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佐樱/火影同人/中篇甜文)》塔小姆

4、第 4 章

　　同一时间，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里——
　　泛着赤芒的眼睛渐渐与昏暗的夜色融为一体，黑发少年极淡吁了口气，收回停驻在鼬房间里的视线，关灯上了床，聆听着少女愈渐平稳的呼吸，却是一夜无眠。

　　初冬的阳光透过枝桠的隙缝照进窗内，在木质地板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撒下一地温暖碎片。
　　樱从睡梦中醒来，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茫然盯着天花板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寄住在别人家里。
　　发了会呆，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发现还是烫得惊人。流感不会致命，所需复原期却很长，想到佐助几乎是被迫收留她，她便更不想待在这里。要回家去，就要尽快好起来。
　　拖着疲弱的身躯从包包里翻出药片，她才想起没有水。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房间找水时，忽然被打开的房门让她惊了惊，但进来的黑发少年看也没看她，放下手中那杯水便带上门离去。
　　樱愣了下，霍地起身冲进浴室。看着镜中乱翘的粉发，堪比熊猫的黑眼圈，苍白如纸的脸蛋，不禁掩面无声哀号。
　　这是他的地盘，他要进出哪里她都没资格抱怨，但好歹也敲门嘛……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想要水的？

　　佐助步出客厅，只见粉发少女捧着一颗苹果时而发呆时而叹气，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彷佛在进行某种奇怪的仪式。
　　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他慢步靠近她，但她似乎很有警觉般迅速抬头，对上他目光时甚至掩饰不住眼里那丝慌乱﹕「宇智波君早上好。」
　　佐助走到坐在沙发上的樱身边，视线扫过她倏地绷紧的表情，拿走她手中的苹果细察了一会。
　　「没有毒。」他把苹果递还给她。
　　少女像是忘了跟黑发少年共处的紧张，仿佛憋了很久的那口气终于释放出来那般痛快﹕「都是鸣人那笨蛋不好，都跟他说了我不喜欢苹果，还非要塞过来﹗」
　　不喜欢苹果？
　　佐助眼底浮起一抹疑惑之色，鸣人并没有记错，他记得苹果是女孩除了红豆丸子汤以外的最爱，十二岁时的她几乎天天都在啃苹果。
　　「妳一直都不喜欢苹果？」
　　樱微微一楞，摸着苹果思索了一会，「这么一说……我小时候好像蛮喜欢苹果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削苹果，苹果肉都会掉在地上，看着就觉得难过……」她看了看他，有些说起往事的娇憨，「抱歉……似乎说了很奇怪的话。」
　　然而此刻陷入佐助也许将她跟鸣人归到同一类的纠结中的樱，并没有注意到佐助眸底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
　　佐助取走她手中的苹果，拿起盘子上的水果刀，不出两秒雪白的果肉已化成绵软的果泥。
　　「这样可以了？」
　　樱呆住了，半晌才想起要接过来，伸手时还差点把盘子弄翻，「呃……可以了﹗谢谢……」
　　作梦都没想过有一天宇智波佐助会跟她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为她倒水削苹果，与她闲话家常。心情有些微妙，刚才那种排斥似乎在他的体贴里被不知不觉化掉了，大概还是被照顾之故，她竟然对他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好感。
　　莫非如鸣人所说，佐助真的只是脸凶而已？
　　佐助等樱慢吞吞地吃下苹果泥，才轻声说，「我白天不在，厨房的食材妳可以随意使用。」
　　樱暗暗松了口气，却不知道她的心绪早已被对方看穿。「那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打扫我最拿手了……」
　　「不要再说抱歉和对不起。」
　　深深看一眼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脸，佐助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这个彷佛小了几岁的少女的头发，然后起身离开客厅出了门。
　　被少年忽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怔住了，樱傻傻地也跟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真的，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他了诶。

　　偏处木叶一隅，附近人烟稀少的宇智波大宅跟吵杂的医院相比，无疑是更适合养病的地方，黄昏时分樱悠闲地吃了半碗粥，躺在舒适的床上，盖着软绵绵的被子，当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声响，心里踏实了些，不一会睡意上涌，合上了沉重的眼帘。
　　见少女闭眼入睡，佐助收回落在隔壁房间的视线，眸里的红芒渐渐淡去。白天他不在，女孩比较自在，他便习惯性的晚归，不久发现她的睡癖跟小时候一样，非要感受到人的气息才能熟睡，又改为在黄昏时分回家。
　　就只有她，还是跟十二岁时一模一样。
　　为了少女把归家的时间一再做出调整，他并不感到厌烦，反而渐渐习惯回来时家中有她在，在另一个房间窥视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她入睡。
　　忽地一阵异响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打开窗户，看见一名暗部站在门前正欲敲门，他想也不想便一跃而下，拦下对方进一步的动作。
　　从天而降的快影吓得暗部一诧，但对方投来的锐利目光却让他瞬间竖起寒毛，头还没来得及低下，耳畔已经响起对方冷淡的嗓音﹕「小声说话。」
　　这样的语气并不让人意外，倒是声调明显压低不少。暗部情绪有些飘，许是此刻的佐助有些异于平常，但对方身上那股冰冷逼人的气势似有所感般迅速蔓延开来，他旋即敛起神思，恭敬道﹕「佐助大人，高层吩咐我来传令，说……」
　　「我没空。」
　　暗部一愣，自从佐助回到木叶以来，高层都是通过他找佐助出任务，而他从未听过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
　　「可是这任务很重要——」
　　暗部惊讶之下忘了压低嗓音，直到接收到黑发少年锐利如剑锋似的一瞥，才噤了声。
　　听见女孩翻身的轻细声响从房间里传来，佐助不禁轻轻蹙眉，木叶高层怕是没这么轻易罢休，说下去只会吵醒女孩，再者他也不愿让她听到这些对话，从而推敲出他和木叶高层之间的关系。
　　「说下去。」黑发少年轻声道。
　　暗部松了口气，似是怕他反悔似的，快刀斩乱麻地交代了任务详情，「高层给你三天时间完成任务。」
　　「一个晚上。」
　　暗部自然不敢怀疑宇智波佐助话里的真确性，话带到了便脚底抹油似地溜了。

　　黑发少年换上黑色紧身衣外加白色背带衫后，天色已暗了下来，他轻轻推开房门，视线掠过桌上那半碗粥，上前替少女把掀起的被子盖好，伸手轻探她的额心，还是滚烫得厉害。
　　他正不自觉思考起来，这时候女孩用脸蹭了蹭被子，小嘴满足地一弯便又睡得深沉，黑发少年瞧见这熟悉的小动作，冷峻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
　　凝视少女安详的睡容良久，少年退到窗边，戴上白瓷面具，略略和暖下来的眼神随即一转为深沉，足尖一点，便跃出窗外，隐入浓重的夜色之中。

　　粉发少女一觉醒来，才想起昨夜没有关窗便睡下了，拉开被子，房间却仍旧温暖如春。她坐起身看着关得密实，连窗帘都拉上了的窗户，心中一阵疑惑。
　　她真是病胡涂了，连已经关上窗户都忘了。
　　梳洗一番后，她离开房间，不巧竟碰上刚进门的佐助。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黑发少年衣上沾满斑驳的血污，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可要是忽略那一身可怖，单看那张平静的脸，说不定会以为他刚刚散步回来。
　　对上女孩那双逐渐染上惊惶之色的碧瞳，在这几天的相处里逐渐减少的恐惧似又故态复萌。
　　果然女孩二话不说便逃回房间，佐助握紧了拳，转身欲走进房间之际，女孩已飞快地奔回客厅，手上多了一卷雪白的绷带。
　　「宇智波君，快坐下。是哪里受伤了？」
　　佐助难得地一怔，直到女孩忍不住再出声催促，才如梦初醒地到她旁边坐下。
　　「肩膀受伤了……」他淡淡地交代伤势，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不用担心。」
　　女孩边为他解下白背带衫，边皱眉问道﹕「宇智波君怎么不去医院？」
　　「轻伤而已，没必要去医院。」面对女孩忧心的目光，佐助实在无法把自己从不好好处理伤口的「劣行」说出口。
　　这等伤势于他是家常便饭，他自是可以在不牵动伤处的情况下脱衣，可是当女孩那样笨拙又珍重地为他解下上衣，他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他知道她此刻的笨拙并非源于恐惧。
　　宇智波君吗？
　　心中那股说不清是挠痒还是怎样的心情，让佐助深深拧起了眉。
　　他忽然很想再听听从她嘴里吐出的那个词——「佐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