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十二年》回到1972

42、第四十二节

　　傍晚六点多，徐小燕又打来电话，问T恤面料安排染了吗？可扬回答：“已经安排好了，没有意外的话，三天后料子就运到北京了。”
　　两人约好第二天上午签合同。
　　翌日早上不到八点，郦可扬就接到了徐小燕的电话，徐小燕没有任何过渡，直接说道：“我们市场部总监说你们公司的T恤价格太高，郦姐，你们能不能便宜点？”可扬听见手机里一片嘈杂，显然徐小燕是在上班路上打的电话。郦老板觉得奇怪，如果市场部总监觉得价格高了，那昨天徐小燕跟自己通电话时，怎么不说呢？不可能今天还没上班，总监就给徐小燕打电话吧？
　　怎么回事？！
　　郦老板真诚地对徐主管说：“我们的利润非常低，价格一分钱都让不了。如果能便宜，我不会让你难做的。价格真的动不了！”徐小燕笑道：“你们肯定有利润空间的，一件T恤便宜三、四块钱吧。一会儿你就来我们‘百福’签合同！昨天上午我跟另一家服装公司谈了谈，他们的报价比你们公司便宜！而且我们总监还给了我一家服装公司的电话，总监说我给你的‘证明材料’，上面没有公章，不具备法律效力。如果咱们不能合作，你们的损失那可就大了！料子后天就到北京了吧！？”徐主管把“抗价”的后果讲给可扬，然后她就不说话了，静待可扬的反应。
　　今日的郦可扬已经具备了成功销售员的素质与气场，她不慌不忙、风轻云淡地冷笑了一下。“老子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业务！此时‘丽和’不敢说独步北京，至少，绝对可以笑傲江湖！如今利润少的订单，老子我根本不会接！别说便宜三、四块钱了，少一块钱都不行！至于说料子已经染了，我一分钱定金都没交，我怕什么？市场这么大，那点面料王老板早晚能卖出去。”
　　尽管内心不屑，出于职业素养，郦老板还是很客气地说：“我非常愿意跟‘百福’合作，能为你们提供工服，那是我们‘丽和’的荣幸。价格的事儿，我向老板汇报一下，回头跟您联系。”
　　多年征战，可扬早炼出了明察秋毫的洞察力，“‘百福’老板对T恤款式、价格都没有异议，只关心何时交货。那徐小燕就不会改款式，就算她换供货商，如果对方交货日期长，她徐小燕还得跟我合作。”
　　想到这儿，郦可扬给布料行的王老板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王老板知道，如果这个单子郦可扬接不下来，那七百公斤的黑网眼面料就得砸在自己手里！共同的利益,让王老板立刻就拔刀相助了，“我马上给河北染厂打电话，如果有档口染七百公斤黑网眼，让他们十天后再染色。”布料市场里几乎所有的针织面料，都在河北屯县染厂染色。王老板是整个布料市场里最大的针织面料商，河北屯县染厂70%的业务由王老板提供。他的话，染厂是不敢不听的。
　　郦可扬想了想，说道：“如果拖后十天，档口还坚持染，那就把咱们染好的网眼面料直接给他！您把对方的坯料换过来。”这单业务自己不做，也没什么，让王老板吃亏就不好了。王老板是精明的生意人，尽管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表示跟可扬共进退。“别的档口一公斤就是多给我两块钱，我也不会把染好的面料卖给他！这业务就得咱们做！别的服装公司想接都接不了，我让他没地方染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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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做到总监这个位置的高管都是既聪明能干又知深浅的老油条，老板都不嫌贵，一个总监嫌价格高？！如果真有总监嫌价格高，也不会一早给徐小燕打电话！工作上的事情为什么不在工作时间内处理？！昨天下午为什么不说？！总监嫌贵是不可能的，徐小燕要回扣是绝对可能的！你想吃回扣可以，你只能在我的报价上加钱，想从我的手里抢钱，那是万万不行的！拿料子要挟我，那更是做梦！”
　　郦老板想：经过这番安排，徐小燕应该没有其他的选择，她只能跟我合作。
　　可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坐钓鱼岛，等徐小燕自己来咬钩。
　　这天，染好色的黑网眼面料运到了北京，郦老板想今儿徐小燕应该会跟自己联系！再拖着这T恤没法按时交货了。一整天她都把手机带在身边，可是徐小燕并没有打来电话。为什么？！
　　郦老板反复想了好久“我要主动给徐小燕打电话吗？那就只能降价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不能让步，关键看值不值！为了让那个徐小燕吃回扣；为了让王老板不压货，我让步少挣点？！这实在不值！”可扬把整个事情又认真、仔细地分析了一遍，觉得明天最迟后天，徐小燕就会跟自己联系。如果两天内她不给自己打电话，那就说明“百福”换了供货商。
　　晚上，心情沉重的郦可扬简单洗漱后，就上床休息了。不知辗转反侧了多久，可扬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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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岁的时候，郦可扬在那达慕大会上，看见了一匹栗黑色的高头大马。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驯马师牵着这匹马走到哪儿可扬就跟到哪儿。她缠着姥姥要骑这匹马，姥姥给了驯马师两块钱又说了很多好话，驯马师才把郦可扬抱到马背上。那是可扬第一次骑马，她兴奋地喊着、笑着，把小脸儿紧紧贴到马脖子上......
　　可扬给这匹马儿起名叫“大将军”！
　　“大将军”是一家牧场的牧羊马，那达慕大会结束后，每个星期天，可扬都跑到牧场义务帮忙，她给“大将军”刷毛、洗澡，喂“大将军”吃盐块......
　　慢慢地“大将军”记住了郦可扬，只要看见可扬，高头大马就飞奔而来，围着可扬撒欢儿。三年的时间里“大将军”载着可扬在草原上纵情驰骋，泉水旁、小溪中，到处都留有“大将军”的马蹄印。郦可扬陪着自己的“好朋友”一起牧羊，一起玩耍......
　　三年后，牧场迁移到额纳河谷，从此，可扬再也没有见过“大将军”。无数次郦可扬梦见“大将军”跋山涉水跑回来看她，梦见她心爱的马儿更高更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