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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危机初现 ...

  •   昭阳长公主的葬礼过后,郑晏便住到了城外的庄子上,不理城里的是非纷争。
      这日,照例在长公主的灵前上过香后,郑晏就窝在书房中,整理长公主留下的书稿手札。父兄不在身边,虽有一众衷心的侍女仆从在旁,这几日的变故还是让她迅速长大起来,冬日里难得的暖阳透过窗棂照在她的身上,朦胧的光晕中,竟有几分长公主的样貌。
      进来禀报的映雪被这样的郑晏惊了一瞬,稳稳神后,才行礼道:“郡主,淑惠郡主来访。”
      “淑惠?她怎么回来这?”郑晏反问了一句,“请进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极是高傲的声音接到:“哟,长安,你这婢女好生无礼啊!我好心好意来探望你,你这婢女竟然让我在门外等候。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紧接着,便走入一位碧玉之年的少女。
      她上身穿着素绒暗绣祥云小袄,下着百蝶穿花凤尾裙,如庭前即将开放的牡丹般鲜艳可爱。可惜被脸上的傲慢之色毁掉了三分的风采。
      映雪听了她无礼的话语,只是沉默的低头。
      郑晏冲映雪微微颔首,映雪便安静地立在她的身后。她这才淡淡地对淑惠郡主说:“不速之客算哪门子的客人?”
      淑惠郡主听了郑晏略带嘲讽的话语,罕见地没有生气,反倒是坐在了郑晏旁边的座位上,顺手拿起她扣在炕桌上的书本,兀自翻看。
      “是昭阳姨母的书稿啊?放心吧,长安,以后姐姐我会照顾你的。你还不知道吧,我姑妈现在已经被皇帝舅舅晋为昭仪啦。听说,要不是姑妈担心太惹眼,舅舅本来打算封我姑妈为贵妃的。不过,这也只是早晚的事。”
      郑晏劈手夺过她手中的书稿,心中却暗自琢磨起她说的话来。

      对于淑惠的姑妈周婕妤,郑晏曾听昭阳长公主提过两次。她是淑惠的父亲韩国候的堂妹,除了一副好颜色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周婕妤惯会察言观色,阿臾上意。她才进宫不过一年多,本就不谐的帝后已经势同水火。昭阳长公主屡次告诫当今远离周婕妤,又三番两次地压下靖宁帝对她的晋位诏命,周婕妤和昭阳长公主之间是矛盾重重。
      只是,一贯顺从昭阳长公主意思的靖宁帝,为何会在她刚过世就大肆晋封周婕妤?
      见郑晏对她的话语竟毫无回应,淑惠郡主恼怒地一拍桌子,愤愤地说:“长安,你这副高傲的样子也摆不了多久了。你还不知道吧?朝中有御史参大将军勾结匈奴,投递叛国。陛下盛怒,已派人去押解大将军及世子回京受审。哼,用不了多久…”
      她正说的得意,却不料郑晏却突然抬手,照着她啪啪就是两个巴掌。郑晏下手的力道极重,淑惠白嫩的脸上顷刻间就浮起两个鲜红的掌印。
      这两巴掌打断了淑惠的夸夸其谈,她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的侍女丹桂见主子被打,正愤怒地要上去抓住郑晏,不知何时已经进来的承影已经横眉冷目地挡在郑晏前面。
      淑惠色厉内荏丹喊道:“长安,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告诉我阿娘去。”她反身重重地踹了丹桂一脚,骂道:“没用的东西!”

      “郡主,奴婢刚去龙牙统领处,他让奴婢把这封信带给你,说你看了就明白。虎翼统领和他的意思都在里面。”承影道。
      郑晏接过承影递上的信,出乎意料,信却极简单,只有八个字:扑朔迷离,真假难辨。
      郑晏反复咀嚼这几个字,阿娘遇刺之事背后,果真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七星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
      按理说,像七星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护卫,是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一点消息的,尤其是长公主身故的消息已经传遍朝野的时候。除非她遇到了无法脱身的对手,或者糟糕的是,她已经不幸丧命。
      “映雪,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回城。承影,去把灵素找来。”
      郑晏一行人刚刚风尘仆仆地回到大将军府,还没有梳洗一番,宫中竟来人颁布圣命。
      昭阳长公主雍和粹纯,端庄淑睿,温婉娴雅,天不假年,朕哀戚难表,泪河东注。念其女稚龄失恃,柔弱堪怜,特封为长安公主,一应用度皆与嫡公主等同。
      “郡主,你看,陛下还是最疼你的!这下看那些长着狗眼的小人谁还敢对我们说三道四。”

      因是重孝未除,郑晏只遣侍女进宫致谢,自己并未亲去面圣。
      关于淑惠郡主所提郑锟叛国一事,靖宁帝下旨允许郑锟上折自辩,后又派御史刘慎至征北大军为监军。
      郑晏得知这些消息,忧心不已。纵使她不通政事,却也明白这是有人趁昭阳长公主去世,对建威大将军府发难。幸好不久之后郑修书信到来,言明已经控制了这个监军刘慎,不会对大军造成混乱。
      北方军中稳定,郑晏又得封公主,倒也压下了一些蠢蠢欲动之辈。

      三年的守孝时间一晃而过,靖宁帝亲命礼部官员主持郑晏的除服礼,并于当天赐下流水般的赏赐,从金银玉器,珍奇古玩到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竟是堆了满满一院子。他这一举动让京中不少人对待这位自昭阳长公主过世后就不露面的长安公主慎重了几分,就连送到大将军府的礼又加厚三分。
      因为明日要进宫谢恩,几个侍女正叽叽喳喳地帮郑晏挑选穿戴的衣服首饰。这个说藕荷色那件飘逸,那个言松花色的娇俏,你一言我一语,很是热闹。郑晏对这些兴致缺缺,自己抱着本书倚在临窗的贵妃椅上意兴阑珊地闲看。
      “公主,大将军送来了一些东西,是现在就呈上,还是收到库房,闲时再瞧?”婉儿道。
      长公主留下的几个侍女中,繁露和秋毫都已经出嫁,连同夫婿都被郑晏打发到外地,只有不愿嫁人的婉儿留在了她身边。郑晏就留她在身边做个内院的大总管,只说她什么时候又愿意嫁人了,自己定给厚厚地送她出阁。
      “这些事情不是一向都是映雪在管吗?怎么今天倒是婉儿姐姐来了?”郑晏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
      “我今无事,正好碰上,便想来公主处瞧瞧这北边的稀罕物。”
      这三年来,大将军郑锟经常收罗一些北疆特有的物产,吃的玩的,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杂闻野史话本子。郑晏有了这些东西,守孝的日子倒也过的有滋有味。
      上次写信,郑锟答应给她一把匕首,郑晏已经期待很久。
      婉儿便让人呈上几个精致的红木描金的匣子。郑晏打开最上面略小的一个,里面果然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它的握手部分不知是何种材料所制,看起来冰冷生硬,竟呈现出暗红色,上面寥寥几笔,雕刻着上古凶兽混沌,刀身正是从混沌狰狞的口中探出。刀身双面开刃,拿在手中竟不见一丝反光。匕首的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字条,郑晏拿起来,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偶遇一铸剑人,功力非凡,得他珍藏匕首一把。混沌眼睛处另有机巧,我儿观之即知。
      果然,郑晏在混沌的眼睛处用力一按,匕首竟然松动成两把。这是一把罕见的鸳鸯匕首。
      习武的承影立在郑晏身后,痴迷的看着这把匕首,双眼放光:“公主,这把匕首竟然可分成两把,对敌时,用处可大了。”
      郑晏握着两把匕首挥舞一下,才问道:“承影,你可擅长使匕首?”
      承影忏愧地说:“公主,奴婢短刀用的倒好,匕首只是粗通一二。不过龙牙统领那里有不少擅长这个的。”
      “那行,你去问问他那里可能调个擅长使匕首的给我,只一段时间也成,我想学点防身的手段。”

      收起匕首,郑晏打开下面的匣子,里面装了一身衣裳。灵素和见微上前取出来展开,上身是一件胭脂红的短衫,只从衣摆那里向上蜿蜒着一枝浓墨的梅花,枝干遒劲有力,墨梅半开,别有意趣。下身则是一条同色的裙子,沿裙摆坠着一圈精致的金色小铃铛,微微晃动便叮铃作响。
      匣子里同样是一张字条,字迹倒是工整了许多:妹既得烟霞,兄仅有衣裙,供妹一娱,盖边女甚爱以铃为饰。
      “郡主,明儿就穿这身吧,新鲜有趣。”几个侍女兴奋的提议。
      郑晏想想便应了下来。
      第二天,郑晏兴致勃勃的换上了那套响铃裙,手巧的灵素给她梳了个惊鹄髻。郑晏想了想,吩咐灵素给她戴上一顶金丝蝴蝶流苏花冠。

      皇宫谨身殿
      靖宁帝日常批阅奏折都在此处,郑晏往日却常来此处,故而不经通报便直接到了谨身殿。小太监恭敬地把郑晏引入左边的侧殿,吩咐人上了糕点茶水,又陪笑道:“公主先在这稍候片刻,圣人嘱咐过了,他有几本紧要的折子,看完就过来。公主若无聊了,也可以先去后殿园子里,那有几丛迎春正开的热闹。”
      郑晏打发小太监,在侧殿都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还没见到靖宁帝的身影。百无聊赖之下,她便带着承影步出门外,对候在门口的小太监道:“我去园子里看看,舅舅来了就打发人来告诉我。”
      小太监连连应是。
      谨身殿正殿的左边是一个不大的池塘子,里面养着几尾靖宁帝最爱的黑背红锦鲤,只在右边有游廊联通后院。郑晏路过正殿门口的时候,正听到靖宁帝暴怒的声音:“废物,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郑晏略微一顿,带着承影快步离开。
      后院的迎春已有些年头,不畏这料峭的春日,一簇簇地聚在枝头,正活泼地绽放着。郑晏刚站了一会,就有小太监过来:“公主,圣人得闲了。”
      郑晏道:“多谢公公告知,我这就过去。”想了想,吩咐承影折了几枝半开的迎春花在手中。
      小太监正要说这是圣人最爱的,不许人攀折。又想起这是最受宠的公主,纵使三年守孝没进宫,圣人也时常惦念着,便闭上了嘴。
      “舅舅,我刚在园子里看这迎春开的正好,就折了几枝,正好给舅舅屋里也添几分香气。张爷爷,你着人拿白瓷的玉净瓶来。”郑晏刚跨进门,便吩咐一旁的张忠把花插上。
      靖宁帝听到郑晏进来,便抬头来看。
      三年前还显稚嫩的少女,此时已经渐渐张开,体态也透出几分婀娜,白皙的眉间贴着一枚小巧的红莲花钿,精致尊贵。走动间冠上的流苏微微晃动,配着艳红的裙裳,犹如一团火焰。
      恍惚间,靖宁帝好似听到有人说:“阿弟,听说你又被太傅罚抄书了啊!”
      郑晏已经走了进来,朝靖宁帝隆重地行了大礼:“长安叩见陛下。”见靖宁帝手中还握着御笔,嗔道:“不是说得闲了吗?怎么还拿着笔呢。三年没见了,舅舅就不想我?”
      靖宁帝回过神来,正欲朝一旁的炕上走去,郑晏拉着他的胳膊,道:“舅舅快离了这里吧,离那些个折子远远的,省的舅舅和我说话还惦念着他们。三心二意不好。”
      靖宁帝无奈地笑了笑,道:“也就你这丫头敢这样说了。对了,今天怎么这么有礼啦?往日可没这么着过。”
      郑晏正色道:“这三年来,要不是舅舅,晏晏哪能有此清闲,很该多谢舅舅才是。我也不过是行了个礼,已是仗着舅舅疼我了。”又跺着脚,嗔道:“舅舅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嘛?难道我先前很粗鲁吗?”
      靖宁帝抬脚进了侧殿,先净了手,才苦笑道:“罢了,你一张嘴向来刁钻的很,我说不过你。”
      郑晏得意地笑了笑,不依道:“谁说的?大家都说长安公主素来又斯文,又温柔的。”
      靖宁帝听了,指着郑晏,对身旁的大太监张忠疑惑道:“张忠,晏晏斯文?温柔?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呢?”
      张忠忍着笑,想了想,便道:“大概是公主的斯文和温柔比较内敛,咱们要仔细找才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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