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离忧》千影狐

49、第49章 光明法例（二）

　　也许是出于报复，他在光明国内大开杀戒。当时，国内所有的巫师都无法与他抗衡，直至镜水灵山岛的苏蓦出现，才制服了他，并封印了他的灵力。
　　国王仅剩的儿子继承了王位，在神庙审讯了他，并将他判处死刑。还当着他的面，将月光女神的神像打烂，埋入地底，让他们永世不得相见。
　　那时的星河正如流觞一般，心中怀着强大的怨念。临死前，他诅咒年轻的国王一生得不到爱情，归真氏王族世代只能嫁娶近亲，如有私生子，将继承他的黑巫术灵力，毁灭光明国。
　　年轻的国王害怕诅咒成真，遂与王族元老及祭司院共同制定了避险规则，并且将它作为后世不能更改的法律。而他自己也娶了亲妹妹为妻。”
　　曲离忧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三百年来，除了流觞，难道光明国没有出过其他私生子吗？”
　　“有。但是这些私生子不是被处死，就是被流放了。”
　　“这么说来，其实星河的诅咒并没有灵验过？”
　　“也不好说，三百年间，光明国内发生过六次重大的黑巫术事件，但是王宫的档案司里，却没有具体的记录。”
　　神的概念是什么？她又翻开《立策卷》，在“神灵旨意”一章中寻找，发现《立策卷》对善神的定义为：保护光明国和无辜众生于危难时刻。
　　“陛下，《立策卷》中说，如果有明显的迹象证明善神下达了旨意，无论国王、祭司、贵族还是平民，皆应遵守。其中，它对善神的定义为：拯救人民于危难之中，消灭邪恶法力之神。那么，光明神是善神吗？”
　　“光明神当然是善神。据说星河之后的那六次黑巫术事件，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神出面平定的。人们为了纪念他，就按照他的模样塑了神像。据说，塑神像之人亲眼见过神的面容。”
　　“可是神像又不会说话，怎样能让光明神开口呢？”曲离忧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这时卓尔轻踩细步上前禀报：“陛下，明天就是梦雪公主的寿辰了，王后殿下请您过去她那里，共同商谈举办寿辰的事情。”
　　“你去告诉她，这事她做主就行。我现在有事。”
　　“这……陛下，王后说，她和陛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年也就一次，无论如何都请您过去一趟，也算是对公主的一份心意。”
　　归真源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好吧。我现在过去一趟，你去弄些水果和糕点给大祭司吃。”
　　“是。”卓尔应道。
　　归真源起身对曲离忧说：“忧儿，我去一下见松殿，你忙完了可以先行回去。”他说完朝见松殿走去。
　　然而，王后并不在前殿。
　　“王后呢？”归真源问侍女阿填。
　　“回陛下的话，今天下午，王后突感身子不适，现正在后殿休息。陛下是否去看一下王后。”
　　归真源愣了一下，说道：“阿填，你带路，去后殿。”
　　“是。”阿填面露欣喜之色。
　　此刻，王后穿着一件丝薄透肉的细绸睡衣，无力地躺在寝殿的软塌上。时而发出几声娇咳。归真源一进来，她身旁侍女都退出门外去。
　　“听阿填说，你身子不适，现在好些了吗？”归真源坐在床边，握着王后的手，关怀地问道。
　　“谢谢哥哥记挂，见到你我就好多了。”王后一脸娇媚地说。
　　“看你的状态，如果让你准备明天的寿辰宴，似乎太为难了，不如让卓尔去准备。”归真源说着正想起身，王后拉过他的手，将他扑倒在床上，倚在他的怀里说：“哥哥，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嫉妒那个女人，处处为难你。但是那些都过去了，我的心里还是很爱哥哥的，我们……很久没有亲热了……”
　　王后爬到他身上，在他唇间吻了一口。然而归真源并没有什么反应。
　　王后慢慢将睡衣脱去，“今天，让我好好伺候哥哥吧。”她的手游走到他的腰间，欲解开他的华服。
　　归真源抓住她炙热的手，“清流……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王后泪眼婆娑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不是……”归真源心怀愧疚，迟疑了片刻，放开了王后的手……
　　天色渐晚，曲离忧见归真源一直没有回来，遂收拾好案桌上的纸笔和法律文卷，跟卓尔道了别，与坤衍共同返回国师府。
　　马车到国师府门口，坤衍先行下车，待他想回头接一把曲离忧，忽感一阵强烈的眩晕。
　　“师父，你怎么了？”曲离忧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赶紧拉住他的手。
　　“没……没事，进去吧。”坤衍强撑出一个笑脸，但是灵力迅速下降给他带来的不适感与日俱增，此刻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好吧，我确实不怎么好，现在急需进屋调息。你自己去吃晚饭，不用等我。”坤衍说话间，额头上已经沁出细细的汗珠
　　“师父是生病了吗？”曲离忧觉得自己问得很傻，师父灵力高强，从不生病，这段时间因为频频向自己输送灵力，才导致了现在这个状态。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中一酸。
　　坤衍向她回望了一眼，安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调息完就好了。”
　　坤衍独自进入自己的房间，在床上打坐调息。
　　夜色渐浓，国相府里非常宁静。曲离忧不忍打扰坤衍，独自一人在庭院里散步，她的心难道得地静了下来。
　　此时，飞石用尖石飞射蛊人的情景，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深刻地记得，童年时在抚丽河畔，自己和母亲遭遇官兵非礼，嘟噜和鼋鼋都被金刚索捆绑，正绝望无救之际，有人从林中飞射尖石，杀死了那些官兵。如果那个人就是飞石将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弥国？如果那个人不是飞石将军，又会是谁？
　　正想着，另一个思绪又涌上了脑海，光明国那些荒谬的法律规定，只有善神的旨意才能改变，那么如何能让光明神开口说话？
　　这些事情没有弄好，即使自己真的解了毒，能和师父两人一起离开这里，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吗？
　　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走进了木亭里，在靠近露台的木檐上坐下，望着夜色中的湖面和匍匐休憩的白鹭，百感交加。
　　坤衍经过一夜调息，第二天状态明显好转。曲离忧见他身体无碍，遂放心与他告别，去王宫抄录法律条文。
　　“在想什么呢？”见曲离忧坐在案桌前发呆，归真源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还有三天就要去镜水灵山岛了。”曲离忧微微一笑。
　　“嗯，连我也还想去呢。”归真源说着神秘地一笑。
　　“陛下以前去过镜水灵山吗？”
　　“小时候去过，母后带我去的。”
　　“你母后和镜水灵山有什么渊源吗？”她也知道不应该打听国王的私事，但是好奇心起，一时没刹住口。
　　“镜水灵山的岛主苏蓦，他的母亲曾是光明国的一位公主。我的父王和母后都是那位公主的后代。”
　　“这么说来，陛下和苏蓦也是血亲呢！”
　　归真源笑道：“都五百年了，早就远到十万八千里了。”
　　“既然苏蓦的母亲是一个凡人，他为什么能成为巫师之首？”
　　“他的父亲可不是凡人，而且听说此人天赋秉异，我们不能用常人的逻辑来推断他的本事。”
　　“这样啊，陛下的母后是带陛下去镜水灵山玩吗？”曲离忧的童心被激起。
　　“不是，是去请苏蓦帮我施清目咒，防止我被邪灵和蛊毒伤害。不过现在看来，这清目咒的最大功效是延缓衰老。”归真源说着微微一笑，优雅俊美。
　　“这么神奇？不知道我这次去能不能遇上他？如果能逮到他，让他也帮我施个清目咒，这样，我就能青春不老了。”
　　“你哪需要什么清目咒啊？跟你师父好好学巫术就行。你师父也很厉害，我小时候去镜水灵山时，他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现在他仍是这副模样。”
　　曲离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归真源被她的笑感染，也莫名地笑起来，边笑边问：“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陛下是夸师父年轻呢，还是在说他老？”
　　归真源被问住了，愣了一下，只能笑而不语。
　　“对了，”归真源转了一个话题，“今天是梦雪的寿辰，晚上的时候，王宫里有盛宴，你和坤衍可别缺席。”
　　“我是没问题。只是师父昨晚身体不适，不知道今晚能否过来？”
　　“奇怪？坤衍也会生病吗我已经派了人去接他，要是真的感觉不适，倒也不勉强。”
　　“嗯。多谢陛下体谅师父。”曲离忧微笑着向归真源点头。
　　傍晚时分，曲离忧正在认真地抄写法律条文，耳畔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正是梦雪跑进了观云殿。
　　她看上去非常高兴，对着归真源喊道：“父王，盛典马上开始了，母后在见松殿门口等你。”
　　她看到一旁的曲离忧，好奇地问道：“离忧，你怎么在这儿？”
　　她走上台阶，来到曲离忧身旁，看到她正在抄写法律条文，也不怕她写歪了，一把拉起她的胳膊说：“正好，我们一起下去吧！”
　　“陛下，梦雪，你们先去吧，我整理完这些文卷过来。”曲离忧想到王后对自己的态度，找了个借口推脱道。
　　这时，暮色中亮起几道璀璨的光芒，几束烟花缓缓升上天空，随着哔哩啪啦的爆竹声响起，烟花在天空幻化成五彩缤纷的亮点，如火树银花，瑰丽无比。
　　“已经放烟花了，父王，我们先走吧！”梦雪拉着归真源的手往外走。归真源回头看曲离忧，正想说些什么，已被梦雪拉着地朝殿外走去。
　　曲离忧望着天空中绚丽多彩的烟花，感叹道：“真美！”
　　出了一会神，她收拾起案桌上的文卷，慢慢走下观云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