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离忧》千影狐

26、第26章 寒明剑

　　曲离忧离开国师府一个月，甚是想念坤衍，本想与他一道回。不料被单独留下了。
　　她心想不好，归真源定是要秋后算账，谁叫她斗胆戏弄了他的亲侄子？
　　正想着，他已到她面前。但他表情柔和，不像是要施加惩罚。“忧儿，随我去观云殿。”
　　“观云殿？”她一颗心提起来：那不是陛下的寝殿？心里踌躇着，竟和他拉开长长的距离。
　　他回过身，见她茫然，抿嘴一笑，问道：“跟这么远，不怕迷路？”
　　“陛下……”她快步跑上前，双膝一跪。“梦雪公主是我的好朋友，您是她的父王，也是我的长辈。我这样冒昧去您的寝殿实在是不妥，如果陛下有其他需要我做，我必定竭尽所能。”
　　他一愣，继而笑道：“我听飞石将军说，你的剑法不错，我那里有一把寒晶宝剑，苦于没有合适的主人，正想试试你和那宝剑的缘分。另外，观云殿前厅是我处理政务的地方，后殿才是我的寝殿。”
　　曲离忧自幼喜欢剑术，听到宝剑不禁耳前一亮。
　　原来陛下的目的这么单纯她很懊悔自己刚才那番言论，简直无颜见人。归真源见她脸色复杂，似是内心争斗汹涌。遂含笑淡淡说道：“走吧。”
　　节戈城本是绕着山峰而建，王宫更是靠近峰顶。
　　通往观云殿的台阶云雾缭绕，走在其中，真如身处云间一般。殿内皆是白玉雕琢的柱子和阑干，大气华丽，仙气飘飘。
　　两人穿过政务厅，来到寝殿门口。
　　里面宽敞华丽，一张宽阔的雕栏白玉床上，铺着柔软的水蓝色锦缎，旁边的石桌上摆设着雕花琉璃瓶，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幻彩光芒。
　　殿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靠近落地窗前，摆放几盆绿意盎然的盆栽。然而，整个房间却不见女性用的东西。
　　归真源指着不远处的剑架说：“那就是寒明剑。”
　　她定睛一看，宝剑果然非同凡响，蓝色冰晶打造的剑鞘，幽幽散发着光芒。她走上前去，轻轻抚摸剑身，只觉触感冰凉，凹凸有致，剑柄前后镶嵌着蓝宝石，贵气逼人。
　　她握住剑柄，噌的拔出剑刃，顿时寒光四射，冷峻明澈。细看剑身，一面是黑色的寒晶，另一面是精钢铁刃。
　　“你用这剑使出‘飞沙走石’试试。”
　　曲离忧点点头，退到寝殿中间，身子一个上跃，在空中迅速施展剑招。剑影重叠，连环成圈，空中瞬间如笼罩了一张剑网。剑影落下，殿内的被褥和琉璃瓶皆化作丝丝缕缕，而植物盆栽全都瞬间结冰。
　　剑光险些劈中归真源，曲离忧大惊失色，急忙收起宝剑，跪拜请罪，“陛下，臣女冒昧，没控制好自己，弄坏您的被褥和摆设，还险些伤到您，请您恕罪！”
　　此时，观云殿外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如海的云雾里。
　　归真源拉起她：“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地请罪，以后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不必这么拘礼。你的剑法很好，我不但不罚你，还要奖励你。”
　　“奖励……？”曲离忧眨着青灰色的大眼睛。
　　“这把寒明剑，灵力之大，世所罕见。只可惜，不是什么人都能运用好它，你能如此纯熟地驾驭，说明你和它有缘，宝剑就奖励给你了。”他轻松说道。
　　“陛下美意，臣女心领了，只是这寒明剑珍贵无比。师父教导我，无功不受禄，如此贵重的东西，臣女断然不敢随便接受的。”
　　归真源认真地看着她，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温柔而关切地问道：“这些年，你师父待你好吗？”
　　曲离忧经常把坤衍捉弄地哑口无言、哭笑不得，但尽管如此，他仍尽心待她，不但不厌弃，还疼爱有加。所以一提到师父，她就情不自禁地眉飞色舞。“师父待我极好，既像我的父亲，也像我的朋友。”
　　他笑笑：“那很好。”
　　须臾，他话题一转：“你那招‘飞沙走石’，剑法虽好，名字却不大好听。”
　　她眨巴着茫然的眼睛，“那叫什么呢？”
　　“你使用这把剑的时候，光影闪动，美若彩虹，不如就叫‘流光溢彩’？”
　　“流光溢彩？好美的名字”她握着剑，笑得灿若昙花。
　　“这把剑是有来历的。”
　　“嗯？”
　　“我归真氏本就是从大祭司起家的。很久以前，无疆大陆上还没有国家，都是一个个的部落。有一段时间，黑巫术盛行，部落里的人死伤无数，归真氏的祖先就练就了两把宝剑。一把是我手上的光影剑，剑身出鞘时，剑光如火似电。另一把是寒明剑，光影如冰似水。这两把剑合起来，可以杀死最厉害的黑巫师。”
　　“当初苏蓦就是用这两把剑，杀了星河吗？”
　　“不是，苏蓦的灵力比星河还要高，自然用不着这两把剑。虽说单用寒明剑杀不死厉害的黑巫师，但是你拿着防身是绰绰有余了。你使用黑晶刃这一面时，剑光所及之处皆冻结，而使用钢刃这一面时，又可削铁如泥。”
　　尽管她对寒明剑爱不释手，还是把它递回给了归真源。
　　“陛下，寒明剑是归真氏王族的传家之宝，臣女不敢接受。”
　　归真源轻吁一口气，挑眉道：“我身为一国之君，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再收回的道理？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功劳，这把剑放着不用是浪费，不如给它找个合适的主人。”
　　曲离忧不解道：“可是陛下，比我合适的人应该有很多。梦雪公主是您的女儿，也是光明国未来的继承人，她不是更适合使用这传国宝剑吗？”
　　“梦雪从小不喜欢剑术，这剑她都拔不出来，又谈何使用？”
　　“飞石大将军武艺超群，被称为‘剑神’，又肩负护国大任，他比我更合适拥有这把剑。”
　　归真源摇摇头：“飞石武艺超群，为人忠诚，但是他行事鲁莽，下手狠辣，往往将对手一击毙命，如果让他使用这寒明剑，只怕会多造杀戮。”
　　她还想到了归真宏，但一想那人油腔滑调、一脸纨绔，若这剑传给他，估计也就是用来劈树上的知了，索性也就不提了。
　　见她犹豫，归真源错开话题，指着她的玉笛说：“听闻你的乐感极佳，不如为我吹奏一曲，当作你取得寒明剑的代价，如何？”
　　曲离忧心知不好推脱，遂拿起玉笛吹响。此时，她有些心慌意乱，一时想不到该吹什么曲子，只能将她最熟悉的曲子，母亲所做的《莺歌悠然》吹奏起来。
　　笛声袅袅，绕梁不绝。归真源听着听着，慢慢地转过身去，不再去看她。一曲结束，他仍背对着曲离忧。
　　“陛下，您觉得这首曲子怎样？”
　　“很美……时候不早了，神庙的事情还等着你去处理呢。”归真源向她下了“逐客令”。
　　曲离忧点点头，辞谢走下殿去。
　　见松殿内，一名金发褐眼的贵妇烦躁地走回走动。“陛下竟带着一年轻女子去了自己的寝殿？”
　　“是的，王后殿下，那女子就是新继任的大祭司。”白衣宫女答道，“而且我听说，陛下还把火流星的卫队给了她，厨子黑武也去了神庙。”
　　王后双唇紧闭，愤愤然地呼着气。
　　这时，一个金发褐眼，下巴尖长的少女走上前说：“王后婶婶，我听说那女子是青弥国人。和梦雪的关系还不错。”
　　王后美丽的脸庞抽动了几下，“又是青弥国人？陛下怎么那么钟情于青弥国的女人？”她顿了一顿，接着道：“如果我没记错，二十年前，他南征楚麓国的时候，就和一个青弥女人好过，现在，哼，又来一个！”
　　少女仰起尖尖的下巴，道：“不过婶婶也不要担心，叔叔或许只是一时兴起，除了您，他也不能再娶别的女子。新鲜几天后，还不是把那女人甩了，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王后重重叹了口气，“其实，我对二十年前的那个女人，了解也不多，只是从随从那里略有耳闻，听说是青弥国的王族。我想进一步了解详情时，那些人就像失了记忆，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