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余生十二弦》秋风倦客

15、第十四章 置彼周行

　　酒馆里，众人对姬揽的话不以为意。
　　“不用你提醒，我们带走一个子房，自然会给嬴政留下一个。”赤练甜媚的声音响起，仿佛不对姬揽的话作出反驳就不高兴一样。随即，那个一直蒙着斗篷的人也摘下兜帽，竟化作了那个本应在咸阳宫中的人，那瑰艳的容貌仿佛连晦暗的屋子也晕明了。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墨玉麒麟，好一出移花接木。只是这终非长久之计，先不说嬴政会不会识破，就算不识破，难道他要待在嬴政身边一辈子？”
　　卫庄面无表情，接话的依然是赤练：“这就不必你费心了。我们自然还有后招。”

　　碧葭湖那里极为僻静，周遭屋舍，满打满算也就一个醉云楼，在这里动手，不会伤及无辜，朝廷的人马也不会来得太快，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卫庄他们想得很好，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情，动手的那天，是休沐日。
　　休沐日，就意味着嬴政也会一起出行，意味周围护卫会增多，原本单纯的救人抢人，也很可能弄得和刺杀嬴政一样，虽然墨家人的确有这个心思，但他们也没有想过在这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来。
　　金带银发，棕黄外袍，卫庄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极为打眼。然而张良并不愿在这时看到他。
　　卫庄也感觉到了不对。若只是韩永怀，他还不放在眼里。但是，周行也在。他兴许可以轻松收拾掉韩永怀，百招之内也能击败周行，但周、韩二人联手，他却未必能完全抵敌。
　　握剑的手沁出了些许湿汗。撤退？还是继续？

　　依旧是那个靠窗的位子，但是张良并没有如以往一样看书，反而与那个帝王一起品茗，你来我往说着什么。卫庄一下子明白为什么守卫增多了，几番思量之下，打算取消行动。然而帝国的人，已然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是卫庄？他这个时候，不应该还在桑海，与蒙恬将军一起缉拿墨家叛逆吗？怎么会在咸阳城里？”周行很快也发现了卫庄，赶快回去禀告嬴政。
　　张良只看到周行在嬴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嬴政看着他，似笑非笑：“卫庄？我记得，他也是韩地之人。跟着他们，去看看他们像干什么。”张良的手还捏在茶盏上，一言不发，只是杯中剔透的茶水晃动不已。
　　看到侍卫们已经摆成阵列，卫庄就知道想悄然离开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倒也并非无从下手。光是缠住卫庄，就需要周行和韩永怀两个顶尖高手了。最差劲的那一批，赤练的毒就可以对付了。剩下的，就留给其他人吧。
　　“不知道卫庄比起盖聂来，谁更强一些？就连盖聂，也无法在他们两人的联手下全身而退。”
　　“盖先生若想在他们两人手下全身而退，应该并不会很难。”张良也是用剑高手，虽非登峰造极，但是眼力却是一等一的，“只是盖先生性情仁厚，不到生死关头必定不会下杀手。至于卫庄，对付敌人可是毫不手软。”
　　“你倒是很高看他。”
　　“不，卫庄他，永远比我想象的更强大。虽然许多时候，我并不赞同他。”话虽这么说，张良还是很担忧。
　　卫庄，但愿你平安无事。
　　若是以前的他，说不定把剑而起，挟持嬴政了，然而如今他知道了，嬴政虽然内力比他还不如，招式力气却比他强得多，自己若敢乱动，不仅毫无作用，反而还会进一步激怒嬴政。

　　鬼谷纵横，果真是万里无一。
　　“今日总算见识到了横贯八方，不知道卫庄大人可曾听说过，鹤唳六合？”
　　周行乃是儒家武派弟子，绝招为衅钟十式，最后一招即为“鹤唳六合”，是极为高深的剑招，此招一出，剑气便自天地四方、乾坤上下袭来。而韩永怀所使的，唤作“道法自然”，虽非克敌制胜的绝学，但与周行互相配合，一攻一守，即使对方是不世高手，也能克敌制胜。
　　横贯八方的剑气，被韩永怀引成四股，周行则以鹤唳六合将其一一化解。对付百步飞剑，韩永怀也如法炮制，周行则以第九式但望云霓化解。但是卫庄并不能迅速化解周行的招数。他的衣物看不出血迹来，然而血却顺着衣袖低落，湖边软地上一片湿红。张良看在眼里，心渐渐沉了下去，若是，若是他能同时使出百步飞剑和横贯八方就好了，可是他手中，只有一把剑。
　　张良打定了主意。嬴政的目光似乎也被那精彩的斗剑吸引，面上饶有兴味。张良趁其不备，拔出一直带着的凌虚，从窗口扔下。正在缠斗的三人都听见了剑锋破空的利响，然而他们中卫庄速度最快，闪避了一道剑光，左手伸出，接住了那口华美秀颀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