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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而此时的军营北门,守营哨兵看到一小队破衣烂衫步履蹒跚地靠近,脸上又青又紫,几乎都认不出来谁是谁的士兵回营来,隐约知道官樵事件的哨兵好笑的看着他们,“就这么回来了?”
      “可不,下次咱再去找场子,揍死那群龟儿子们。”一人爽朗笑答,黝黑皮肤衬得一口白牙闪亮,“到时候一起啊。”
      “行啊。”哨兵笑应,打开门让他们进去休息。
      进了军营后,前刻还灰头土脸的人一扫狼狈,眼眸炯炯有神,刚刚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抬眸左右四顾,确定目标方向后,做出一个手势。
      “殿下,只要能将他们的粮草烧掉,马匹毒死,那么我们大氏便可全线压境了。”一人对着皮肤黝黑的男子冷笑道。
      男子只是淡淡一笑,“我们等待这个机会很长时间了,现在军中无人,许胜不许败。”
      “是。”
      “要记住,只要这次成功了,你们会要什么有什么!”男子沉声道,余下人等皆默然点头,目露杀意,朝着整个军营储粮重地而去。
      一路上,由于整个军营的心思都被官樵事件搅得沸沸扬扬,看热闹的有,想凑趣的也有,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群看起来普通的士兵,就算是盘查的巡逻卫兵,看到他们这副模样也只是笑笑便放了过去,只有一个心思略为仔细的小队长盘问了通行口令,可是在夜色掩盖之下,那个小队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前刻还是笑意吟吟的部下会瞬间扭断自己的脖子。
      “还差最后一步。”
      男子看着已然迟在咫尺的粮仓,对于胜利来临,大氏国将长驱直入□□的预感,让他的手心微微冒出冷汗。
      粮仓重地,的确是守卫禁严,而且此地僻静,守粮兵并未受官樵暴乱的影响,仍旧军容整肃的巡逻镇守。
      躲在暗处,男子丢了个眼色给同伴,其余人等明白这会是一场硬战,必须攻其不备才能完成任务,手纷纷握好兵器,准备绕行守兵背后,出其不意的将其击杀。就在他们全神贯注于如何偷袭时,突然听到有人发声问道,“你们是哪个小队的?”
      众人被吓了一跳,若不是被男子拦住,有人几乎马上就要跳起来动手。
      男子使了眼色给同伴,示意他们切勿打草惊蛇。自己则是一面唯唯诺诺,一面慢慢接近那个出声的年轻人,却是被他喝止。
      年轻人皱眉看着这群人,“难道你们是从官樵回来的?”
      “是。”
      “群架打过瘾知道回来了!”他恼火的看着他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回来了不回自己帐篷睡觉,还出来乱逛什么?!明天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去监军处,接受军法处置!”
      “是。”男子也不多话,仍旧老老实实,心中却是冷笑,明天?明天看是你哭还是我哭。
      “你们到底明不明白……”年轻人一面说,一面满脸怒容急步靠近男子,“……自己闯了多大的祸?燕青主!”话音未落,锋利的剑芒如流星般划过,快到几乎让人回不过神来。
      若不是多年的战场生活让男子对危险已有了本能反应,那一剑恐怕已经划过自己的喉咙。饶是如此,一道血痕也是自胸前流下,激痛如电般袭来。
      “你……!”男子捂住伤口,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认出自己来?刚刚他只不过是为了接近自己,才会装成误认?还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百思皆不得其解,不过现在不是想为什么的时候!心思一动,亮出随手兵器欺身而上,岂料那个年轻人的动作出乎意料之外的快,不过平平一剑,看不出来有多离奇的招数,竟是将自己迫到不得不后退。
      “你到底是谁?”收起轻视之心,燕青主正色对他。
      “李熙。”
      这个名字在印象中没有丝毫记忆,没有料到漠北军营里面竟然有这样的人物。燕青主心道,若现在不除了他,以后必然会成为大氏心中大患。
      心中猛起杀意,燕青主再度挥刀,同时示意同伙尽快动手。
      李熙这次却并未接招,反而飘然后退几步,温和笑意仍存嘴角,手却挥起,“给我拿下!”随之,暗处出现了林立士兵。兵器反射出寒光四溢,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有本事便单打独斗,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燕青主怒道。
      李熙好笑,“你我又不是贩夫走卒,讲究打架斗狠。”他将剑收起,“我可没听说过要对敌人讲究公平。”眼神微冷,手指燕青主,“只需活擒他,其他人如若反抗,立诛当地。”
      得了令,暗处早已埋伏的士兵一拥而上,将他们重重围起,纵是燕青主武功颇高又顽强勇猛,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又是已经受了伤。眼见得身旁的同伙渐渐被杀,血在眼前弥漫成血雾。最终被人斩去手中兵器,力竭而被擒。
      “报告监军大人,今擒敌犯一人,其余四人皆被击杀当场。”队长向李熙报道。
      李熙微微点头,“辛苦各位了,让挂彩的兄弟们去军医那里吧。”
      “是。”
      李熙靠近被兵刃压住脖颈,手被别到身后的燕青主,居高临下道,“大氏国王弟燕青主,看来我拿到了一份份量颇重的砝码。”
      “你以为这样会阻拦我大氏国一统中原的大志么!”燕青主冷笑。“为了大志,大氏国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坦然赴死!”
      “你最好觉得你能阻止。”
      李熙微微皱眉,“我可不想到时候还回去的,是一团肉块。贵殿下届时会有什么表情呢?”
      燕青主一哽,脸色铁青。“……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们今日袭营?”燕青主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计划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就算死他也得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岂料李熙脸色却是变了变,“你问的太多了。”说罢转身便走,留下一头雾水的燕青主,被推推搡搡压往军牢。
      得知消息赶来的柴靖渊直对李熙道喜,“恭喜五皇子立此大功,皇上定然会对殿下大加褒奖。”这次不仅挫败大氏国的诡计,还一举擒了大氏国王弟,总算觉得一直憋在胸中的闷气可是大大地出了把。
      “五皇子真是料事如神,靖渊佩服的五体投体。”
      手持书卷的李熙挑眉,淡淡一笑,“哪里。”
      “殿下是从何料到今夜会有人袭营的?”柴靖渊诚心讨教。
      李熙脸色微沉,笑意看起来颇为勉强,但笑不答。
      柴靖渊觉察出李熙有些不对,疑惑道,“五皇子可是觉得身体不适?”
      “不。”
      “……喔。”可是看起来一点不会让人这么觉得。
      帐篷里的气氛让柴靖渊觉得有些莫明其妙的……,低沉。这不大像是一个刚刚立了大功的人该有的心情。柴靖渊也不是瞎子,“那末将就先告退了。”
      “有消息吗?”李熙突然开口。
      “啊?”
      李熙放下书,抿抿嘴道,“他的……”
      “祝言的?”
      柴靖渊这才恍然大悟,尔后又为难的摇头,“还是没有。”他亦气恼的拔乱头发,“到底他跑哪去了,难道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有劳柴校尉了。”
      李熙有礼道谢道,送柴靖渊出帐。无需再在人前掩饰,脸色猛地沉了许多,烦躁地将书抛至一旁。该死,他自己知道刚刚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每个人都在问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料事如神,又有谁知,虽然在柴靖渊面前,口口声声说相信他,自己仍旧是担心那个倔强娇纵的人,一夜无眠。这才想要随意走走,查看军营里轮值有无仳漏,岂料会让自己碰上“熟人”。
      这样的隐情,让自己如何可作答?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李熙揉揉眼间,疲惫不堪,“到底跑哪去了……”
      一恍坐至天明,帮忙镇压的骑兵队长已是传回话来,一切进行顺利,燕青主被擒的消息亦是传遍全营,众人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顿时议论纷纷,一致交口称赞李熙临危不惧,神机妙算,又一面痛斥大氏国卑鄙无耻,整个军营沸沸扬扬,对大氏的敌视亦到空前状态。
      李熙重新梳洗了番,换身衣服来至重重把守的军牢,看着被囚在此的燕青主。相较于一身月色衣裳,看起来干净清爽的李熙,满身血污,身上还有被欧打而来的青紫伤口,燕青主明显狼狈许多。
      只不过他亦是心性坚韧的军人,身上虽然一蹋糊涂,气势却并未曾有太多折损。
      “眼神很好。”
      李熙笑道,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不愧是一代枭雄,大氏国主燕律晨的弟弟。”
      燕青主只是望着李熙冷笑,鼻子里哼了声。
      李熙侧靠在椅背,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般,手指轻拎袖摆,“官樵一场暴乱,死了近百人,伤千余人等,毁了半边官樵建筑,……,素闻燕青主胆大妄为偏又心细如发,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的计划是阁下一手策划的吧。果然好魄力。”
      燕青主仍旧不答。
      李熙笑的更加温和,“这笔帐,要怎么算?”他站起身,慢慢踱到,“让我想想,官樵暴乱死伤无数一笔,佯装我朝士兵陷我们于不义一笔,妄图烧毁军营粮草扰乱军心一笔,杀了我朝官兵妄犯杀孽一笔,对了……,还有陷害我朝卫大元帅动摇国之根本,这可是最重的一笔。”
      燕青主蓦然抬头直视李熙,紧咬牙关。
      “你不用说话,你只用在心里好好算算,这几笔,怎么赔我们。”李熙垂眸冷看燕青主,“贵国主这次要破费许多了。”
      “什么意思?”燕青主终于开口,看他的意思怎么不像是要自己的命?
      “意思就是说,我会同你们讲和,但首先是你们得跪下来!”
      刚刚已是得到消息,边境大量兵马异动,却是不见慌乱,看来此行并非是燕青主为帅,而是另有他人,甚至有可能会是燕国国主亲自督阵。
      如今大军压境,形势已是严峻至极。
      李熙掀帘而出,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嵌入掌心。
      怒意在心中如火般燃起。
      他们!就是他们陷害了卫迅,害了官樵!
      也许……,连清祝言没有回来也是因为他……,也许,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李熙心中一惊,背后渐渐洇出冷汗,虽然告诉自己这不过猜测,可是心中却是觉得几乎沉的无法呼吸。
      “真的是要放了他么?”
      柴靖渊的声音猛然冒出。
      李熙回眸,敛住心神不宁。
      柴靖渊一直在帐外没有进去,却是听到全部,当看到李熙出来之时便再也按捺不住,怒气质问道,“凭什么就那么放了他?!完好无损的把这个大氏国王弟送回去?!这怎么对得起在官樵暴乱里死的人?怎么对得起现在还生死未卜的卫帅?!你难道就不想杀了他?!!!”
      “我想!”
      李熙猛然回身,手指向关押燕青主的帐篷,“我想让他死!死的无葬身之地!死的挫骨扬灰!用他祭旗,让所有人看明白想在我们这儿占便宜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声色俱厉的模样让柴靖渊愣在当场。
      李熙压下心中怒火,微微扬头,平静如同往常,“可是现在,我们打不了。虽然父皇想打,可是于京中,左相王渊主战,御史石瞻主和,右相清定阑大将军兰屿舒态度暧昧不明,四位坐镇李姓亲王立场摇摆不定,六部尚书多是墙头草两边倒,这个时候卫帅又是生死不明。生,则必须面对失职责罚,死,自不必再谈。无论如何,处于战争最前烽的漠北军营必会有一场动荡,三年一轮已是抽空了漠北军营的边防,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开战。”
      “……”
      “明白了吗?”李熙回眸看柴靖渊一眼。
      柴靖渊呼吸浓重,许久之后勉强挤出声来,“既然如此,那凭什么可以要他们跪下来求和?”声音甫出,涩哑的让他自己都觉得吃惊,没有想到刚刚李熙的怒意竟然是压得自己连口都不能开。
      这个平素看起来温和儒雅的年轻人,竟会有如此雷霆万钧的气势。
      “仗自然是不能全面开打,但是……,我们可以在最近重挫一次大氏国。”
      “这种时候?他们都已经压境,如今这种时候开始,势必是全线开战,可是五皇子,你刚刚也说,我们现在打不了。”
      “所以说,如果这个时候能在背后打击他们,恐怕我们现在就会简单多了……”
      李熙沉沉苦笑,清祝言那时的提议恰恰最是适当的,彼时敌方尚水能集结成军,防线未严,可是现在再来后悔根本于事无补,李熙即刻便将那想法抛诸脑后。
      柴靖渊微微一愣,回味道,“看来,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吧?”
      “不仅是要找,而且一定要初战告捷!这样才能保证只要打一仗便可。”
      “什么?!”胜负无常,谁又能一定保证胜利呢?而且只打一仗又是什么意思?柴靖渊越想越糊涂。
      “其一,燕律晨只有燕青主这一个弟弟,他不会不顾他的死活,其二,冰天雪地,既然不适合我方动军,他们难道就能适应么,所以,只要打赢一仗,我们便可以和解了。”
      “那现在求和,稳住他们不就好了?”
      “柴靖渊,任何一个有报负的君主,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人民永远困守在这种冰天雪地里,他们也想要安逸稳定的生活,可是他们过上安稳生活的代价却是我们付不起的。”
      李熙一笑,“和解,那是胜利者才应该有的姿态。大氏国民风彪悍,好勇崇武,得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绝对的强者,明白我们要和解那是对于他们的施舍,他们才会臣服。”
      “可是到那个时候,一切情况仍旧不变呢?那岂不是又今天无异吗?”柴靖渊索性将心中疑惑一并道出。
      李熙又是一笑,心想,虽然是表兄弟,不过毕竟还是不同。如果是清祝言,他怎么会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了足够的钱,让磨推鬼都可以。”李熙的笑,颇有古怪。
      柴靖渊猛然悟道,大氏国国主唯有一弟,向来手足情深,这次定然会耗重金将其赎回。这么一大笔钱,谁见了不眼红?就算是国难,也有人会趁机发国难财,况且那时摆在众人面前的泡沫又是那么漂亮。一场小小的讨伐便可以换来这么多金银财宝,那么战争呢?现在我朝国富民强,物资丰沛,粮食都谷仓都放不下,只能露天存放让其白白腐朽,现在不打更待何时?
      再说,大氏国也是三五不时来骚扰一下我国边疆,非我族类,其心必诛。此等忤逆作乱的无耻之徒留着作甚?!消灭他们!杀完所有反叛□□威严的人!不仅是他们,还有喀咤,甚至更远的羝羌、傈侗、鞑靼,要将其全部消灭!占有他们的土地,奴隶他们,不,应该是好好的教训他们那种野蛮民族什么叫做我朝天威!
      想到这样的未来,柴靖渊发现李熙很阴险。
      他甚至不用开口表明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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