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我收了》空镜·皆无

177、天火

　　有句话叫，春宵一刻值千金。
　　委婉地说，赤霄昨晚一定赚了很多钱，因为他真的一点也没浪费。
　　双笙根本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直到窗外响起清晨的鸟鸣声，才疲累地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一身酸痛。
　　她以为自己一睁眼旁边会空空如也，毕竟无论是赤霄还是重夜都不需要睡觉。可是她错了，苏醒的那一刻，映入眼帘是让她面红耳赤的，属于男人的胸膛——肌肉紧实，不带一点赘肉，清晰的马甲线条理分明，毫无遮掩地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看得人血脉偾张。
　　两人之间那一方小小的空间，伴随着女孩紧张的呼吸声。

　　然后她感觉背部被人轻轻摩挲，头顶传来一阵慵懒的笑意。
　　“睡得好吗？夫人。”
　　双笙耳根发烫，想和面前那具身体拉开点距离，可是后背又被他揽着，退无可退。

　　“赤霄？”开口才发现声音有点喑哑，一想到原因，她的脸就更红了。
　　赤霄侧身抱着她，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是我。”
　　她会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因为赤霄体内还留有重夜的性格，现在虽然他们是一个人，可是时不时就性格就会有所改变，就像是昨晚到一半的时候……后来这样的事还断断续续发生过几次，所以双笙在心里干脆用不同的名字来分辨两个性格的他，这和双重人格又不太一样，因为就算他性格转变，记忆依然还是留存的，并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她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早。”她喏喏地埋着头打招呼，不好意思把脸从他胸前挣扎出来。
　　“不早了，已经中午了。”赤霄翘起单边的唇角，指尖顺着她光洁的背脊向下滑去，感觉到怀中少女的颤栗，忍不住笑得更欢。
　　餍足感。
　　在经历了那么多阻难之后，她终于真正成为他的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让他一定要回来的理由，那就只有她。
　　即便封剑、断剑、粉身碎骨、灰飞烟灭又如何？
　　有人一定会等着他。

　　那是……
　　他的双笙。
　　他的。

　　想到这里，按捺不住心头的悸动，他把她狠狠搂紧，感受两具再无隔阂的躯体相贴的快慰。
　　双笙被搂得喘不过气来，更因为身体光.裸相触实在让她有些害臊，只得抬手推了推。
　　“要、要呼吸不了了。”
　　赤霄那家伙还在低笑，一只手更是在她身上作乱不已。

　　邪剑灵果然还是邪剑灵。
　　一觉醒来还迷迷糊糊的她，就这样被精神抖擞的某人又压在床上回温了一次。
　　等到缓过劲来的时候，连晌午都过了。

　　双笙饿得前胸贴后背，一点力气都没有，再加上被折腾了大半日，身上乏力得手都抬不起来。
　　本来还想抱怨，可是当他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肉丝粥到她面前时，看着那双眼睛，她一下子什么怨念都没有了。

　　“……能起吗？”他把粥搁在一边的矮凳上，水墨似的长眸微微抬起，敛眸看她。
　　双笙实在没办法对重夜生气，重夜和赤霄不同，做什么都很认真克制。
　　如果说和赤霄在一起，她是被动的那一方，和重夜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主动起来。
　　黄泉界威名赫赫的剑修，一心只有斩妖除魔的红莲修罗，最后也还是栽在她手里。

　　她捉着被褥的边沿，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好累。”说得可怜兮兮。
　　重夜耳尖红了一片，“我没什么经验，所以有点控制不住……”
　　听到这种答案，双笙一手挡着脸，笑声从手臂之下溢出来。
　　重夜叹气：“你别笑。”

　　好一会儿重夜才笨拙地帮她穿好上襟，让她坐起来。
　　调羹在他手里，知道她疲累，所以他一勺一勺地喂。
　　“没关系的。”双笙被喂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要接过碗：“我又不是病患，自己来吧。”
　　可是却被他避开了，重夜的视线凝着她一刻也不放，一贯疏淡的神情出乎意料地认真，“不行，我来。”

　　这种时候，重夜比赤霄还不容抗拒。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赤霄的个性虽然比重夜来得更具侵略性，但兴许也是因为太轻佻，有时候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而重夜的性格一贯沉稳内敛，虽然平时总是一副被她吃得死死的模样，关键时候却又容不得质疑。

　　“重夜。”她吃了一口他喂来的粥，“这件事，我得跟龙渊他们说。”
　　他的手顿了一下，“你和我已经成为夫妻的事？”
　　“……想哪里去了，这个不急。”双笙尴尬得扶额，“是你揭开师祖封印，拿回记忆这件事。”
　　重夜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不想负责，事实上，在她心里双笙就是他的。
　　可是想想要面对她体内另外那两把剑的审视，心里就有点不知应该怎么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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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解开了封印，现在体内同时存有赤霄和重夜的个性。”双笙倚着树干，对面前师兄和两个剑灵解释道：“目前两个性格的转换还没有什么规律，不过记忆都还保留着。”说到这里，双笙还是难掩心头的欣喜，忍不住弯起嘴角。
　　“小十七你高兴得太早了。”娃娃脸的清秀少年皱着眉，“赤霄剑灵和红莲前辈的融合本是暂且压制他邪性的权宜之计——如今破了皇极门的封印，体内的剑灵之力就再也不是红莲前辈能掣肘的了。”
　　双笙不明所以：“那不是好事吗，赤霄是自己人啊。”

　　承影叹了口长气：“你身为剑侍至少应该清楚——剑灵灵器合一，虽然剑束缚了剑灵，但如果没有剑作为‘器’，就相当于人失去了皮肉，不受保护的力量无止境地外放，迟早形神俱损，皇极门的封印虽然封住了赤霄作为剑灵的意识和能力，但也保护了他没有在过去的百年里消散——灵肉构筑的身体还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器’的作用。”
　　他停顿了片刻，低眸看了双笙一眼，最终还是补充道：“现在剑灵之力苏醒的话，那具身体应该很快就不能承担他的力量了。”

　　双笙一怔，僵在原地。
　　又是这样……
　　赤霄他什么都没说。

　　“他的苏醒是个隐患。”龙渊淡淡地接着道，“我们在琉光三千界能力比他弱上许多，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没有‘器’的束缚，皇极门的封印一破，这个世界就再没有能与他匹敌的力量。而他体内还有尚未化解的邪性，一旦他自控不了……”
　　他就可能毁了整个黄泉界，甚至琉光三千界。
　　这就是皇极门师祖的谶言。

　　众人陷入了沉默中。
　　院前的林木婆娑，投下斑驳的阴影，在少女的眉睫之间跳跃。

　　“他是我们的同伴。”
　　良久，这个声音打破了静谧。

　　她抬眼，目光巡睃在众人之间：“墨羽师兄就罢了，龙渊、承影——当初我们的命都是赤霄给的，他能回来本来是一件好事。”她放下抱胸的双臂，垂了垂眸子，“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都不希望他回来？”
　　“双笙……”龙渊忍不住唤她，“我们并不是那个意思。”
　　“说到底，只是需要赤霄剑。”抬起头，她想通了前因后果，“只要重铸好赤霄剑，什么麻烦都不会有。现在残片有了，剑炉有了，万灵丹也有了，就连铸剑师我们都找到了，我们还怕什么？”

　　他们当然有怕的，彼此都心知肚明。
　　就算具备了所有条件，铸剑依然可能失败。
　　一旦失败，他们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重来。
　　双笙扬长而去时，心里也充满了不安。

　　这股不安随着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更甚。
　　“赤霄？”
　　房里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大红的“喜”字翘起了一个边角，被风吹得瑟瑟抖动。
　　屋内空无一人。

　　她再三呼喊他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龙渊他们闻声而来。

　　“他不见了。”双笙的语调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难道是不想连累我们所以销声匿迹？”
　　“不、不是。”嘴唇被咬得泛白，双笙紧皱眉心：“如果昨天之前倒是有可能，可是现在的他绝对没有离开我的打算。”
　　“为什么？”三人都不解。

　　双笙被这突如其来的拷问给问住了，憋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决定避而不答，此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天际一抹不寻常的异变。
　　她蓦地转头，看到远处的雾霭沉沉的山顶那一端浓云翻滚，有白色的闪光划过。
　　“闪电？！”她冲向窗口，按着窗棂探出身子，“是剑南山的闪电！”

　　所谓闪电，就是铸剑必须的天火。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原本因为赤霄失踪而焦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被骤现的天火挑起，双笙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紧紧盯着电闪雷鸣的浓云不放。

　　“看起来这天火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龙渊眺望着剑南山顶的异象，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可惜位置太远了……”
　　他这么一说双笙才注意到，闪电虽然看似翻滚在剑南山山顶，却并非处于火山熔浆的那一段，这个距离已经失之毫厘，那实际更可能差之千里。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双笙猛地走进里间扒出行囊，快步往来时路纵身行去，施了轻功的身段顿时穿梭在街巷，快成一道虚影。
　　其他人随即跟上，承影更是不解地问：“怎么了？”
　　“他可能回剑南山了。”
　　“赤霄？”
　　“嗯。”

　　双笙没有多说什么，可是表情却冷凝起来。
　　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一定是看见了剑南山的天火。
　　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直到一行人赶到剑南山，奇特的是，天火仍未散去。
　　双笙仰望山顶滚动的乌云，云中的火花闪电仿佛活物游离，疯狂地向同一处打闪，
　　而那炫目炽光的中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赤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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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食言太多都不敢说话了。
反正接下来就是好好写完这篇，太久没写今天主要交代一下过渡章，把之前没写完的补完。
马上就开启最后一卷大结局哈~
对不起大家了~（虽然我知道估计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