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离忧》千影狐

15、第15章 木朗峰之行（二）

　　“梦雪，镜水灵山岛美吗？”曲离忧好奇。
　　梦雪点点头，“美得不像是人间之境。在那之前，我从没见那么蔚蓝纯净的天空！”她进入回忆模式，说到这里，优美的下巴微微抬起，一副陶醉的模样。
　　“简直了！比启晨殿里的抹布还要蓝！”
　　“抹布……”曲离忧汗颜，还能不能正经点比喻？
　　梦雪接着说道：“那里的空气，是多么清甜新鲜。山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就像我那床被子一样，银白色一片，连绵不绝……湖水清明如境，映照着雪山，美得出尘。简直就像神住的地方。”
　　曲离忧跟随着梦雪的描述，脑补着镜水灵山岛的模样。
　　“其实，那都是我醒后才看到的。去岛上之前，我已经病入膏肓，每天清醒的时间很少，至于我是怎么到的镜水灵山岛，已经记不清楚了，也许他们用担架扛进去的吧？只觉得原本疼得快散架的身体，突然间舒服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白净俊秀的面容，他幽媚狭长的眼睛微微含笑。见我醒来，他轻轻替我盖上了被子，修长白皙的手指非常优美。他起身走到一旁，我赶紧用眼睛的余光追随。他侧颜正对着我，鼻子和下巴的弧度好美。‘她已经没事了’他说话间唇红齿白，音色清朗动听，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虽然我知道，这么一直盯着他看，很不矜持，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啊！”归真梦雪痴痴地说道。
　　“但是……但是他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离开了。我急忙问旁人，刚才救治我的人是谁？国师大人说，他就是镜水灵山岛的岛主苏蓦。我在镜水灵山岛休养了三天，每天都盼望能再见到他。但是，他就像我那把丢失的梳子一样，再也没有出现。我离开那天，苏蓦派他的侍女尾蓝送来一颗水晶珠，说带上这颗珠子，可以防止蛊毒再害我。
　　镜水灵山岛十年才能上岛一次，我等啊等，今年终于又可以上岛了！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梦雪说着，用手爱惜地抚摸颈前的吊坠，一脸期待。
　　曲离忧非常佩服梦雪的语言转换能力，有时能表述地那么文质彬彬，有时又是那么粗鲁豪放、不知廉耻。关键是，她还总爱拿自己的生活用品打比方。
　　原来像公主这样出身高贵、容貌美丽，让别人羡慕不已的人也有烦恼。不过她转念一想，对梦雪说：“你认为，你对苏蓦的这种感情是爱情？”
　　梦雪一脸认真地说：“这十年来，我时时都在想念他，如果他肯娶我，就是放弃光明国的王位，我都愿意。这难道不是爱情吗？”
　　“有没有可能，你对他只是感激之情？”
　　“……”
　　“你想啊，你当时重病在身，痛苦不已，连师父这样法力高强的人都医治不了，这时一个长相还不错的人把你救了，他又偏偏不给你报答的机会，你当然会把这份人情一直记着了！”
　　梦雪一嘟嘴，不悦道：“你个榆木疙瘩，我不跟你说了！”
　　曲离忧尴尬地笑着，两人沉默。
　　马车的车辙轧着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将两人晃晃悠悠地拉向木朗峰。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妇女慌张着急的呼救声：“谁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掉水里了！谁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掉水里了！……”
　　曲离忧掀开马车的窗帘，看到一条湍急的河流旁边，跪着一个中年妇女，她周围站着几个已经脱掉上衣的青年人。
　　河流中间，一个孩子的脑袋，时隐时现地漂浮在河水中，河水的前方是一处自上而下的瀑布。周围有心救孩子的青年人，忌惮河水的湍急，更忌惮尽头处的瀑布，谁也不敢贸然下水。
　　见情势紧急，曲离忧运起灵力，接着两手合掌，指尖朝着河水一点，灵力所及之处，顿时水花四溅。
　　溅起的水花，慢慢地膨胀成一个巨大的透明泡泡，裹住了孩子的身体。接着又慢慢升起来，飘到岸边，在妇女的身旁慢慢放下。
　　啪的一声，水球破裂，孩子的母亲一把接住了孩子。她赶紧对着河流磕头，边磕边说：“光明神显灵了，光明神显灵了……”
　　周围的青年人也急忙拜倒，叩谢神灵。
　　曲离忧缓缓放下窗帘，心里喜乐，想不到跟师父学的巫术，就算学偏了还能派上用场。她侧头去看归真梦雪，她正张大嘴巴，极其夸张地显示着她的惊讶。
　　“离忧，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变出那个水泡泡的？”
　　曲离忧笑道：“说出来，我怕你要取笑我。”
　　“怎么会呢？离忧，你太厉害了！”
　　“其实这个是结界术的变式。师父说，学巫术第一步就要学结界术，用结界保护自己，这样可以阻止邪灵入侵，也可以蒙蔽其他巫师的眼睛。但是我怕鬼，始终不敢真的去挑战邪灵，所以练偏了，能变出坚固的水泡泡和空气泡泡，一般的人和动物能挡住，但邪灵挡不挡得住，还没试过。”
　　这时梦雪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离忧，你是个巫师，居然怕鬼，哈哈……”
　　“我……我就说你要取笑我的”她无力地辩驳着。
　　“离忧，你教我练巫术吧！我也想像你这么厉害！”梦雪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眸，挂着一个讨好的表情。
　　“好啊，学巫术有两个要点，一个是咒，要背好多种的咒，不能念错一个词。另一个是修炼灵力，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修炼。这样坚持十年，才能达到我这种程度。”
　　梦雪歪着嘴角，那表情仿佛在说：“算了吧。”
　　这时，马车已经行进在通往木朗峰的蜿蜒小道上。上山的道路越来越狭窄，马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两人索性跳下车来行走，让车夫牵着马，掉头去峰下等着。
　　时值初夏，山风微醺，木朗峰上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开得正盛，碧绿的青山顶上云雾缭绕，远远近近的千年银杏树，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别有一番诗意画意。
　　两人静默地行走，欣赏这如画的美景。
　　“离忧，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来这里吗？”梦雪首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曲离忧随口回了一句：“因为美吧？”
　　“木朗峰上花草繁茂，树冠如荫。虽然人不多，但总能让人感觉到人间应有的勃勃生机和暖意。镜水灵山岛美则美矣，但总是显得清寒孤冷，苏蓦公子一直都在岛上，想必是很寂寞吧？我在想，如果能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在木朗峰观花赏树，那有多好！”
　　曲离忧回过神来，心想梦雪真是掉进爱情的坑里了，如果以后有机会和师父去镜水灵山岛，她一定把她的这份相思之情，传达到苏蓦那里。
　　前提当然是能见到苏蓦。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笛，看着眼前的美景，有感而发地吹奏起来。
　　歌声如同缭绕山峰的云雾一般，神秘朦胧，又如天上流云般轻快明朗。一曲过后，只见头顶上，原本应在秋天才开花的木芙蓉，冒出了花芽。
　　随着第二支曲子响起，花芽绽放，花开似锦，暗香浮动。一阵风吹过，落英纷纷，翩翩飞舞。
　　梦雪看地如痴如醉，她伸出洁白的手，那花瓣如蝴蝶一般，轻盈地落在她的手掌……
　　“真美……离忧，你的灵力好强大！”
　　曲离忧轻轻一笑，“其实我的灵力还很弱，白巫术的灵力是循序渐进的，不像黑巫术那样能爆发式增长。我虽然改掉了睡懒觉的毛病，认真修炼了十年，至今仍无法像师父那样用火焰预测未来，也无法像师父那样化气为剑、使出幻术和定身术。你看到这秋天里开的木芙蓉，其实是这支玉笛的灵力在起作用。”
　　“这玉笛有这么神吗？”
　　“嗯，它是师父从镜水灵山带来的。”
　　“那我也要吹一下。”
　　她从曲离忧手里接过玉笛，放在唇边吹奏。笛声刚起，只听树梢上“扑扑”两声，一只鸟惊恐地扑腾着翅膀，逃命似的飞走了。一曲过后，原本花草繁茂，树冠如荫的木朗峰，瞬间进入了冬天。
　　“我跟这玉笛没什么缘分吧。”梦雪颤颤巍巍地将笛子塞回给曲离忧。
　　“是技术差吧？……”
　　“额，是没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