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恋曲》余温稍甜

49、谈一谈

　　入夜后的B市比K市凉的多，两个人坐在一辆商务车上，空调给的足，倒是不怎么冷。

　　开车的司机是白家分公司的一位员工，半个小时前，他被指派到机场接两个人，牌子上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单位，顾三月第一眼看到有人接机还愣了一下，曲斯年接过他的行李箱递给那位身材高大一个打俩的大哥，揽着他的肩膀直接往前走了。

　　“.......”

　　这难道是曲斯年才有的待遇，是自己不知道的公司？

　　顾三月百思不得其解，曲斯年任他发挥想象，坐进车里，大哥发动车子一句话就给了解答：“白总让我过来接你们的，现在是去酒店还是白总准备的地方？”

　　顾三月恍然大悟，略带迟疑地看向曲斯年，曲斯年挠挠下巴，随口说：“那就去他准备的地方吧。”

　　“好的。”

　　再就是此刻，车子开了好一段，进入繁华的夜色中，在一个转弯处，曲斯年扶住了顾三月被惯性带动即将往左边倾倒的身体，关切道：“没撞到吧？”

　　“没有没有。”顾三月按住车座位，稳住自己的身体说。

　　“你要是出个啥事，白皓可是对我不客气的。”曲斯年放开顾三月，突然笑着调侃一句。

　　“不会的，我又没那么脆弱。”顾三月低着头，似乎是有些羞赧。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二十好几的大好青年，怎么说被同性这样保护着都有点让他无奈。

　　不过白皓那自然是另说，不管怎么定义，他和白皓关系处到现在，挺自然的，如果他真的流露出来了一些脆弱的品质，那白皓不反感的话，他也没必要改，只不过与曲斯年相处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同事，是朋友，他不能一直让别人为自己遮风挡雨。

　　这也是他选择一起过来的主要原因。

　　“和你开玩笑的。”曲斯年拍拍他的脑袋，动作很轻，不疼。

　　顾三月有些惊讶看他，曲斯年却是神秘一笑：“现在白昭已经从了我，按照备份，我该是你的长辈。”说完曲斯年整整衣服正襟危坐，摆出一副颇具架势的模样，把顾三月逗笑了。

　　“那要喊你什么？小叔夫，还是小婶婶？”

　　曲斯年听到后面的称呼一顿，满嘴叹息：“跟着白皓学坏了，他以前也喜欢这么顶撞他小叔。”

　　“我开玩笑的。”顾三月笑着打圆场，曲斯年摆摆手表示没事。

　　“其实，我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顾三月收回笑容，认真脸问。

　　曲斯年也没打算瞒着他，这件事现在就涉及到乐队里面他们两个人，有些事情是需要告诉顾三月的。

　　“当时我一个人来这边参加节目，带了一个公司的助理，他跟过公司一位同在综艺但是咖位比较大的前辈，似乎是有些过节，助理看见前辈就会躲得远远的。本来我也没什么名气，参加综艺也没有蹭前辈热度的意愿，不过现在回想，我当时表现的确有些目中无人了。”曲斯年说着扣扣车窗，外面道路两边的路灯整齐排序，把一整个街道照得亮如白昼，只听见他继续说，“一个大咖在的地方，如同外面这些路灯，是一个团体的指引灯，围绕着他维持秩序，可是团队里面偏偏有两个特立独行的。”

　　这时候车子经过一片维修地段，半边道路被安置了维修告示，车子只能分段通行，甚至绕路，曲斯年的饶有兴致地望着晦暗的半边说：“不遵守秩序就会像那边一样，要么等着，要么绕路，这两条都需要付出额外的成本。”

　　顺着曲斯年的目光，顾三月看过去，似乎明白了曲斯年的意有所指：“所以，这次的事件其实与那个大咖有关？”

　　“对.....不对呢？”曲斯年卖了个关子，窃笑不语，就这样望着顾三月，顾三月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还前后左右瞧了瞧，“好了，不逗你了。”言归正传，到底与刘厉有没有关系，其实并不重要，毕竟在当时那个场合，闪闪发光的路灯可不止一盏，而且到了红绿灯面前，再亮的灯光照拂下，都得遵守交通规则。

　　曲斯年把后面的事情简短交代，那位与他合作过的女歌手之所以会突然衣衫不整出现在三楼的浴室，在律师林策方面的一番调查之下，的确与刘厉脱不了干系，不过从中有牵扯到了节目中的另外一人，这个人的名字一出口，顾三月张大嘴巴惊呆了。

　　岳宁，曲斯年说出这两个字还挺淡定。

　　“岳老师？”顾三月有些不确定。

　　从林策的调查来看，岳宁与那位女歌手陆可儿私下的交集还不少，尽管在台面上两个人很少有合作，最近的一次也是差不多五年之前，岳宁经纪公司安排的合作演唱电视剧ost，那之后，可以说很少有他们共同出席的场合，加上岳宁为人低调，许多圈内的聚会他也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林策说到两个人私下的多次见面，曲斯年刚听说的时候也很讶然。

　　曲斯年点点头：“林策说他的消息也是从狗仔那边得来的，那些消息原本就被买断了，不过那个狗仔比较没有职业素养，有人出高价，他就又转手出去了。”

　　说到这个，顾三月表示能够理解，随即他又不太确定地问：“这个人不会是小叔吧？”

　　曲斯年耸耸肩，表示任君遐想，顾三月看曲斯年如此轻松的模样，暗道这猜想大概八九不离十。

　　“那小叔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顾三月接着问。

　　“他是都知道，不过他暂时还做不了什么，你们回了一趟白家，他那笔生意谈得大概不怎么顺利。”

　　那天没有听完全程，不过也不难想出会是什么结果。

　　“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你倒是很主动。”曲斯年被顾三月十万个为什么精神弄得哭笑不得，干脆后仰在座椅上，“做些力所能及的，至少先找到陆可儿，与她谈谈。”

　　晚上十点五分，司机大哥把全副武装的两个人送到一家高级会所的门口，才把车开进附近的地段。在经历过之前演出服那种与平时迥异的风格之后，顾三月意外觉得自己接受度良好，只不过大晚上还戴一副差不多他半张脸大的墨镜，让他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差点摔倒。

　　曲斯年扶了他一把，全是不客气得在他身后笑得停不下来。

　　顾三月把眼镜重新架好，把到了一号的西装裤往上拎了拎，曲斯年递给他一个小夹子，不再取笑他：“用这个吧，你真的太瘦了，拿的你的尺码还是大了。”

　　“谢谢。”顾三月接过，把裤子夹好，然后面对着会所的大门，肩膀上一只手搭上来，“进去吧，不然要迟到了。”

　　会所大门金碧辉煌，进了大门还有人在在检查身份，这里面是会员制，他们两个人没有办会员，拿的是司机大哥给他们的卡，检察人员没有为难他们，很快放行。

　　穿过一楼的大厅，工作人员把他们领入电梯，按下数字4，然后退了出来。

　　电梯不忙碌，到了4楼，又有工作人员带领他们进入预约的包厢，看位置是个极好的。

　　进了包厢，林策早已经等在里面，这里面别有洞天，外面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到了这里，劲爆的舞曲都变成遥远的回身，但是面前的单向玻璃却能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林策穿的不再是那天一样的便衣，与他们一样穿着正式，见两人进来，站起来与两人打招呼。

　　他与顾三月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两个人对视一眼，就互相做自我介绍，然后握了握手，相比较而言，曲斯年却是点头致意一下，然后就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了。

　　望着外面热闹的人群，曲斯年单刀直入：“她来了吗？”

　　林策手指点了点玻璃上的中心，说：“来了有一会儿，就在那里。”

　　曲斯年望去，那个地方正是舞台的位置，而且此刻上面有个会所最知名的表演，不出意外，今天的表演也很火热，下面舞池里的人都在沸腾。

　　那舞台上的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看不出来哪一个是陆可儿。

　　林策说：“我看了有一会儿了，不过我脸盲，真的没看出来是哪个。”

　　亏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要是让齐天在场，当下就要笑出来了。

　　曲斯年看了林策一眼，又对着顾三月，顾三月有些心虚，小声说：“我也是脸盲。”

　　这可，曲斯年没忍住笑了笑，气氛轻松了一些，他说：“左边第二位。”

　　曲斯年暗想，这倒不是他视力超群，而是陆可儿毕竟是专业歌手，她的舞台表现在一众演员之间也显得尤为明显。

　　“她这个表演也快结束了。”

　　十分钟后，陆可儿被带到了包厢内，工作人员出去把门带上，陆可儿已经换了衣服，不过依然是隆重的长裙礼服。

　　见到曲斯年的第一眼，脸上客套的笑容顿时凝住了。

　　曲斯年站起身，走过去，帮陆可儿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一边说：“请坐。”

　　陆可儿表情有些警惕，却也是坐了下来。

　　“那天的事情，你能说明一下吗？”曲斯年回到位置，林策则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陆可儿没有接，问：“我说过会在明天的记者会上面说明。”

　　林策把名片放到陆可儿手边，说道：“陆小姐，请您配合一下，毕竟我相信您也不想这件事变得复杂。”

　　陆可儿闻言却似乎是很不屑：“你这么说，不就是因为他在不利的位置。”

　　“白的也不会变成黑的。”林策淡然回答。

　　“哈哈哈...”哪知道这句话让陆可儿大笑起来，与荧屏里面那个树着温婉女歌手人设完全相反，“白的，黑的，谁有能力，翻云覆雨不就在举手之间。”

　　林策看着曲斯年，曲斯年摇摇头，说：“也许你说得对，但是如果你选择先放弃自己，那么谁也帮不了你。”

　　“帮我？”陆可儿直视着曲斯年，仿佛在听一个笑话。

　　曲斯年抿着唇，说：“慢走不送。”

　　陆可儿有些讶异，不过没多逗留，走了出去。

　　林策说：“就让她这样走了？”

　　“我欠岳宁一份人情，就当还了。”说完，曲斯年还对顾三月交代，“这个圈子多了去了这些事情，你要适应。”

　　顾三月点点头，说：“接下来呢？”

　　曲斯年说：“今晚连夜发一份法律声明，林律师你帮我拟。”

　　林策说没问题，几个人商量了一些声明内容，然后离开了会所。

　　回到酒店，曲斯年摘了领带，扔到沙发上，顾三月拿起来叠好拜倒茶几上，曲斯年看着他动作，然后接过顾三月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说：“你和白皓那小子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顾三月疑惑地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说：“这个吗，就是觉得喝多了酒嗓子不舒服。”

　　曲斯年却是摇摇头，说：“是你像个大内总管一样，小心把人宠坏了，以后你要是忘了给他端一杯水，就给你发脾气。”

　　顾三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睛把杯子都要盯出一个洞来，才吞吞吐吐说：“应该不会吧。”

　　他和白皓热恋阶段，没考虑过曲斯年说的这种问题，不过曲斯年与白昭却是度过五年时光了，大概也是亲身经历。

　　他好奇地问：“你和小叔又遇到这个问题吗？”

　　“有啊，”曲斯年晃晃水杯里的水，仿佛那里面是什么烈酒，“最后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凑合过。”

　　“......”这话乍听不是什么好话，但总透露着一股虐狗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