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重归权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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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闹钟响起，霍玖一拖着昏沉沉的头和疲惫的身躯从床上爬起来，还好自己的小金窝离中院就十分钟车程，要不自己也不敢定这么晚的闹钟。
简单洗漱后，回房亲了亲沉睡的季羽，自己便穿着外套匆匆出了门。
一进单位，玖一就感受了到了“院长被抓，草木皆兵”的诡异气氛。这不，刚进四楼办公室，连同办公室不怎么说话的女法官也跟玖一搭起话来，“霍法官，院长昨天被抓了。”
“嗯，对，我看到了。”
“新来的院长是谁？”
“不清楚。”霍玖一打开系统，打了卡，“但是我看群里说应该是帝都那边空降的领导。”
“哦，京官啊。那可太好了，素质应该高。”
玖一点了点头，发现今天自己又分到了三个案子，哀叹一声，“怎么又把这么多离婚官司派给我……”
同办公室的女法官笑了笑，“霍法官还没结婚？”
“嗯，还没。”
“有对象没？”
“有的。”
“那你挺厉害的，没结过婚就说服昨天那两个当事人调解了。”
“嘿嘿，只是运气比较好，当事人之间利益分歧不是很大。”
对方点了点头，没再跟玖一多侃，集中注意力开始工作。
之前几个案子，玖一处理得还算有条不紊，按道理，系统分案子都是随机的，但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招惹了立案庭，现在接到手的要么是离婚纠纷，要么是抚养赡养纠纷。
霍玖一觉得，扯到钱的事都是可以解决的事，但扯到情的事，就不是简单的钱可以解决玩意儿。恰好，大多离婚官司以及抚养赡养纠纷等所涉及的除了钱之外，还涉及很多道德伦理与常识，若是把握不了双方当事人的心理和情绪，很容易写出让当事人做出极端反应的判决书。
把日程安排好后，玖一就开始细看自己手上案子的双方主张和证据材料。这之中，她感觉最棘手的就是一起离婚官司。
女方很有能力，号召村里的女人开了一家手工艺加工坊。现在孩子三岁，而她实在忍受不了丈夫的家暴，便提出离婚。一审判决不准离婚，于是女方提起上诉。至于男方被上诉人，没什么正经工作，估计是个脾气暴躁的主。
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霍姐，新来的院长找您。”
嗬，自己真要成院里的大红人了，新来的院长还没在众人面前露面就先找自己。玖一还记得，上次见了院长之后，自己就被纪委带去调查，然后院长被抓，再然后自己的老爹被抓，莫氏二人被放……一连串的事情叫人应接不暇，而现在又被院长传唤，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咚咚咚”霍玖一忐忑地敲了敲院长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
“您好，我是霍玖一……”她介绍到一半，看到院长办公室里坐着的戴着眼镜，约莫五十出头模样的男子，愣了愣，“许老师？！”
对方一看是霍玖一，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霍玖一，果然是你，这名字应该找不出第二个了。”
霍玖一惊喜万分，小跑过去坐到对方面前。眼前这人叫做许进一，是霍玖一在校时的老师，主要教授民商事法方向的课程，但在大三时，许老就被调到了中央不知道哪个部门。
说起霍玖一跟许进一的缘分，大概就是“学霸和牛人教授”的那种忘年的交情，偏爱民商法的某人总是参加许老时不时组织的讨论会，也算是讨论会里的“问题少女”。一来二去，许进一对这个好问好学的小姑娘影响很深，还时常打趣道，“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一’，想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人。”
许老调离学校的时候，霍玖一还是有点不舍的，她敬佩许老那种对法律一丝不苟并将之视为自己终身事业的态度，可以说，霍玖一在进入到法院一线后能够顺利成长为院中骨干，也是受到了许老潜移默化的影响。
“您怎么调到这儿了？”
“组织上说你们这儿太乱，法治理念差，让我过来好好治治。”
“真是太好了。”霍玖一相信，以许老的素质和老道的经验，肯定能将市里干部的思想引上正轨。
“不过，我今天叫你来可不是叙旧的。”
“嗯，许老师有什么问题，霍某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氏跟新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许老翻着手上的材料，蹙着眉头。
“新星是市政府对外合作的傀儡企业，莫氏与其合作不成得罪了市政府那边的人，所以被当成了市政府开刀的对象。”
许老点了点头，“但我看启动再审的理由说你没回避，这是怎么回事？”在许老印象中，霍玖一应该是那种公私分明，钉是钉铆是铆的人。
“哎……”每次都逃不开解释这个问题，“我跟莫氏的两个高层都是发小，而庭前会议的时候这个情况我已经向对方阐明，但对方并没有申请我回避，我个人也觉得这个案件证据清晰，事实清楚，任何一个明理的法官来判应该都和我的结论差不多。”
“嗯。”许老又点了点头，他特意翻看了霍玖一写的那份二审判决，在证据引用，推理论证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你还是被这些人钻了空子。”
“我没想到他们能够如此无法无天，把庭前会议的笔录都弄不见了。”
“小霍，以后还是莫要冒这种风险，也算你运气好，遇上了我来查。要是换个人，你怕是这身法官袍都穿不稳了。”
“这次教训我一生都会记住。”
许老点了点头，“民二庭的那个庭长现在是被纪委控制了吗？”
“嗯，前几个星期被带走的。”
“那我希望你到民二庭去当庭长。”
霍玖一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许老师，这可不行。民二庭比我资历深的法官多了去了，再怎么轮，也轮不上我当庭长。”
“我了解你，但我不了解他们。而且根据我手上这些资料，你在民二庭时处理案件的数量、结案率都是第一，你当庭长，别人有什么资格说闲话？”
“这……许老师，还是太破格了，我觉得……”
还没等霍玖一说完，许老师就打断了她，“在我这儿没有什么论资排辈的道理，我说你行你就行。”
……
霍玖一觉得最近大概是撞了大运，先是从法制宣传处调回审判一线，现在又从普通的审判员变成了民二庭庭长。以火箭般的速度飞升，让玖一有点晕晕乎乎的，嗯，应该说是飘飘然了。
回到家，推开门，一股浓郁的小龙虾味儿袭入鼻中。季羽、莫行美、莫知康三人在茶几前盘坐着啃龙虾，吃得不亦乐乎。
“回来了？手套在这里，快来吃。”小美大大咧咧地嘬着手指，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霍玖一放下包，也没什么讲究地盘坐着，嚼起了虾，“趁我不在你们就在这开小灶，不厚道。”
“诶，别扣帽子。”妖康翘着他的兰花指指了指季羽，“小羽说她想吃，还没等我们反对，就打开手机点了这么一大堆。”
“竟然还让我们家宝贝破费。”玖一啃着虾头，含糊不清地说着，看着季羽笑了笑。
“哎哟，这酸劲儿。”妖康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作为回礼，霍玖一也翻了个白眼。
“跟你们说，我被任命为民二庭的庭长了。”
正在啃虾的莫氏二人愣了一下，而季羽一脸困惑，“庭长？”
小美回过味来，不顾双手沾着油腻腻的酱汁，紧紧地握住老霍的手，“老霍，快告诉我，你被谁潜规则了，升的这么快？”
“狗嘴吐不出象牙。”玖一拍掉小美的脏爪子，“好吧，是搭了一些关系的便宜，新来的院长是我大学时关系很好的老师。”
“男的女的？”季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男的，五十多岁的老头，人姑娘都跟我差不多大了，别瞎担心，宝贝。”
“哦，那就好。”季羽拿起一只龙虾，快、准、狠地拧掉了它的头。
莫氏二人心照不宣地默默交流了一下眼神，看来老霍是个气管炎啊。
“对，还有一件事……”霍玖一说的有些踌躇犹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说。”三人异口同声。
“今天我到执行局问了一下……”玖一咽了咽口水，“你们莫氏的房产好像已经被抵押拍卖了……”
“什么？！”兄妹二人惊叫起来。
“市政府和法院之前串通乱整，把你们的房子卖了来换流动资金。”
“我、草，这什么世道？！”莫知康忍不住破口大骂，公司没了，现在竟然连房子也没了，换谁谁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呜呜呜呜……哥，我们这下真是什么都没有了。”莫行美抹着眼泪，感受着自己的绝望。
“你们也别太难过，卖掉的钱还是会返给你们的。”
“老霍，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栋大宅是我们莫家生活了几代人的地方，若不是为了爷爷奶奶希望有人守住这里的遗愿，我们哪儿还会在国内跟新星那些人瞎掰扯？”
霍玖一的确是没法安慰，有些东西可以花钱买，而有些东西，花钱都买不来。顿了半天，她又问向小美妖康，“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莫氏二人陷入了沉默，现在公司资金被冻，祖宅被卖，一切都要等市法院这边有消息，他们才可能把自己的本钱拿回来。
季羽看着犯难的小美妖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你们还是别在国内呆了，莫氏跟新星这一出，莫氏被整了个彻底，商界口碑基本毁了，而新星被抓了个彻底，两家肯定都不好翻本了。”
“那我们国内这些资产难道就搁着不管了？”
季羽抿着嘴，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四季买下你们莫氏国内所有的资产。”
莫行美想都没想，“卖，国内我一刻也不想呆了。”
“嗯，我同意小美的意见，也不想在国内多掰扯了。”莫知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一次进局子，让他们把现实和人心看得透透的。说句实话，除了霍玖一和季羽，国内再也没有什么让他们留念的东西。
“小美、知康，你们想清楚了吗？”自季羽开始说话后一言未发的霍玖一突然问这么一句。
“想清楚了。”异口同声，没有半分犹豫。
“那……你们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一刻，霍玖一有些伤感。
“嗯，你和季羽也要好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重归权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