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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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惊月怔楞。
若陆九熏说是她没法解，柳惊月最多嘲笑她一句学艺不精，还可去向她的父亲、云闲药庄的庄主求助。
但若是陆九熏如此确信，云闲药庄之中包括她父亲在内，亦无人可解此蛊…
柳惊月缓缓皱起眉。
“为何？”
“缺了一味药材。”
陆九熏拿过那张纸铺在桌面上，本想凭借记忆将那几味药材默写下来，转悠一圈却没能找到笔，只得作罢。
“什么药材？”
柳惊月心下一沉。陆九熏彻夜不眠不休替她寻找解蛊之法，若只是其中的几味药材药庄内没有，甚至不必和柳惊月说着一遭，她自己就会差人去将药材备齐。
她既然郑重其事拿出来告知自己，证明这是连云闲药庄也无法找到的药。
云闲药庄多年来并非浪得虚名，连陆九熏自己都数不清庄内究竟收藏着多少本医书、多少味药材。而这些年前来药庄求医问诊的那些病人来自天南海北，药庄救他们一命，在无形间，他们已然成为药庄最大的人脉。若论影响力，没有哪家门派比得上他们。
现在，就连药庄都说找不到的药材…
凌初也显然想到了这一点，她同样坐在桌边，手指轻轻点着梨花木的桌面。
“这味药材，曾在世上出现过么？”
所幸她们的运气还不算太差，陆九熏没有拿着个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忽悠她们。她微微点头，眉心却依旧紧锁着。
“自然出现过，曾经也并不算难得。这药材名为枯青叶[1]，避水而生，色青黑，茎细而长。这药平时顶不上什么大用，却是解蛊的良品，你们的这个子母蛊若想解蛊，更是缺它不行。早年，我药庄其实还是存了不少枯青叶的，只不过江湖人士嘛，一天天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往对头身上招呼，这么多年过去，那点储存早就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这枯青叶娇气得很，生长对于泥土与阳光还有周遭水质都有极高的要求，这么多年，我只在雍州登阳城郊的一个小山坡背面见到过，但好在那地方枯青叶一长一大把，长势又快，一年去割几茬，倒也能够用。”
雍州，登阳城…
柳惊月边听边将这个地名记在心中，耐心等待陆九熏的下文。
果然，陆九熏替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后继续开口。
“但坏就坏在这破东西太娇了，数年前的一个晚上，登阳城外忽然起了山火，那火越燎越大，等到城中有人发现，已经燎上长着枯青叶的那个小土坡了。而枯青叶这鬼玩意儿又非要避水生长，周遭一片干涸，连个小水洼都没有，硬是这么生生将这一片枯青叶给烧没了。待我再去看，别说再次生长，那被烧得快平了的土坡连草都不长了。我们从城中几户药堂收来了一批，但终究不顶用，现如今药堂的枯青叶也早让我们收空了，庄里更是打出告示重金求购，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柳惊月对医术方面一窍不通，光是听便听得脑仁隐隐作痛，干脆放过自己，将目光转向凌初。
凌初早年与师父学艺之时倒是同样听说过这味药，只不过他老人家如今云游四海，凌初连他在哪个犄角旮旯体验生活都不知道，更遑论去打听这药材的情况。
她思索片刻，开口道：“这味药材的确偏门，但也难保有谁在家中存了几剂，以备不时之需。陆姑娘，云闲药庄是否能贴出告示，任由对方开出条件来换这药材？开出的条件凡是我与柳惊月能做到的，我们定会做到。”
陆九熏摆摆手，应下了此事。
“这事我刚刚也报备给了爹爹知晓，他交由我全权做主。下午我便派人放出消息去，匿去你二人名字，只说我们要用。你们定然不会长居庄子上，若你们不在的时候有人来换，若事情我们能做到便直接替你们换来，若是不行，再传信给你们。”
凌初点点头。
匿去名姓是必要的，武林上记恨她们二人的太多了，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中了蛊，额手称快幸灾乐祸倒是事小，和她们作对抢夺枯青叶或是直接落井下石来杀她们，那事情就麻烦了。
此事既已商定，柳惊月整整衣裙，站起身：“既然如此，此事就麻烦你替我们盯着，若有消息，你知道怎样联系我。清雪就留在你这儿好好养伤，过段时间我多调几个人来，免得有人再对她心怀不轨，也免得连累了你们。”
陆九熏听着听着，觉出来不大对：“等会儿，你们要走？”
柳惊月莫名其妙看着她：“当然。来这儿一是问你子母蛊的事，二是找你兴师问罪，再就是事发突然，找你来救命。现在三件事都办妥了，我们还有事要忙，怎么，就这么舍不得我走？”
陆九熏白她一眼：“不行，等再过几日叶清雪伤势好些，你们带她一起走。”
柳惊月彻彻底底惊奇了。
“怎么回事，病人伤势未愈就要赶人？我记得叶家与你们同样有旧，小姑娘现在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干什么轰她？”
陆九熏再白她一眼：“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深州找公子？”
柳惊月：“当然。事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不就是逼着我们去找他么？那我们就如他的愿。”
“那不就得了。”陆九熏将那张纸团吧团吧塞回柳惊月怀里，“公子说了，他想见一见叶清雪。你们带着她，到时候若是想让她见便带她进去，不想的话，你们也能护住她。若是留她在我这儿，公子来了想带她走，我不能拦，也压根拦不住。”
柳惊月一怔。
陆九熏趁她怔楞的间隙，站起身推着她一步步退到床边摁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也是，赶紧借着机会养养病，等风寒好全了再说。别回头吹冷风起了高热，再把本来就傻的脑子吹坏了。”
说罢，她打着哈欠，扬长而去。
半晌后，柳惊月终于回过神。
“陆九熏刚刚是不是骂我傻了？！”
凌初：“……”
等凌初安抚好疑似恼羞成怒的柳大楼主，再哄骗着她喝掉了该喝的药，一顿午饭都已然过去了。
左慕与长昭得了陆九熏传的口信，在庄子里住得怡然自得。
左慕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与很多人皆有旧交，现已抓着一把瓜子找陆庄主下棋去了。
长昭则莫名其妙与陆九然建立了友谊，这二人一个童心未泯，一个稚气未脱，竟奇异地在陆九然的问荆院里玩得浑然忘我。
从林城开始，一路兵荒马乱的柳惊月与凌初终于算是拥有了一个短暂的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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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筋骨结实，叶清雪又并未伤到根骨，不过失血太多，在将养几天后，第六天的夜晚，准备即日启程的柳惊月敲响了陆九熏的房门。
“来，和我说一说吧，那位公子究竟姓甚名谁。”
陆九熏正在抄录脉案，见她到来并不意外，将早已备好的伤药补药等等东西，连同这点最后的情报一股脑交给了柳惊月。
“我不知道。但他说，世人都唤他衡枢。”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Chapter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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