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欢歌》南山小栈

58、第五十八章

　　在烛光下，易大夫更显唇红齿白，丰神俊朗，红色的直裾与披风，让江亦歌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颜如宋玉貌比潘安，虽然她不知道书中的潘安宋玉到底是何模样，但想来大抵就是他这般的吧。
　　易大夫一直盯着江亦歌瞧，瞧的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道：“这凤冠很重，华渊可否替我取下来。”
　　“咳咳。”易大夫尴尬的手握拳抵住嘴咳道：“好。”抬手将凤冠轻轻取下，拿在手中，着实有些分量，戴了一天，想来很累吧。
　　“小泉不是说你喝醉了吗，这么快便醒了酒？”江亦歌问道。
　　“我答应了你不喝多，只喝了点就在那儿装醉，不然那群小子如何肯放过我。”那群小子说的是小泉小安与易大夫的几个好友。
　　“不用再陪酒了么。”
　　“不用了，今夜是我们两个人的，自然不能让他们扰了兴致。”易大夫起身，倒了两杯酒，又坐到江亦歌身旁递给江亦歌道：“来，先喝杯合衾酒。”
　　江亦歌接过杯子，与易大夫交杯喝完，易大夫将杯子接过去放在桌上，到江亦歌身前蹲下握着江亦歌的手道：“过了今夜，你便是我的妻了，这一生你我二人就牢牢地绑在一起，不能后悔。”
　　江亦歌摇摇头道：“不后悔。”
　　易大夫倾身，在江亦歌唇上落下一个吻道：“如此，甚好。你饿不饿，我让孙大姐给你热点吃的，再给你打点水来洗漱洗漱。”
　　江亦歌摇摇头道：“不饿，在你回来前便吃过了。”
　　“那我去给你打水来。”易大夫起身，准备往外走。
　　“华渊。”江亦歌喊住易大夫，有些难为情道：“我想沐浴。”今日折腾了一整日，身上的喜服又是厚厚的几层，已经出了好几回汗了，若不沐浴，江亦歌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让小桃进来伺候，我去替你备水。”
　　半个时辰后，江亦歌洗漱完回房，见易大夫坐在床上看书，身上已经换下了喜服，穿的里衣，外面搭着一件黑色大氅，见江亦歌推门进来，起身道：“洗漱好了，快躺进被子里面去，我已经焐热了，现下十一月，这天气不大暖和。”
　　江亦歌将门关上，紧张的走向那张挂着红幔的床，易大夫似是明白江亦歌的心思，拿着书起身放到一旁的书柜上，江亦歌趁着间隙脱了外衣，留着里衣钻进被子，面向里头，盖好被子一动不动。
　　易大夫听着响声，估摸着差不多了转身，见江亦歌将自己裹成蚕茧一般，无声的笑了笑，也脱了衣服躺进被中，把江亦歌揽在怀里，放下红色的幔帘，留下桌上两只正在燃烧的红烛与一室旖旎。
　　第二日
　　江亦歌还没睡醒，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歌儿，醒醒，该起身去奉茶了。”
　　江亦歌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只见易大夫在眼前，惊醒道：“奉茶？公公婆婆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不知道。”
　　“昨日下午赶来的，若是困，等奉了茶再补个回笼觉也好，现下你先起床，父亲母亲还等着喝了茶赶回京城。”易父易母昨日也是突然赶来的，连个口信也没有，易大夫还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只是又说京城那边事情不能久搁，要赶回去处理，打算今日等新妇奉了茶就回去。
　　“竟这么赶。”江亦歌赶紧起身，掀开被子下床，还没走上两步，身子就软了下去，还好易大夫手疾眼快的扶住，才没让江亦歌倒下。
　　易大夫不自然的问道：“身子可还疼？”
　　江亦歌直起身子皱着眉摇摇头道：“还好，不用担心，你先出去吧，我换身衣裳。”昨夜初经人事，怎地不痛，只是这痛能忍受罢了。
　　“衣裳在哪里，我替你拿。”易大夫见江亦歌表情便知她在逞强，心里想着等会儿该去拿些药来才是，只是时间紧迫，还需先去见长辈一面。
　　江亦歌也不拒绝，身子现在不利索，能少动就少动，于是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道：“墙角衣柜里面有个抽屉，在抽屉里面。”
　　易大夫闻言将衣服拿了来，放在江亦歌旁边，是一套红色的袄裙，上面绣着富贵多子的石榴，红色，喜庆。
　　“你先收拾着，孙大姐已经烧了热水，我去替你打些过来。”
　　江亦歌点点头，先去后面的屏风处换了衣裳再出来梳发，碧荷出嫁前，教了梳妆的法子给江亦歌，怕到时候新来的人不会伺候，江亦歌自己又不会梳发，真是让人操心。
　　刚将头发梳好，易大夫就从厨房端了一盆热水来，江亦歌洗漱好，又给自己上了妆，就跟着易大夫匆匆去了前厅。
　　厅中坐了一对夫妻，衣着富贵，气度不凡，易父面相威严，剑眉微微皱起，留着山羊胡，右手搭在椅子的栏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左手时不时的抚着胡子；易母头戴抹额，面相圆润，看起来颇为亲切，像是个慈悲之人，两人身边还带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想必是随身伺候的，两人身前还放了蒲团。
　　易大夫带着江亦歌在易父易母面前跪下扣头道：“父亲母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江亦歌跟着扣头。
　　“你这孩子，奉茶就奉茶，还行这般大礼作甚。”易母将二人扶起，看着江亦歌道：“这便是歌儿吧，长得真标致。”
　　“父亲，母亲。”江亦歌朝着两人老人行礼道。
　　“诶，好孩子。”易母连忙应道。
　　小桃端着两杯茶行至江亦歌身旁，江亦歌跪在蒲团上端起一杯，递至易父身前道：“父亲，请喝茶。”
　　易父微微点头接过茶杯喝了口，复放在桌上。江亦歌又端起另一杯茶，递至易母身前，道：“母亲，请喝茶。”
　　易母笑着接过茶饮了一口，放在桌上道：“别跪了，地上凉快起来。”
　　易大夫将江亦歌扶了起来，还轻声问道身子可还好，易母见易大夫那般小心的护着江亦歌，欣慰的笑了，起身走到江亦歌跟前，那丫头立即端了个盒子上来，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通体碧绿的镯子，色泽光润，隐隐的泛着绿光，做工精细，外表十分光滑。
　　易母拿出镯子，拉起江亦歌的左手，将镯子戴上道：“也不知送给你些什么好，找来找去，也只有这御赐的镯子方可入眼，就带了过来，你肤色白，戴上倒是十分般配。”
　　江亦歌肤色天生白，身上一丁点青红便十分显眼，这镯子颜色碧绿，在江亦歌的肤色下，衬得更加的嫩了。
　　“这是御赐的，母亲，这怎能收下呢。”江亦歌不知如何是好，看向易大夫，立即要取下来，她虽从未见过御赐的东西，但这个镯子成色好，且分量感十足，又是御赐，必然是价值不菲，没想到易母竟送了这个。
　　“母亲给你的，你就收着。”易大夫出言阻止道：“这是母亲送的大婚之礼，不用推辞。”
　　江亦歌见易大夫如此说，只好作罢。
　　“你叫歌儿是吧。”易母问道。
　　“是。”
　　“桓儿的父亲与你父亲是同僚，我们倒是知道些关于你的事，可怜的孩子，当初见你孤身一人想帮你一把，没想到你竟那么快就离了京。好在你来了这里，还与桓儿结为夫妻，倒是造化弄人。”
　　“母亲。”江亦歌喊道，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华渊的父亲竟然是父亲的同僚，两人都在朝为官。
　　“哎，你们刚大婚，瞧我说的什么话，不提这些旧事也罢。”易母摆摆手道“桓儿现在也二十四五了，我本以为他就这样不娶亲了的，没想到倒是与你心意相通，我听桓儿说你今年才及笄是吧。”
　　“是。”江亦歌答道。
　　“桓儿倒是大上你许多，现下你们成了亲，结为夫妻，也算是了了我与你父亲的一桩心事。虽然这里不如京城荣华富贵，但也是乐的清闲，我们平常也没有什么空闲能这样出远门，不能在这里多住些时日陪陪你们，以后你们两个在一起便要相互体谅，两个情投意合的人能在一起不容易，你们要好好的。夫妻间会有些小吵小闹的，桓儿，你大些，心性也比歌儿成熟许多，多让着她点知道吗。”
　　“是，母亲。”
　　“歌儿，桓儿那孩子，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身边也从来没人陪着，现如今你们两个在一起，一定要和和睦睦的。桓儿心性淡泊，不愿追求那些功名利禄，只想做一个医者。只可惜你们不在京城，这山高水远的，我们也照拂不了你们二人，日后你们就相互扶持，若是有什么难处了，写封信告诉我们也好，或者上京寻我们也罢，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桓儿就喜欢将事情全都一个人扛着，只报喜不报忧。我们既是你们的父母，便不会害了你们，有了难处，定会帮你们的。”林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怜天下父母心，许多事情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