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格》言不乐

28、②⑧

　　路上打过一通电话，沈心怡掐着时间在门口等人，一看见沈易的车，兴奋的小屁股就离开了板凳一扭一扭着上前。
　　车还没停稳，沈程程就蹦跶着跳下来冲进她的怀里，吃了一记板栗。
　　“嗷！姐你打我干嘛！”
　　“帮你哥凑的，学什么不好学人跳车，绑架还是咋地？”
　　沈程程气鼓鼓地“切”了一声，躲到一旁嘀咕：“诅咒你被催婚！”
　　沈心怡斜了她一眼，倒不急着收拾她，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沈易——手里的年货！
　　“哟，大爷回来啦，居然还带这么多东西，我这多不好意思啊。”人乐得眼睛都快没了，可一点都瞧不出不好意思在哪里。
　　“别废话，帮忙拿着点。”沈易早习惯了她这副德行，毫不客气的把右手的牛奶盒塞到她怀里。
　　沈心怡乐呵呵地像是抱着一箱子金银珠宝，要不是拿不动，她恨不得把沈易手里的大袋小袋都抢过来。
　　这可是一个月的闲时食粮啊，还是免费的那种。
　　“程程来，帮姐拎着点。”
　　沈程程抬头望天想装作没听见。
　　“还要不要压岁钱了？”
　　“姐，我这就来！”
　　小屁孩终究是小屁孩，到底是扛不住钱的诱惑。
　　沈心怡心满意足的往回走，却被沈易一把拉住了衣领，脖子勒住的那一刻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干嘛呀！”大过年的还想搞谋杀是不是？
　　“我的压岁钱呢？”沈易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沈心怡一副吃了翔的表情，要多震惊就有多震惊。
　　“要点脸行吗？从我出生到现在你喊过我一声姐嘛！”
　　是的，没错。
　　沈心怡是沈易大伯的小女儿，按辈分来说是得喊声姐，不过可惜的是沈心怡比他晚出生两年，以至于从记事起从没在这个整天顶着个高冷脸的大爷嘴里听到一声“姐”让她郁闷不已，反而在不懂事的时候还曾傻不愣登的追在后边一边哭着擦鼻涕一边闹着“哥哥带我一起玩”。
　　这段黑历史直到现在还时不时被大人拿出来逗趣，啧，想杀人怎么办。
　　“喊了就给？”
　　沈心怡狐疑的看着他，不相信他真的会喊，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抱着一丝希望。
　　“对，喊了就给！”
　　沈易抿着唇似在纠结，半晌后，“哦，那算了。”说完抬脚便要走人。
　　沈心怡跟在后面咬牙切齿。
　　活该被相亲！相死你！
　　“沈心怡。”
　　突然被叫到，沈心怡被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凝，沈易都不忍直视，实在是丑。
　　沈心怡干咳一声，道：“怎，怎么啊。”
　　“奶奶是不是又给我安排相亲了？”
　　沈心怡目瞪口呆，这人什么时候练就的读心术！
　　沈易从她的表情就知道猜对了，微叹一声，有种转身跑路的冲动，不过一想到下场是奶奶的连环call和更加满当的相亲安排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烦躁的扒了扒头发，是该好好想想怎么把某人拿下了。
　　沈心怡抢先一步跑进了屋，把东西放好后便迫不及待了撕开了一包零食坐回客厅等着看戏，沈程程想跟着一起，但多年的教训提醒她这样很容易被迁怒便又退回了房间，门开了一条缝，贴着墙竖着耳，屏息等待。
　　沈易在院前和隔壁的老邻居聊了会天才进屋，奶奶和大伯母正坐着边看电视边折纸钱，他轻喊了一声。
　　奶奶回头看了眼，又转头继续手里的活。
　　“来啦，赶紧坐下喝口水吧。”大伯母笑着起身给他倒水，佯装责备道，“又给心怡买那么多零食，你看看这冬天才刚过去一半她都长了多少斤肉了。”
　　沈易接过水喝了一口。
　　“这可不怪我，我都是买来给爷爷奶奶吃的。”
　　沈心怡忍不住反驳道：“爷爷奶奶才不吃这些呢！”
　　“爷爷奶奶不吃，我婶婶吃。是吧，婶婶？”
　　“就是，买给我吃的，你跟你说赶紧把东西都拎到我房间去，都是我的。”大伯母瞪了沈心怡一眼，随之朝沈易挤了挤眼。
　　沈易立马板着脸冲沈心怡道：“听见没，赶紧的。”
　　沈心怡被两个人一唱一和气得牙痒痒，一片一片吃的薯片变成了一把一把，碎屑落了一地。
　　“你就吃吧，倒时候别喊着要减肥，喊一句我凑一顿！”大伯母连连叹气摇头，对着沈易就开始发起牢骚，“前两天还说自己同学胖了20斤相个亲都遭人嫌弃呢，囔囔着不能步后尘，你瞧瞧她现在，指不定过两天就胖成猪了！”
　　“妈，我才刚100！”
　　“明天就110了！”
　　沈心怡听得心冒火，谁家老妈这么诅咒自个闺女的！
　　沈易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说话。
　　“这还不至于。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就在她胖之前帮你把人嫁出去，不过之后怎么样可就不算我的了啊。”
　　沈易本只是想降降大伯母的火，谁知一句话反倒把火勾到自己身上了。
　　“你先把自己的事给办了再说吧。”一直没说话的奶奶靠着座椅扶了扶老花镜不满的哼了一声。
　　她一见到这孙子就来气，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爷爷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儿子都抱俩了，他却连个女朋友都没影。还说什么今时不同往日，这年头都一门心思想着赚钱，钱多了又有什么用，连个帮你用的姑娘都没！
　　“有相好的没？”
　　沈易摸了摸鼻子，“还没。”
　　奶奶又是一声冷哼，她就知道！
　　“过了这个年你多大岁数了？”
　　“29。”
　　“我还以为你只当自己是19呢！”
　　沈易挑了挑眉，这有些过分了啊，25岁倒还是可以接受的，不对，某人今年好像是26？那29就挺好。
　　奶奶见沈易毫无反思之心，气得把手里的东西一撂，一拍大腿直瞪眼，裤子上蹭出一块银屑。
　　沈心怡条件反射般的坐直身子好像下一秒挨训的是她，反观自家老妈一脸平和的模样，忍不住羡慕，在小区里奶奶对自家儿媳妇孙媳妇可是出了名的好。
　　躲在屋里的沈程程只能对于听见声音觉得很没意思，探出一个小脑袋张望却被沈易抓个正着，吓得立马关上了门。
　　大伯母听见声音，瞧了瞧。
　　“程程啊，大白天躲在屋里干什么，快出来陪奶奶看电视。”
　　“我，我换身衣服出来！”沈程程慌里慌张的扯了一句，她才没那么傻这个时候出去受死。
　　大伯母太偏心，居然想让她出去给她哥挡枪，她要找小嫂子求安慰！
　　“你瞧瞧你看，自己的终身大事不抓紧点，妹妹的学业也不管不顾，一年到头你见过程程几次，吃过几次饭，你数数，你给我好好数数！”
　　大伯母帮着回道：“妈，沈易这不是为了赚钱嘛。”无辜的朝沈易眨眨眼，挡箭牌翻身成枪，她可真没想到。
　　没想到的还有沈程程，捂着都快咧到耳根的嘴乐得直跺脚。
　　“会赚钱了不起吗？有本事你生个娃！”奶奶手点着杵在那儿一声不吭的沈易，“每回说到你就跟个哑巴似的，你是不是对我这个老婆子不满，嫌我唠叨？”
　　“没......”沈易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嫌弃也没用！不服，不服，怎么说来着！就是那个......”
　　“不服也给我憋着！”沈程程匆匆忙忙换了套衣服出来接话，好不容易逮着数落老哥的机会怎么也不能放弃，大伯母见她不嫌事大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沈程程调皮的吐着舌头坐到沈心怡旁边抢零食吃。
　　“嗯，就是这句话！还有你们两个少吃点这些乱七八糟的，别一会儿开饭了又吃不下。”
　　“知道了奶奶。”两人异口同声道，又默契的往嘴里塞了一把。
　　奶奶说完又回头继续数叨沈易，苦口婆心的样子沈易真是见了就怕，又不好转身走人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只要不提相亲，只要不......
　　“曹家爷爷的小孙女你还有印象吗？就是小时候老跟着你屁股后面跑的胖胖的小姑娘。”
　　“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没事，今天下午重新认识认识。”
　　沈易头疼不已。
　　“奶奶，我已经有......”
　　“有对象了？！”奶奶兴奋的瞪大了双眼。
　　“不是......”
　　“那就没问题了，今天下午两点就在咱家见面，你要是再给我跑了就永远别进这个家门！”奶奶下达最后通牒，不等沈易讲话，或者说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见便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饭。
　　大伯母有心无力的拍了拍沈易的肩膀。
　　“老大不小了，是该急着点了，别让你奶奶操心，见见面也没什么坏处。”
　　沈易郁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再怎么着急也得让人把话说完不是？
　　沈心怡和沈程程不知不觉地抱在了一起，为自己常年遭受着奶奶的独断专制的悲惨生活而难过，为有生之年极小的机会才能看见如此憋屈的沈易而兴奋。
　　“你那么兴奋干嘛，我哥下来就是你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慌？”
　　“慌？慌什么？我看就沈易那德行过了三十还不定能找着个女朋友呢。”
　　“嗯......”
　　“有话就说，拖得这么长，便秘啊？”
　　“我昨天刚和我未来嫂子说过饭。”
　　“......”
　　“我感觉不出一个月，我哥就能拿下。”
　　“......”
　　“你觉得我要不要和奶奶说说这件事，要是被我嫂子知道我哥去相亲会不会不开心？你怎么不说话？”
　　“说个屁！你他妈给我说清楚到底哪里来的嫂子！”
　　啧，说好的不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