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三》仅著你

9、第 9 章

　　匆来急往，考试的日子，从来如梭
　　伴着阵阵欢呼声而来的，是L小姐大学的第二个寒假
　　\"直接过来的？\"Z君就着开门的姿势愣住，看着L小姐左手一个行李箱，右手和背后各一个大包的，挑了挑眉\"都不先把东西放下，这样怎么拿？\"
　　\"如果先回去了，暂时怕是出不来的\"
　　闻言眉头又是一挑，Z君指了指屋内，而后径直先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怎么？\"看着Z君进到一间里屋，L小姐的脚步停留在进门后的客厅。将身上的行李放下，紧张中夹着疲惫的坐下，盯着Z君进入那屋的门，一瞬不瞬
　　\"你还是这么听你父母的话，都这么大了\"
　　\"Z哥…\"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感叹一下，\"出现在转角处的Z君看了L小姐一眼，搬着箱子出来了，沉重的箱子放在茶几上，嘭咚一声，直撞进人心里。又扫了眼面色逐渐低沉下去的L小姐，Z君语气见软\"还有两箱，再等一下\"
　　说完便匆忙转身
　　L小姐伸出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只得迅速将其贴在不小的箱身上。纸箱没有封住，透着一丝缝隙，L小姐看着，就要将其撩开
　　旁边又是一声嘭咚，随后，一只大手摁在有欲起之势的箱盖上。L小姐转头，用着见红的双眼望向Z君
　　\"先别看，哥不会哄人\"
　　L小姐闭了下眼，又睁开，将手收回
　　Z君让她坐着，自己又去搬最后那箱
　　看着茶几上就要放不下的三个箱子，两人坐在沙发上，默了好一会儿
　　\"挺多的，那什么，要哥帮你搬回去？\"
　　\"不麻烦，可以叫车\"
　　Z君挠了挠头发，看着她\"也行…我帮你搬上车，下车后叫你邻居家的那个女生帮你搬一下\"
　　\"嗯…\"L小姐起身，回望Z君\"哥…谢谢你\"
　　Z君撤回目光，不自在地看向别处，哽咽了下，沉声道\"不用谢我\"
　　室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行了啊！\"Z君也起身，双手再次搭上箱子\"我和他几个不一样，我俩还是朋友，或者说，兄妹。咱们不谈这些…走吧，先搬出去，车快来了\"
　　种的是常绿阔叶树，大道两旁植株仍绿，生机依旧，却让午后冷清的大道更加肃然
　　\"越大越漂亮了。L，女孩子家家的，以后一个人吧，就别往男生家里去了，挺不安全的\"
　　L小姐闻言朝Z君看去，只见Z君直视对面绿植，微微出神。她撤回目光，敛下眉，动了动嘴，正要出声
　　\"啊…是那辆吧？ \"余光捕捉到一抹靠近的红色，Z君着眼去看车牌号，确是叫的那辆
　　他弯下腰去搬箱子
　　L小姐看着，颠了颠背包，默默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叫来的司机挺不错的，三两下帮着把箱子搬到后备箱。听着Z君的嘱托，一个劲应着将人送到后，会帮忙将行李搬下车
　　L小姐坐进去，打开车窗，看着正欲挥手的Z君\"Z哥，谢谢你，真的\"
　　一只手伸过来，有力地在L小姐肩上拍了拍
　　\"好好儿的，啊！\"
　　\"…好\"
　　一路回家很顺利，父母也同L小姐估计的一样，没有在家
　　L小姐没有让邻居妹妹帮忙，除了自己，Z哥，和\'他们\'几个，再没人知道这点事。甚至不知道有T君这么个人
　　L小姐家住六楼，最顶了，没有楼梯。所幸邻里关系挺和睦，这方天地也很清净。L小姐放心地将行李放在楼梯间，一箱箱，一件件，上上下下，不多时也就搬完了
　　挺重的，L小姐的手再次搭上纸箱，这次她的手没有颤，似乎是平静许多
　　家里仅她一人，方寸之间，只剩下L小姐的呼吸与心跳
　　心跳声尤其明显
　　如同与他第一次的靠近时，如同因他而生出紧张时，如同他捂住自己的眼睛时…跳得那般遒劲有力，忽然之间，好像有什么活了过来，又好像有什么逐渐死去
　　\"真是…\"L小姐将箱盖撩开，一摞摞，整整齐齐的，颜色浅淡却斑斓，排列得没有一丝缝隙。看着每一封上冒着熟悉而久远气息的大字，她竟是笑了\"不想让人看，还费这么多心思，信封不要钱的啊…真是你的作风，连顺序都排好了\"
　　各种样式的信封上，写的是繁体数字，这一箱面上最小的，便是\'壹千零壹\'。L小姐顿有所悟，打开另外两箱，如愿看到一箱中，端端正正的那封写着\'壹\'的信
　　拿起，愣怔片刻，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L小姐动作仓促不稳却又极度小心地拆开信封
　　\' 第一封信
　　离开的很突然，小妹妹，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乱想。
　　怎么说呢，挺伤心的，也只敢说伤心，虽然知道我不开口，这信是到不了你手上的，就怕你这小家伙万一看见，也伤心了，该怎么办？\'
　　一滴眼泪，两滴，三滴…她明明不该哭的，她告诫过自己的，也默默在心底向他保证过的，但是，完全没办法，没办法停下来
　　他总是这样，明明大不了多少，偏偏以一副成熟稳重的，淡然的姿态承受下一切。总把她当小孩，总是先考虑她的感受，总站在她的身前…让曾经的L小小姐误以为这人无坚不摧，甚至一再忘记这人有病在身
　　是个傻子，大傻子
　　L小姐胡乱擦脸，又把手上的水渍擦干，捧起信来看下去
　　\'是我的错，不该在将要走的时候，一时脑热那样跟你说，你还那么小。昨天人很多吧，毕竟是期末考试，大家都侯在差不多的地方。我一告白就后悔了，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喜欢。
　　万一你答应了，我们又能怎么办？我是注定不能一直在你身边的。不过幸好，你一直是那个胆小，听大人话的小妹妹，幸好，你没长大，有些事情没懂。
　　就是没想到把你吓成那样，小家伙手劲挺大，还是我的身体太弱？被你一推竟然直接就倒下去了，索性身后的石梯只有三阶…
　　有些无语，但还挺疼的，心也疼。老师一嗓门吼着过来，你竟然就那么跑开了。
　　我理解。
　　看着你在人群中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猜，这可能是我看你的最后一次。
　　果然，老妈接到老师有些夸大的描述，吓坏了。本来计划好的离去行程，直接提前到立刻马上。
　　小家伙，没告诉过你，我来到你的城市，只是为了体验在校园的时光。我的身体在变坏，就算医生不说，老妈不说，我也感受得出来，好些年了，连自己什么病都不知道，也不想去纠结，挺奇怪的感觉。不小心听到过，手术风险挺大的，一猜就知道老妈放弃了这个选择，她想让我尽量多活一天。也想让我活得快乐。
　　你的城镇虽小，好在绿水青山，空气清新。我也的确快乐，因为遇见了你。
　　所以，不要多想。可能不能亲口告诉你，但真希望你能接收到我的心意，我的话语。小家伙，不是你的错，真的。推开我不是你的错，做自己就好了。我的离开也不是你的错，它从来就注定了的。反而是你，带给我那么那么多。
　　你做了很正确的一个选择，是我太自私，想让你记住我，想自不量力地留下些什么。
　　写信不是心血来潮，从遇见你的某一刻开始，我脑子里就有这个想法了。我想，等我离开了，在我存在的日子里，我一定天天给你写一封信。不会给你看，那样你会难过。
　　这第一封信，写给你，如果你能感受到，这封信承载的，是希望你不要自责。
　　T. \'
　　室内久久无声
　　泣声也无，却掩盖不了L小姐满面泪水的事实
　　她将信小心地封上，又胡乱抹了两把脸，愣怔片刻，到杂物间收拾出几个小箱子，将第一封信慎重地放了进去。渐渐缓过神了，才反应过来什么，又跟衣柜忙活了半天，终是将三个大箱子密实地藏了起来
　　这个寒假，注定满满当当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