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午夜的空房间

5、Chapter 5

　　国庆节期间，我和俊去了游乐园，他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安排这个长假的时候我提出的.我还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时，胆子极小，在妈妈的陪同下坐了一次太空船（类似于海盗船），开始摆动四五下，我就吓得哇哇直嚷，恰好只有妈妈和我两个人，就赶紧停下了。以后再也不涉足这种惊险游戏。长大以后终于有勇气尝试这些惊险的项目，刺激就刺激一回吧，反正没有心脏病。那天，我和俊来买了通票，开始是玩一些毫不刺激的小项目，俊默默的跟着，提不起兴致，后来我提议要去坐坐过山车，谁知道我24年来第一次勇敢的提议遭到拒绝，俊认为这完全是小孩子时玩的游戏，现在他要忙项目发论文早就没有心情玩这些，“渺，想玩的话你去玩吧，我在下面看着你。”一次没有人陪伴的惊险旅程将会多么乏味，只剩下惊恐的瞬间和沉重的心跳，我原以为高大勇敢的他会是我一生的依靠，也许从那个失望的时刻这种幻想已经开始消失。我们没有坐过山车。悻悻而归。

　　七天长假嗖嗖的溜走，期间去了游乐园，还有天去同学聚会，另一天参加公司安排的联谊会，剩下就是逛逛商场看看碟之类的无聊消遣。上次和张文池见过面之后又在网上碰到，他像是变得轻松很多，不再刻意保持那种神秘感，言谈之间亲近了许多，我尽力让自己保持原有的那种心态，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可我不得不承认他很“特别”，在此之前从未认识过这样的朋友，心里还是有一些异样的。后来我才对他的家庭略知一二，父母都在政府部门做事，任职于贸促会或是商务部一类的机构，父亲常驻欧洲，母亲也是常出差去那边，偶尔在家，他是家中独子，又因为他的身体，从小到大备受宠爱，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是父母为他打点，毕业后给他安排了一个清闲自由的翻译工作，在一家大型的出版社，属于事业单位。
　　有一次，文池对我说起他妈妈曾经给他安排了一次相亲，对方是个农村女孩，在北京读大学快毕业了，文池母亲的意思是找个机灵能干的姑娘，给她安排一个稳定的工作，安心留在他身边，平时父母不在也有个人关心照顾着，这样他们也能放下心。见面的时候，他看见女孩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心里自然就凉了，不过那女孩人不坏，和他交往了一段时间，常常来他家玩，做饭烧菜，文池对她的感觉不好不坏，也知道她心里其实是介意的，两个人的交往就这样平平淡淡，女孩子毕业的时候文池的母亲给她安排了合意的工作。女孩渐渐的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圈子，文池觉得两个人要是这样在一起过一辈子实在没有意思，他也放不下自尊接受这样的感情，和女孩子就商量着分开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么，你真正的喜欢过一个女子么？”有一次我这样问他。
　　“未曾，少有女孩愿意和我交往。”他沉默了半饷，说：“我一直在等待那样的一个人，可以相爱相守一生。这大概很难实现吧。”
　　我的心情一下子阴郁，替他难过，若说这之前我都相信人自身可以把握命运的话，此刻，我意识到把握命运的前提是上帝赐予你改变命运的能力。我们都是渺小尘埃中的一粒，哪里和上帝开得起玩笑？
　　国庆节刚过，俊订了10日的火车票去浙江，他所在项目组的负责老师也给他来了电话，说是有些技术问题等待他一起解决。我们都意识到这份感情存在的问题不是时间可以解决的，决定在他走之前好好谈一次。我和俊约在了一个叫做水穿石的地方，那里总是安安静静的，灯光幽暗，很适合情侣约会。要了一份水果，两杯饮料，我们在那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也记不清是怎么开口的，但我们确是在毫不不避讳的谈及感情，俊说起他对于将来的打算，他的事业计划，声音低低的，我看着他的脸，渐渐觉得陌生，不经意间瞥见他身后墙上那幅切&S226;格瓦拉的头像，切的神情坚毅，眉宇间散发着英雄的光辉，“红色罗宾汉”的头像背景是令人眩晕的血红色，我的外公收藏着一副同样的画。我在进行这些联想的时候把俊的解释丢在一边，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俊的计划里没有我，他对自己的未来构造了一个蓝图，唯独少了我。这不是生气吵架能够解决的，突然感到自己多么可悲，我们曾经拥有的快乐就这样在指缝间悄悄溜走，走得很远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太远了，追不回来。
　　“宝贝，等我把。”起身的时候，俊拉过我的手这样说，深情的样子真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俊乘上南下的火车。我的生活回复平静，上班下班，看电视，上网，晚上也鲜有活动。这样过了一段，顿觉无聊，生活本该有的快乐怎么一点见不着呢，倒是和文池聊天的时候偶尔发现些新鲜的乐趣。文池和我的关系渐渐有了些变化，更亲近了把，还通过几次电话。有一天晚上，室友加班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做了晚饭吃完之后望着四面空空的墙壁发愣，突然想给张文池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干嘛，我拨过去，很久才接起来，“喂..”他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难受，于是我给他讲了那个小白兔和长颈鹿的笑话：
　　长颈鹿说:"小兔子，真希望你能知道有一个长脖子是多么的好。无论什么好吃的东西，我吃的时候都会慢慢的通过我的长脖子，那美味可以长时间的享受。" 小白兔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并且，在夏天，那凉水慢慢的流过我的长脖子，是那么的可口。有个长脖子真是太好了！小白兔，你能想象吗？" 小白兔慢悠悠地说：“你吐过吗？”
　　“小白兔，你吃饭了么？”
　　“吃过了，现在正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没人一起玩。”
　　“哦，那做点别的呢，陪你玩□□麻将?”
　　“没兴趣，”
　　“那我陪你发会呆吧。”
　　一个人孤单寂寞的时候有个人陪着发呆也是件好事，我这样想。“哪天有空的话出来吃个饭把，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回请一下。”他思考了一下，说“好。”
　　第二天，我们约在西二环边上在一个湘菜馆吃饭，地点是我定的，我喜欢地道的湘菜。我想既然他们家有车有司机，远近都是一样的。我本想早些过去，进到酒楼门口的院子里看见他们正从车里下来。我远远的站在原地，看见他家的司机，一个大约50多岁的男人，先下车，从后备箱拿出轮椅，打开在车旁边的地上放好，才见文池从后座上探出头，司机把轮椅放的离车门近一些，文池一只手撑在轮椅上，另一只手大概是撑着车座。将自己的上身慢慢的挪到轮椅上，两条腿完全使不上劲，跟着身体的移动斜斜的耷拉着，右腿的像上次看到的那样要比左腿短一点，坐定之后，他才把腿完全挪出来，然后再把脚提着放到踏板上。看着他辛苦的样子，我心里酸酸的，隐隐有些心疼，有点后悔把他拽出来吃饭。也许他提前好一些到这里，就是不想让我看他见他窘迫的样子吧，我放慢脚步，看他们进餐厅之后发了一个短信给他，“我还没到，你要是先到就去088包间，我预订的。”我在外面站了一会才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