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离忧》千影狐

30、第30章 夜袭（一）

　　这时，心明御医站出来道：“启禀陛下、王后，臣听说节戈城内有一巫医名叫卞丹，擅长治疗各种蛊症。目前已治愈节戈城内中蛊病人几千余例。
　　记得一月前，法政大臣木谦的夫人和公子中蛊，当时是发烧昏迷爱吃生食，后来他们去找卞丹医治，目前已经痊愈。不如，让这位民间巫医卞丹，进宫为公主诊治一试？”
　　泰然御医在一旁诚恳地点了点头。
　　王后心想：正合我意。
　　归真源：“好，既然如此，就请心明御医和泰然御出宫将那巫医请来。”
　　“是，陛下。”两人齐声应道。
　　归真源：“阿真，阿碧，你们好好照顾公主。天色已晚，其他人先回去休息。”
　　在回观云殿的路上，归真源一直沉默不语。
　　贴身侍卫成珠道：“陛下，您真的相信白雅公主是冤枉的吗？”
　　归真源停住脚步，饶有意味地看着他：“当然不信，但是白雅没有这么高超的蛊术，她也是被人利用。这段时间你留意她的行踪，尤其是她出宫去了什么地方。”
　　他又对成玉说：“成玉，大祭司曲离忧年轻不更事，恐怕已经得罪别人。以后你暗中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成珠领命！”
　　“成玉领命！”
　　曲离忧和坤衍乘坐一辆马车回国师府。
　　她一路无语，时而看看马车外面的景象，时而发愣。月光透过窗口照在她精致秀美的脸庞上，隐隐透着一股神秘高贵的美感。
　　坤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问道：“忧儿，还在想梦雪的事情？”
　　“师父，明明就是那个白雅害她，可是王后为什么还要护着她？”
　　坤衍无声地笑了笑，说道：“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难测。王后肯定也知道这事是白雅做的，只是她有她的目的……”
　　“什么目的？”
　　“总之……你以后要小心些，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曲离忧不以为然：“我没有招惹她，她为何害我？”
　　“王后是个嫉妒心很强的女人。你年轻漂亮，已经够让她讨厌了，加上陛下还那么关心你，估计她这醋坛子都打破一摞。”坤衍顿了一顿，“其实，幸好刚才你没说出来。”
　　“嗯？”她一脸疑问。
　　“白雅将汤汁泼在梦雪的脖子上，弄脏了她的珠子，梦雪定会将珠子取下来擦洗。说不定白雅就会说：‘让我帮你擦吧。’然后珠子就离开了公主的身体，白雅便在此时向公主下暗蛊。
　　弄脏了公主的衣服和身体，她肯定要沐浴，没想到暗蛊发作地太快，还没进浴池就倒下了。白雅的身段比公主瘦小，自己一个人无法为昏迷的公主沐浴，也说不定是侍女阿碧和阿真来了，所以白雅匆匆忙忙帮她换上衣服。
　　原本她完全可以说公主没有沐浴前就犯病了，但这样一来，就寝前给公主换衣服就说不通。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曲离忧用‘知我者师父也’的崇敬目光望着他，“师父，你跟我想的一模一样！看来师父也明白了，但是你为什么说‘幸好你没说出来’呢？”
　　“根据你之前的逻辑，如果是白雅直接向公主施的暗蛊，那么白雅本身就是一个中间人。揭穿她，意义不大。一来她也没有办法解蛊，二来可能打草惊蛇。不如放白雅做一个饵，也许还能将下蛊人钓上来。”
　　“师父，你太聪明了！”她竖起两个大拇按在他肩上。
　　此时，坤衍突然很想凑上去亲她一口，但他生生将这个欲望压制下去。
　　马车行走在杂草地上，微微有些颠簸。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梦雪呢？”
　　“不知道，可能他们把矛头对准王宫了。”
　　“那个卞丹巫医真的有那么神吗？师父都认为难解暗蛊，他能解？”
　　“我倒突然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坤衍的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谢谢你提醒我。”
　　“明白什么了？”曲离忧忙问。
　　“要见证过才知道。”
　　曲离忧嘟起嘴，“师父连我都不告诉？”
　　“没有根据的话不能随便说，现在只是我的猜测。”
　　“你是不是想说，卞丹可能就是下暗蛊的人？”
　　坤衍惊讶，继而一笑：“其实，你很明白嘛。”
　　马车驶进一条幽暗的小道，两旁的花草树木，被夜色染得墨黑，只有枝叶上挂着的雨滴，微微反射着月亮的光华。
　　不远处便是节戈城内最宽的河流——宝川河。
　　马车突然停住，车夫阿稳一个急刹，导致马儿不停地左右晃动。曲离忧感到一阵眩晕，头险些撞在马车车楞上。
　　外面传来细碎而拖沓的脚步声，透过窗户望去，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围住了马车。
　　接着，一个低沉粗犷的男声说道：“抢劫！我们只要钱、食物和女人。你们乖乖交出来就放你们一命，否则全部别想活命！”
　　阿稳说：“你们好大的胆子，王宫的马车也敢拦截！”
　　“我们就是要拦你们这些富贵之人！”
　　“你们是东西？流民就应该到流民该去的地方！”阿稳义正言辞道。
　　“我们是被这个国家抛弃的人。废话少说，你们交是不交？”
　　坤衍掀开马车帘子一角，将一袋钱递给阿稳，低声道：“不要生事，把这个给他们。”
　　阿稳接过钱袋，抛给为首的那个男人，道：“这里是全部，你们拿去吧，其他的没有了。”
　　男人打开钱袋数了数，阴邪一笑：“果然是当官的，随便扔出一袋钱，都够我们活好一阵子。好吧，你们有信，我们有义。快走吧！”说罢，挡在前面的人让开一条道。
　　阿稳拉好缰绳，正准备上路。
　　“慢着！”一个瘦小的男人喊道，“这车里有女人！”
　　原来马车急刹时，曲离忧一摇晃，长发和飘带有少许露在帘子外面，被眼尖的瘦小男人看了出来。
　　“什么？”为首那男人瞬间目露凶光，“敢骗老子？兄弟们，上车把那个女人给我拖下来！其他人全都杀了！”
　　阿稳瞅准时机，一鞭子抽向马屁股，马儿立刻朝前奔跑。
　　不料那群人脚力甚好，立马疾追，其中一个黑瘦男人一个飞腿向前，踢下车夫阿稳，接着缰绳一拉，马儿慢慢停了下来。
　　他迅速拉开帘子，却见车内坐着一个气定神闲的男人。
　　“老大，车里面只有一个男人，没有女人！”他对那个为首的男人喊道。
　　“操他奶奶的！没有女人你们跑什么？”为首那人走到阿稳身旁，边说边狠狠地踹他屁股。
　　“老大，那现在怎么办？还放他们走吗？”
　　“操他奶奶的，这么一折腾，我气不顺了，都杀了!都杀了！”
　　黑瘦男人从腰间拔出匕首，正想往马车里面戳，竟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老大，男人也不见了！”
　　“什么？撞邪了？”
　　曲离忧看劫匪们慌慌张张、晕头转向地找来找去，忍不住想笑。原来坤衍对他们使了障眼法，曲离忧和坤衍悠然下车，打算拉上阿稳一起走。
　　突然，为首那个男人大声喊道：“我们可能中了障眼法，快啃黑柿子！”劫匪们急忙从衣袋里掏出黑色的果子啃起来。
　　坤衍目光一闪，警觉道：“这些人不是一般的流民，他们是受过训练的！”两人立即背靠背，目光扫视着周围。
　　“呸！果然是障眼法！哟，这女人还蛮好看的！”
　　“嘿嘿，好看！”
　　“老大，你说二大爷会不会喜欢她？”
　　“嘿嘿，二大爷不喜欢的女人都是先什么后杀，他喜欢的嘛，就多什么几次再杀。哈哈哈……”
　　“嘿嘿嘿”
　　“哈哈哈”
　　一群人阴笑起来，接着操起棒棍、大刀和匕首朝两人包抄过来。
　　坤衍张开手掌，化气为剑，曲离忧拔出寒明剑。两人同时运招，一阵剑影刀光过后，劫匪们的手臂，腿部皆被削中。地上顿时哀声一片。
　　“哎呀妈，我的手断了！”
　　“我的脚断了！”
　　“哎呀好痛啊！”
　　曲离忧收回寒明剑，坤衍收回气剑。两人正打算拉阿稳上马车，突然一支短剑直直射向曲离忧的左肩，坤衍急忙搂住她，快速躲开，这箭直直插入了阿稳的上臂。
　　“啊~”他疼地大叫，面部青灰之气氤氲，身体痛苦地扭曲起来。
　　“这箭上有蛊毒！”坤衍怒目扫向放箭的男人，“忧儿，不要触碰到这些人的身体或物件。”
　　“知道了，师父！”
　　坤衍慢慢走近已经受伤的劫匪头目，眼中锐气逼人：“是谁指使你们下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