一点好感。
　　半秒不到的时间，二人相互打量了一遍，卡卢比年纪虽小，气势不输多少，打量完毕，二人都对眼前人满意，合了眼缘，至于以后，只有相处才知道了。
　　在卡卢比对面坐好，章礼介绍其自己的身份。
　　“我是你师兄章礼，也是这家医馆的管事人。”
　　老师说章礼师兄是一群学生中最讲礼节，守礼仪的人，在他面前不要太放肆。
　　卡卢比挺直腰背，拱手恭敬道：“师兄好，吾名卡卢比，盼以后多指教。”
　　礼仪虽然不太对，但是态度还是很诚恳，章礼放下心里暗藏的那一点嫌弃。
　　“其他不敢说，医术一道，你若有兴趣，可来问我。”
　　“多谢师兄。”
　　“既是同门师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渐渐地，二人越说越多，章礼对卡卢比的身世来历也了解八□□九，反观卡卢比，知道的还是赵婧告诉他的那些，只是借着章礼的嘴又说了一遍。
　　跫音响起，章礼偏过头，赵婧立在门前，正举足入屋，看到章礼的动作，卡卢比也侧过头，脸上不由荡开一点笑容，清脆的喊了声老师。
　　二人起身，章礼让开位置，赵婧走过去从容坐下。
　　“看你们聊的这么开心，我心甚慰。”
　　不待二人开口说些什么，赵婧继续说：“卡卢比，我刚刚去看过，西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再去看看缺些什么，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吩咐人做好。我有些事情与你师兄谈。”
　　“诺。”卡卢比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看不见人影，赵婧视线转移到章礼身上。看着他庄严肃穆的样子，赵婧的火气刚消散些，又添了几分无奈。
　　“上次在这，我跟你提过整顿医学部的事情，如今进行的如何了？”
　　没想到老师竟然问的是这一件事，本以为老师会问宫里的情况呢。
　　章礼慢一拍回答：“学生已经命令司长整顿查处，梳理一遍后，未再有作奸犯科之现象。”
　　“善。除此之外，没有大错但有小恶者呢？”
　　老师不会无的放矢，她所言是何意呢？章礼回想一遍医学部的情况，并无不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老师支开卡卢比，如此郑重其事？
　　“请老师教诲。”章礼起身，郑重行了一礼。
　　他是真的不知道，赵婧感到失望，管理是一件难事，但是对自己手下一无所知的样子比有策略的忽视更让人失望。
　　赵婧咳嗽一声。
　　“回咸阳途中，我欲借住桃源医馆，未表明身份，他们误以为是求诊者，态度很是恶劣，而且是顶着桃源医馆的名号仗势欺人。医学部交到你和乐云手中也有几年了，你们便是这样管教的？任凭他们败坏桃源积累下的名声？那些人究竟是蠢还是坏，居然还能成为一地的主事人。”
　　章礼心中一颤，退后一步，跪倒在赵婧面前。
　　“是学生的过错，我必认真梳理整治。”
　　章礼认错十分痛快，赵婧被勾起来的怒火散掉一些。
　　“知错改错，还要知道为什错，本是救死扶伤仁心仁义的职业为何出现这种情况？”
　　章礼认真想了想。
　　“医学部的事情学生并非一无所知。”
　　赵婧眯起眼睛，等待接下来的回答。
　　“医学部人手不足，人才培养的速度跟不上桃源医馆扩张的速度，出现医馆负责人良莠不齐的现象，有些人虽无大错，却私德不足。”
　　“你接着说。”赵婧摩挲着手指。
　　“人各有异，桃源虽致力于提高其思想道德水平，终改不了一些人的本性。边远地区监管不易。不修内德，外无监管，越发放纵，最终肆无忌惮。再则，一些人习得技艺，恃才傲物，自认高人一筹，瞧不起普罗大众。所以，我虽然择优任命医馆馆主，仍不能避免这种情况。”
　　赵婧敲敲桌子，总结道：“如你所言，归根结底人手不够，没有足够的人才来优胜劣汰。”
　　“是。赵轩师兄虽然在培养人才，却及不上桃源的发展速度。老师，这不会是医学部一部的问题。而且，人难免有私心，和其光，同其尘，在一定程度内接受这种事实。”
　　“是我太心急了吗？”赵婧小声自言自语。
　　若是根基不稳，无论多么大的势力，都会被别人轻易瓦解，桃源也不会是例外。
　　“和光同尘？还是同流合污？”
　　章礼抬头看了一眼赵婧，想说些什么，又低下头。
　　“我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可是医馆馆主，身为主事之人，至少要比别人强些，即使有些不堪之处，也不要无一点敬畏，毫不遮掩地暴露人前，非蠢即坏，不堪重任。”
　　“老师说的是。”
　　“医馆的确扩张的很快，一则为了配合商队收集各处信息，二则人命至贵，希望伤病之人能多救一个是一个，没想到却出了这种情况。此事你有错，我也有错。”
　　章礼想说些话宽慰赵婧，在他心目中，老师已经做得很好了，超出了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她不应该自责的，不能知人善任，管好医学部是他的错误。
　　赵婧瞧出他的意图，摆摆手，止了他的话。
　　“医馆暂停扩张，抓紧时间整顿吧。”
　　“诺。老师.......”
　　“嗯？”
　　“您是否考虑放松加入桃源的条件，降低考核期限呢？这样也可以扩大桃源人员来源。”
　　规模与质量该怎么达到平衡呢？
　　赵婧低垂下眼帘，说到：“我会考虑的。你起来吧，整顿好医学部。”
　　“诺。”
　　“此外，画一幅王宫的地图给我，我立刻要。”
　　章礼重新跪坐到对面，闻言面上出现一些难色，他真的不赞同老师的举动，嬴政如今虽然出宫不易，可老师入宫也有风险啊，一国王宫，尤其是秦国的王宫，守卫格外森严，加之老师从未入过秦王宫，对位置布局都陌生，更是添了一层风险。
　　尽管心中不愿，但师命难违，章礼还是顺从地答应了。
　　“诺。王宫内有高手遍布，请老师务必注意安全。”
　　“放心，我自信还是能够自保的。”
　　谈完事情，章礼回他自己的院子绘图。赵婧派人将卡卢比寻来，继续教他识字。
　　章礼遣退下人，吩咐了不许人打扰，静心画起了地图，秦王宫的布局一点点在纸上展露出来，他细心回忆每一次入宫观察和与其他人交谈所得，恨不得将脑海中所有的详细情节丝毫不差地画到纸上。整体的草图出来了，又细细描绘注释细节，又将一些重要地点单独画出来。不知不觉间，暮色降临，屋内昏昏暗暗，他才惊觉需要点灯。
　　火光亮起，照亮他肃穆的面容，又端详一遍图稿，他熄灯出门。
　　赵婧陪着卡卢比用膳，有些事小孩子不应该知道太多，用完膳后，她打发孩子回房间玩，自己捧了本书独坐灯前等待章礼。
　　轻柔的敲门声响起，她扭过头看了一眼，放下书，起身开门。
　　章礼抱着几卷图纸走进来，放好手中东西后行礼。
　　“请老师允许学生随行。”
　　怎么突然起了这样的念头，这么不放心吗？秦王宫在他的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当年在赵王宫时，也未觉得如何，都是王宫，差距不至于那么大吧？
　　一念过后，赵婧继续朝地图伸出手，比A3小一些的纸在案几上缓缓展开，精细的地图慢慢将秦王宫的全貌送到赵婧眼前，尺寸标准，方向清晰，图例明确，这是多么精细的地图啊。章礼一个人仅用一下午便绘制出来了。
　　“真是辛苦你了，是不是还未用晚膳？”
　　晚膳根本一点都不重要。章礼误以为赵婧想岔开话题，按理说他不应该再提的，可是为了老师的安危，即使老师不悦，他还是要说。
　　“老师，请允许学生随行。”
　　赵婧又打开一张地图，摇摇头说：“从鬼谷出来，我对江湖顶尖武力自问有了几分了解。章礼你真的不必担心我的安全，快去用膳吧。”
　　“老师，论起武功，我知世间能与你比肩之人不多，可这世间还有许多阴谲陷阱。”
　　秦王宫真的这么可怕吗？
　　“我意已决，我会在子时之前回来。章礼，别担心，忙了这么久，你先去用膳吧。我需静心记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