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打官腔的猫

6、赌输

　　电话铃声干扰了这场闹剧。

　　三声就断掉，几秒钟后继续响起。

　　这是我和戈澜的暗号，他怕我误接他家人的电话，又因为没有坐机就不能上网所以不能撤掉电话，才想出了这个暗号。

　　他满脸得意的说出这个妙招时，我大笑着夸他说，你真聪明，真聪明。

　　既而张开怀抱，拥住他的头，用唇奖励了他。

　　然后，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处，将眼泪吞进肚子里。

　　我这个本该是0号的1号，被他像男宠一样藏着娇。

　　或许，藏的是丑陋。

　　他永远都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丑陋。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走到电话机前，拿起话筒。

　　“喂~”

　　“你怎么样了？好点没有？雅文还在吗？有没有吃药？我已经到总公司了，今天恐怕赶不回去，你不用等我。”

　　“我……”

　　“啊！……来了！等下！……小杰啊，我要开会了回头再说！就这样，BYE~”

　　“我……好……好的……”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BYE……”

　　脑子似乎变得很迟钝，完全跟不上事态的发展速度，脖根僵硬的站得笔直，微笑着的嘴角还没有来的急收回。

　　我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半响才回过神来。

　　放下听筒，转过身，发现雅文依然站在那里，诧异的，不可置信的瞪着我。

　　“呵呵~”我抬起手，揉了揉面部酸痛的肌肉，“呵呵……”

　　“操他妈！全都是疯子！”他吼完就头也不回的飞奔了出去。

　　我被拍得山响的门，震了一哆嗦。

　　楼下，居委会大妈用喇叭喊着该交煤气费了，请家中留人。

　　大爷们又不顾投诉在小广场上打太极，廉价音响里偶尔会飘出一两声破音。

　　三号楼的那孩子又在为不想去幼儿园，而撕心裂肺的哭叫。

　　雅文似乎没把水龙头关严。

　　滴答。

　　滴答。

　　吵的我心烦。

　　忽然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我跌坐下来，低着头开始呕吐。

　　呕吐物、鼻涕和被呛出的眼泪，糊了满脸。

　　一边呕吐一边惊讶着，自己这么瘦，怎么能盛下这么多东西。

　　同时也感到费解，明明那些粥才刚刚吃下去不久，怎么会这么臭。

　　刺鼻的酸臭气味，让我忍不住用手掩住鼻口。

　　可是呕吐物还是从指缝里涌了出来，喷溅得到处都是。

　　我咳嗽着，眼泪越流越凶，已经从身体的物理反映，转化为某种情绪。

　　是悲伤么？

　　太奢侈了。

　　等止住了恶心感，浑身也已经使不出半点力气。

　　我挪动了下屁股，仰面躺在地上。

　　胸腔里像是点着把火，火烧火燎的。

　　裤子在刚才呕吐时被弄湿了，粘在屁股上，冰冷刺骨。

　　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像是一根针，延着两鬓一直扎到后脑勺。

　　“哈哈~”

　　突然间觉得很好笑，所有的事都那么好笑。

　　矫情的自己。

　　吓傻的雅文。

　　和那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活在自欺欺人中的戈澜。

　　“哈哈哈哈哈——”

　　“他不爱我吧……哈哈……是啊……他不爱我……”

　　“哈哈哈哈哈——”

　　我翻过身，蜷缩起腿，把抑制不住的笑声和眼泪藏进双臂里。

　　忘记今天吧。

　　忘记今天是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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