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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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惊月拎着那几张帖子，看看应舟，一时间哑口无言。
凌初在旁看得颇为想笑，趁着柳惊月还在琢磨的功夫招手，示意应舟过来。
应舟被招呼得一愣，万没想到对方使唤自己使唤得如此顺手。
他想想刚才这位对待自家楼主的“壮举”，丝毫没有立场地屈服了。
“我记得凤凰楼在摇城有个分部？”
应舟点头，应下。凤凰楼分部众多，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几乎人尽皆知。
“差分部的人去摇城八方酒家，找店里一个叫长松的伙计，跟他说，不归山的明月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给自己。”
凌初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活像是在打什么暗语。
别说是应舟，柳惊月都快被绕进去了。
柳惊月给应舟一个眼神，示意他听吩咐办事。打发走了这个烦人的，她才得空饶有兴致问凌初。
“我记得师父说过，她那妹妹就是在不归山学艺…但我可没听说过，你还有明月这么个乳名。”
什么乳名…凌初又好笑又无奈，捏了块糕点先堵上小祖宗的嘴，才慢慢解释给她听。
“那是我师父早年的一句戏言而已，不过如今我九公子这名头太响，总有些似是而非的人借着名头诈唬，我先前想起这称呼，干脆就拿来用了。”
柳惊月咽下软糕，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
凌初手法娴熟，提起茶壶替柳惊月的茶盏添了水，又掂起一块软糕喂过去。
“这鹤教没完没了地给你下这么多帖子，估摸着我也跑不掉。我让你那护法前往去找长松，便是去要这请帖。”
柳惊月再度咽下软糕，觉得自己着实吃不下了，伸手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
“所以，你那献城的宅邸，约莫就是个空壳靶子？”
她挑眉看向凌初。
凌初在献城有一所宅邸，这在江湖近乎人尽皆知。但柳惊月用应舟的脑子想想都知道，凌初必然不会真的住在哪里。
不然，以她仇家那丧心病狂的程度，三天一把火五天一暗杀的，凌初不死，也该被烦得神经衰弱了。
“当然。”凌初挑眉，“那宅子里别说人，连只老鼠都没有，当凶宅都绰绰有余。只有长松偶尔会替我去收一下各种各样的帖子。”
“各种各样的战帖吧。”柳惊月了然，毫不留情地拆台。
凌初没回答，只又掂了颗梅子，看样子是想至始至终堵上柳惊月这张嘴。
柳惊月也不恼，就着凌初的手含了梅子，咬了两口觉得还挺好吃。
“诶，这梅子从哪儿买的？出发之前多买点儿，我要路上吃。”
那股子不把凌初当外人的劲儿，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凌初无奈，偏头朝着一旁始终看戏的左慕使了个眼色。
左慕会意，点点头，暗叹一声，认命地下楼给柳大楼主买梅子去了。
柳惊月总有一种能使唤每个人都式换挡得理直气壮得心应手的本领，这会儿她又把长昭叫了过来，自个儿岔开双腿，以一种极其不雅姿势坐着，把长昭禁锢在身前——揉她的脸和头。
长昭原本被左慕护着已然远离了这片战场，尚不知人心险恶，听见大姐姐喊她，就巴巴跑了过来，结果这会儿被蹂|躏得连耳朵尖尖都是通红的。
凌初看得好笑，却很坏心地没有阻止——长昭白白软软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样，她其实也挺想试试手感的。
直到让柳惊月小小地过了瘾，她才轻咳一声，阻止了这位“魔女”的暴行。
“行了，你直接说吧，孩子也不容易，脸都揉红了。”
柳惊月闻言，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使长昭得以逃离魔掌。
长昭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小步。
正巧瞥见她这一小动作的凌初：“……”
这是给孩子留下了多大心理阴影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柳惊月笑眯眯地往长昭嘴里塞了颗梅子，看着她脸颊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家信可写好了？若是写好了，一会儿待应舟回来，让他替你送去。”
“唔，还差一点…”长昭含着梅子，应答声含混不清。
“乖，去写吧。”柳惊月笑眯眯又揉了把长昭的小脸儿，顺手将桌子上的那半碟软糕塞给她。
凌初看柳惊月吃得兴起同样来了兴致，掂起一颗梅子咬了半口。
梅子是炮制处理过的梅肉，以花蜜腌制好再行晒干。不同于寻常酸甜的话梅，入口只有一股浓郁的甜味。
一向口味清淡的凌初被这一下腻得不行，神情复杂地几乎逼着自己将剩下的半口咽下去。
梅肉甫一入口，她便提着茶壶自斟自饮，连喝了三盏茶。
待到终于缓过这股甜腻劲，她偏头看了看，柳惊月正动作自然地掂起下一块梅肉。
再低头一看，碟子近乎空了大半。
凌初：“……”
她一时无言，默然地给柳惊月的茶盏再添了半盏茶。
柳惊月：？
柳惊月不明所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凌初，顺手又捏了个梅子吃了。
凌初面无表情，按着柳惊月的脑袋瓜强行转过去。
她现在看着柳惊月，牙和嗓子就容易一块疼。
而众所周知，柳惊月是个倔强且绝不服输的孩子。
她再次转头，还要盯着凌初看。
——凌初越扭她的头，她就越要盯着凌初看。凤凰楼的楼主，绝不可能认输。
就在此时，一道开门声音打破了这尴尬而奇怪的对峙。
二人齐刷刷向门口望去，左慕提着几个油纸包，保持着开门的动作站在门口…神情一片空白。
都不需他再说什么，光是看他的表情，凌初便知道他误会了什么。
“什么事都没有，你进来。”
凌初按按眉心，颇为头痛。
左慕略带狐疑的视线再度在凌初与柳惊月间逡巡，终于走进来。
但是在他迅速带上了门隔绝外人视线的动作来看，他大约是没怎么信的。
“你这都买了什么？”凌初打量了一下他手中几个鼓鼓囊囊的纸包。
“你们要的梅子，然后给小姑娘买了些点心，带着之后路上吃。”
左慕抄起桌上倒扣着的崭新茶盏，替自己倒了杯热茶取暖。
“看这雨势，等到雨停也该天黑了。今夜不如就在此处住下，明日直接穿过密城，不停留了。”
凌初摩挲着杯壁，偏头看向窗外淋漓大雨，眉头微皱。
“也好，尽早赶到胡州问清一切，长昭的家信也该有回音了，之后安顿好她，再往深州。”
柳惊月继续掂着梅子往嘴里送，另一只手懒懒搭在桌上，指尖敲出了一首欢快的旋律。
“鹤教呢？”凌初动动手指，把那四张火红的帖子再次扒拉到了柳惊月眼前。
柳惊月：“……”
“哎呀你好烦哦！不想去不想去。”
柳惊月一推请帖，双腿一蹬，开始耍赖。
凌初：……
她着实没忍住，抬手给了柳惊月一个脑瓜崩。
挺响，倒不怎么疼。
“这宴咱们得去。鹤教近年来一向夹着尾巴做事，这次反而大张旗鼓，连你都敢请，约莫有诈。”
“别忘了，咱们才被几个见不得光的东西下了子母蛊。”
凌初此言一出，柳惊月的表情也认真起来。
“那么，此事先按下，辽州距此尚有一段距离，况且万寿宴在两个月后，我们可先行前往胡州，再作打算。
毕竟，云闲药庄有几人对我太过了解。不解决了他们的事，我不放心。”
凌初轻轻点头，作为应允。
此时，左慕忽然开口：
“先前时机不对，我便没有多言。于胡州我有一暗桩，挂了慈幼堂的招牌，负责打探情报。前几日我的人才自辽州回到胡州，兴许会知道有关鹤教之事。但那地方着实偏僻，估计不会顺路，只看你们是否需要。”
凌初与柳惊月闻言对视，柳惊月眨了眨眸子。
“那是最好，有备无患，多份心里总是能更踏实些。反正云闲药庄同样偏僻，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左慕听得此言眸色微暗，点了点头，再没有说话。
左慕此举，除了提供帮助外，其实还有更深一层含义。
如今他的身份柳惊月已然知晓，抛却临时捡来的长昭不算，现下三人同行。凌初身为左慕表亲、凤家子弟，是必然会帮助左慕成事的。然柳惊月此人凶名在外，行事随心所欲，左慕无法摸透。
因此，他是借慈幼堂情报一事，打探柳惊月的态度。
若柳惊月选择相助，自然会接下左慕这一份好意；而倘若她不愿蹚这浑水，亦可顺着台阶只说不顺路就是。
柳惊月对此亦是心知肚明。而最后显然，她选择了前者。
柳惊月以行动表明，不论成败如何，她都是于凌初站在一处的。
面对成与败、生与死，柳惊月选择了凌初。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2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