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三》仅著你

6、第 6 章

　　透看窗外，却也只是天苍和云白
　　视尽宇内，却也只是荒漠与尘埃
　　L小姐单手撑着小脸，朝着水吧窗户，无光地双眸映着人来车往
　　思绪不知何处
　　G小姐难得没有打断L小姐这般的发呆状态
　　\"是，虽然H君和T君相比，眉不像眉，眼不像眼。但五官那么一组合起来，乍一看，是同T君有一些像的。有些时候，H君突然就成了T君，\"L小姐率先打破这诡异地状态，转头，同G小姐对视，面上无喜无悲\"我知道，T君就是T君，没人能够替代。我也知道，我所谓的有些时候，只是太想他了\"
　　G小姐张嘴，实实在在地讶然了
　　\"我还知道，我这人没心没肺的，你这么懂我，我这样说出来，你可能还会不信\"
　　\"我当时也不信。我不信自己的年龄，不信自己的判断，不信自己的感情，甚至不信自己…你也知道初中的我是什么样的，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父母眼中的好孩子\"
　　\"嗯…我也的确是个好孩子，一个跟随着大人的期望活着的，相当\'理智\'的好孩子。所以我不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即便只是较为深沉的喜欢，我把它当做是妈妈告诉我的，\'一种暂时的欣赏\'，\'一种青春期必有得萌动\'\"
　　\"可是自他初中转校，一直到现在，我记了他近七年\"
　　外面萧瑟，室内却是开了暖气的。本没有人开门，可L小姐却感觉一阵寒意拂过，稀薄的凉意不足呼吸，喘不过气的同时，勾起鼻尖一阵酸涩
　　\"你看，我记性这么差的人…\"
　　喉中哽咽，一时竟发不出声
　　G小姐看不下去了，可又最是不能应付这样的L。说出的话头，也不知是好是坏\"都过去了，啊！你记了他这么久，他也…他没转校的时候，我俩还没穿连体裤呢。记得有段时间年少玩笑开得热烈，凑出好多对\'情侣\'，你俩也被传的沸沸扬扬\"
　　话头至此瞬间止住，所以说G小姐，是真不会面对这种状况
　　好像说错话了
　　暗自懊恼，G小姐慌中带乱去够身前的饮料
　　不料对面传来一丝笑，的确是笑，小声的，黏黏暖暖的，听着却让人想哭\"是啊…\"
　　\"怎么能不传呢？你知道吗，从他第一次发着高热，昏睡在桌上的那天开始，我便再没掉以轻心过。课上着上着地就转过去看他一眼，去食堂吃饭也非得拉着朋友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体育课，就更别提了！\"L小姐似是想到什么，面上的笑愈加浓厚，却是真实的笑意。就连声音，也拨高了不止一个度\"我记得当时有你吧？当时一起玩儿的来着？体育老师宣布解散后，我们在教学楼旁边闯关(闯关:一种游戏)，他那段时间状态不错，老师就放他打篮球了\"
　　\"隐约记得当时没玩儿多久，操场上就一阵骚乱。我当时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你知道吗，当时守门(闯关游戏中扮演的角色)的几个人直接傻了！哈哈！她们后来说起我那速度，啧啧！都能赶上彗星撞地球了！完了我到那儿一看，是一男生打球不小心腿折了，站在一旁的他啥事儿没有\"
　　\"他当时倒是没心没肺的，\"口中的话转到这个人身上，音量逐渐低了下去\"看我一脸急色还跟那儿笑…笑完了，还把满是臭汗的外套扔我\"
　　\"是不是特别可恶？\"
　　听着听着，G小姐鼻子也开始泛酸
　　自从T君这个人在L小姐的生命里被重新挑起，G小姐在面临L小姐时，无言的状态，不，是不知言何的状态，实在太多
　　L小姐眼圈霎时一红，她深吸了口气，眼珠向上几番转动，愣是没让眼中露出水来。捏住杯子的手有些颤抖，狠吸了口味道浓郁的奶茶，微微拧了拧眉
　　继续道\"同他交流较多的，就那么几个关系铁的。G你当时可能没太注意，他…大部分体育课都待在教室里。\"
　　\"有一次，他面色不太好，班主任同意让我留在教室看着他。大家走后，他不舒服的紧，我也就没赖他，胡乱扯了两句，就赶他休息会儿…\"
　　\"他睡着了\"
　　\"呼吸清浅且均匀\"
　　\"那幅画面至今还印在我的脑子里:空旷的教室里，乍一看整齐但细节中凌乱的桌椅，洒进来的，一改往日毒辣变得柔和的日光，和着一直拂在空气里，带着凉意的风，还有…旁边脑袋向着我睡着的，穿着蓝白校服的，帅气的他\"
　　\"太容易让人沉迷了…\"
　　\"许是言情小说惹得祸，我伸出手，隔着些距离，在虚空中勾勒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心脏跳的越来越快，我的视线仿佛贴在了他那显得有些苍白的嘴唇上，然后，我动了，\"看着G小姐陡然表现出的紧张，L小姐唇角惨然一抿\"没有亲下去…\"
　　\"真的…没有亲下去，\"敏锐地捕捉到G小姐一闪而过的疑惑，L小姐肯定道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冒出那种想法的，更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忍住的\"
　　\"可我就是忍住了，同着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生生把冲动给压了下去\"
　　\"我也没想到，当时的自以为是，无论是一直的，还是那一时的，会留下这么大的遗憾\"
　　\"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
　　L小姐再次抬眼窗外，除了偶尔的一口饮料，和放得很轻的呼吸，再没有其他动作
　　G小姐脸色复杂，看着L几欲开口，最终还是压下
　　窗外之景，\'味道\'万千，窗内两人，相顾无言
　　从由蓝转黑的天空收回视线，L小姐拿起笔，翻开了本子
　　\'亲爱的T君:
　　今天G来找我了，嗯…想你当时愿意抽时间去交往的人不多，怕是连G这个人也不知道吧？
　　总之，她现在是我的铁姐们儿。
　　她知道了我的秘密，知道了我一直放不下的你。然后，我俩聊了很多，有关你的…不过，好像都是我单方面在说？哈哈…
　　不好笑吧…我也觉得不好笑。
　　今天有些累了，我想早点睡，你写信的时候，偶尔也会偷会儿小懒吧？
　　哦对了！今天份儿的奶茶，我已经喝了，在水吧的时候。甜甜腻腻的，偶尔喝一下还好，常喝的话还真是会吃不消…
　　一个男孩子家家的，你说你怎么就喜欢这种东西？
　　真伤脑筋…
　　好了！原谅我今天的偷懒，就先休息啦！
　　晚安，T君
　　L
　　2017/12/17\'
　　抱过床头棕黄色的小熊，L小姐掀开被子
　　已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
　　L小姐接过，将手机贴在耳边
　　对方默了片刻，似在鼓足勇气准备着什么。接着，G小姐虽打着颤却坚定的声音传过来，并不尖锐，却刺耳朵
　　\"L，不要魔障了，我都从他们那儿打听到了，T君在八天前，已经…走了\"
　　不像最开始接到那通电话的反应，第二次用耳朵听到别人说话这个噩耗的L小姐，很安静。她安静地挂了电话，安静地将电话放在床铺的另一头，安静地再次侧身躺下
　　\"我知道，\"L小姐搂过小熊，从下颔流下的泪默默沁进小熊的绒毛。不舒服的蹭了蹭，她闭上眼睛，继续呢喃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