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格》言不乐

45、④⑤

　　陶喜答应沈程程帮她隐瞒早恋的事情，但成绩下滑的问题就另说了。
　　沈易听完陶喜的汇报，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沈程程坐在后头伸出手指摸到陶喜的衣角，抠抠巴巴恳求她少说点，被陶喜一个“安分点”的眼神吓回去了。
　　见人老实了，陶喜回过头抿着嘴偷乐。
　　沈易瞥了她一眼。
　　不笑了。
　　严肃！
　　“还等我猜呢？”沈易冷冷说道。
　　沈程程立马心领神会。
　　“最近上课老开小差，考前复习不专心，晚上也有些失眠。”
　　“失眠？激动的还是紧张的？”
　　沈程程一哂：“激动的。”
　　陶喜纳闷了，考个试这么兴奋吗？
　　沈易冷哼一声：“你是觉得我不会把你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烧了是吧。”
　　“哥，我错了。”
　　“借书卡在不在身上？”
　　“在家呢。”
　　“等会带着书一起拿出来。”
　　“我还要借辅导书呢。”沈程程垂死挣扎一下。
　　“直接买。”沈易想也不想直接打断她，“你哥我不差钱。”
　　沈程程哀嚎一声瘫倒在座位上，噘着嘴说不出的难过，跟死了爹娘一样，可能还不够，跟死了哥一样！
　　沈易把车停在一个老小区的大门口便让沈程程下了车，陶喜跟着去拿书。
　　沈程程垂头丧气的走在前边，陶喜关好车门走到驾驶座旁敲了敲车窗。
　　沈易把车窗降下来转头看她。
　　“饿了？”剥了一粒花生糖放进她嘴里。
　　陶喜嚼了两下有点硬便移到牙根旁。
　　“还好。你怎么不一起下来。”
　　沈易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怎么？不好意思？”
　　陶喜脸一热，作势要咬他的手，见沈易没躲，牙到跟前自个认怂了。
　　沈易轻笑一声。
　　“去了就走不了了。”
　　陶喜眉眼一弯：“你爷爷奶奶会吃了你啊。”
　　“不会，他们会让我吃了你。”
　　陶喜佩服，不愧是大爷，玩笑都开到爷爷家了。
　　沈程程步子走得很快，陶喜和大爷聊两句的功夫就不见人影，幸好小区里的门牌号很好认，陶喜跟着走也就到了门口。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回家说了什么，陶喜就看见一大家子的人站在门口，等看见她的时候眼睛都蹭蹭蹭得放着光。
　　陶喜觉得有时候大爷的玩笑也是有可信度的。
　　“爷爷奶奶快看！我嫂子！”
　　嗨哟，这嗓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猩猩呢。
　　沈程程抱着书拉着她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陶喜连忙抓住放在书上差点滑下来的借书证，顺势把书也接了过去。
　　距离近了些，陶喜终于看清两位老人的脸。
　　爷爷个子很高，背也挺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不苟言笑的模样有点怵人。反观沈易最怕的奶奶一看见孙媳妇乐得眼睛都找不着了。身后站着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模样俊俏看上去比沈易大不了多少，身边的女人温雅带笑，怀里还抱着一个眼睛很大的小姑娘正好奇的盯着她看。
　　“爷爷奶奶好。”陶喜腼腆的叫了一声，如果现在手上是空的她保准又抓起耳朵了。
　　“哎哟，好好好，辛苦了，这么晚还要送程程回来。快进屋坐坐，外面凉。”
　　奶奶上前抓过她的手臂想往屋里带。
　　“不了不了，沈易还在小区门口等着呢。”
　　奶奶“哼”了一声，“就让他等着，自个妹妹的家长会都不放在心上，也不知道这哥哥怎么当的。”
　　“男人忙，你们女人懂什么。”爷爷在一旁皱眉插话。
　　“忙什么！能忙什么！一天到晚吃吃喝喝睡睡觉的，都28了才把女朋友到回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抱个孙子回来呢！孩子啊，要抓紧了啊，趁奶奶还有力气能给你带带孩子的时候赶紧生一个，你看茹茹就是我带的，养得白白胖胖的。”
　　陶喜笑着看向那个小姑娘，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在妈妈怀里掂了掂说要奶奶抱。
　　沈继生从柳絮手里接过她，“茹茹等等，奶奶在帮你求小弟弟呢。”
　　陶喜一听脸一红，柳絮笑着推了推沈继生，瞪眼让他少说点。
　　“行了奶奶，等我哥下次回来了你说给他听，你赶紧让我嫂子回去吧，她晚饭还没吃呢！”
　　沈程程看够戏终于记得疼嫂子了。
　　“哎哟哟，这孩子真是，都这么晚了，要不我给你煮点面吃，沈易这混账东西下回我见到他一定骂！”
　　茹茹听见吃面条立马起劲：“我也要吃面条，面条！”小脑瓜没转利索还以为跟着陶喜就有面吃，立马朝着她喊道，“嫂子！嫂子！面条！”
　　沈程程一乐：“她是我嫂子，你乱辈分了小不点！”
　　柳絮笑道：“茹茹，要喊小姨。”
　　茹茹：“小姨！面条！”
　　陶喜的脸更红了。
　　“不用了奶奶，我已经吃过了，吃的比较早。”
　　“是吗？那就行，这肚子千万不能饿啊。”
　　陶喜乖巧地点点头。
　　往回走的时候风正急，有些人家的窗户不牢靠被风敲地直响，陶喜往树下躲着风能听见屋里传出的阵阵笑言欢语。
　　细窄的皮筋在她走到半路时“嘣”得一声断了，头发散着糊了她一脸，细小的发丝戳进眼睛她难受的眨了眨眼挤出一股眼泪。
　　沈易正在打电话，看见她便说要挂了，赵德兴的重色轻友还没说出半截就被他甩了一耳朵嘟嘟嘟。
　　下车上前，陶喜正在吐着飘到嘴边的头发，呸了好几声也没效果，看见沈易时满脸哀怨。
　　“我明天就去把头发剃了。”
　　沈易笑了一声，手勾着她的头发撩到耳后，接过她怀里的书牵起她的手往口袋一揣便往前走。
　　“走，一起剃了。”
　　陶喜乐得嘿嘿笑了两声。
　　回到车上，沈易把书丢在了后座，陶喜把借书证拿在手里来回翻看着，沈易摸了摸她的脸，就见她的耳朵蓦地一红，嘴角一勾调了调空调温度。
　　陶喜目光偏了偏又回到借书证上。
　　“我好久没去过市图书馆了，前两年路过的时候看见在装修呢。现在□□押金是多少？”
　　“好像不用付押金。”沈易想了想，当时带沈程程去图书馆□□时她没问他要钱。
　　陶喜瞪大眼睛有些惊讶，小声嘀咕道：“我的押金还没退呢。”
　　她记得那证还是在初三时候办的，当时赶着新鲜去过两回，后来嫌路远就再也没去过。一次借两本押金是60，三本是100，那时候也算挺贵的了。
　　她琢磨着哪天没事去逛一圈，押金退不了就算了，陶冶一下情操也是好的。
　　前头闪了红灯，沈易踩住刹车偏头看某个望着窗外发呆的人。
　　烟瘾犯了，烟盒就搁在扶手旁的空挡里，他伸手掏了掏，摸出两颗花生糖。剥开一颗伸到某人嘴边看也不看就咬进嘴里，沈易轻笑一声收回手自己也吃了一颗。
　　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阿喜。”
　　嚼糖的动作顿了顿，她“嗯”了一声，头往外偏了偏。
　　夜色很浓。车外耀眼的霓虹灯打在车窗，映出沈易棱角分明的侧脸，陶喜抿了抿唇，颊上滚烫。
　　手在摸向耳朵的路上被人劫了去。
　　陶喜低头，半张脸埋进手里。
　　沈易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把掌心里的小手揉了又揉。
　　“我奶奶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你怎么不问你爷爷有没有说什么？”
　　陶喜坐正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动了动手指想抽回来，被沈易缠住交扣紧握。
　　他轻笑一声。
　　“在我妹和我奶奶之间你可以选一个。”
　　陶喜一愣，震惊的转头看他，沈易的目光已经等她很久。
　　倾身上前，便是一吻，缠着花生糖的香味儿。
　　绿灯亮了，后边的车辆喇叭按成串，沈易意犹未尽地放过双颊绯红眼眶泛湿的陶喜，踩下了油门。
　　陶喜低头咬了咬唇，舌头在牙边转了一圈没找着糖，听见身边那人嘴里传来咯嘣响。
　　就你牙好。
　　“选一个？”
　　陶喜嗔了他一眼：“你奶奶让你给我多吃点好的。”
　　吃穷你。
　　沈易笑了一声，转头看她，眼里透着狡黠。
　　“这话我之前也听过。”陶喜听到他这么说着，“在我嫂子备孕的时候和我哥说的。”
　　陶喜没再说话，一半是害羞，另一半是被噎得。沈易知道她脸皮子薄也就没再逗她，握着的小手已经够他把玩好久的。
　　一路上静悄悄直到陶喜的肚子发出一声叫唤。
　　她揉了揉肚子感知了一下空虚度，伸手问沈易要糖吃。
　　沈易在她手心里弹了两下，“别吃糖了，我带你去吃海鲜粥。”
　　陶喜咂咂嘴，有些馋了，接着又蹙了蹙眉。
　　“大半夜吃米面要胖的。”
　　沈易皱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近称过体重吗？”
　　陶喜一惊，莫不是脸又圆了？
　　还没反驳自己水喝多了就听见沈易后面又跟了一句：“瘦了起码五斤吧。”
　　“哦？是嘛！”陶喜一乐，还想再听听哪里瘦了，瞥见沈易阴沉的目光瞬间老实了，“走，喝粥！”

　　茶足饭饱，陶喜鼓着肚子被沈易牵着送到了家门口，站在门外一边找钥匙一边用余光扫着靠在墙边回信息的沈易。
　　沈易被她那小心思甚多的小眼神撩得心痒，哼笑一声伸手把人搂在了怀里，另一只手探进她的口袋贴着她的手指往下顺利摸到早被她抓在手里的钥匙。
　　“干嘛呢？”
　　陶喜把脸闷在他怀里不说话。
　　沈易捏了捏她的指尖，低头轻吻她的耳朵，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弱的颤意，他轻笑着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抱得更紧了。
　　半晌后，怀里的人动了动。沈易松了松手。陶喜抬起头看他。
　　走道里的感应灯早已熄灭，月光穿过尽头的窗户洒落一地黄白。
　　她能看见他眼里的光，光里有人，那个人是她。
　　陶喜伸手碰了碰他微微上扬的眼角，沈易有些敏感的眨了眨眼，睫毛扑簌在她指尖有些痒。她调皮的轻压住眼角往上一提，噗嗤一声——乐了。
　　笑声从她的胸膛蔓延进他的心脏，暖得开出了花。
　　沈易将她的手攥进手心，低头吻住了她。
　　厮磨，碾咬。
　　人发烫，心发慌。
　　呼吸交扯，暧昧难分。
　　沈易在被欲望侵透神智之前放开了怀里此刻只有靠着他紧搂的手臂才能站稳的陶喜，细细吻过她湿润的唇瓣以作慰藉，却怎么都不够。
　　以沉重的呼吸声作底，耳畔荡开的是他暗哑的声音。
　　“明天我要出差，今天就先到这里。”
　　怀里的人一抖，他笑了笑。
　　“大概要一个礼拜。那件大帽子的外套洗了吗？”
　　怀里的人摇摇头。
　　“如果要出门就穿这件。”
　　怀里传出一个低低的声音，“为什么？”
　　沈易抚了抚她的背，说：“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