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衣冠人笑

6、第 6 章

　　他们学校的晚自习一般都是从7点上到10点，不过走读生可以提前十五分钟走，这三个小时主要都是用来做作业和对知识点进行查漏补缺的，所以都是自行安排，老班偶尔过来视察一下。

　　单含瞳等大家都开始做开作业后才拿了粉笔站黑板前，虽然是后门黑板但也不想引起围观，说实话这教室的人他还没认全呢，平常也没人和他说话，万一被全班人看到他自习课在后面画画那可就尴尬了！说起来，要不是高一某一节地理自习课上他画画画的太专注了，完全没意识到吕巍就在后面站着，否则怎么可能干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啊。

　　单含瞳前一天晚上在画本上画了草图，空出要写字的地方，然后准备按着自己的“图纸”先把画画的部分完成。拿粉笔找了找感觉后他就进入了状态，每画一段时间就倒退几步来看看比例和效果，然后走回去继续画。

　　许浮舟知道他在后面画画一开始也没上心，就辛椽回了几次头，然后各自安静的写作业，本来是很专注的，结果后面这人隔一会儿就靠到他椅子上了，隔一会儿椅子上就有一股重量压过来，搞得他想专注也专注不了，第三次碰上的时候许浮舟想提醒单含瞳一声儿来着，但刚直起身脑袋就靠在了单含瞳腰边上儿，挨着的那一瞬间他仿佛触电般不知道怎么就不想动了，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感受着从耳后方传来的温热，为了不让人发觉他目前比较傻叉的样子许浮舟还装模作样的拿了一本书凑跟前看，只是脖颈处的热量烧的他一脑袋浆糊。

　　他开始回忆上次在浴室看到的场景，单含瞳的身体很白，腰腹平滑，精瘦，个子虽然长高了，但还是很瘦。许浮舟其实一直想把他养胖一些，只是····这人总是不喜欢呆在他身边。他用脑袋微微蹭了蹭那人的腰腹，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心里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那些被他用力压下去的，每日摇曳在梦中的场景走马灯似的开始出现在眼前，这是多久了，忘了有多少次这种微妙的触碰让他胸口发热，舌尖颤栗，但他什么也不能做。

　　把书放下后，许浮舟深吸了一口气把身子往前倾了倾，开始埋头写作业，他真害怕这样再想下去身体会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单含瞳画了两个人物图后看了一眼手机，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放下粉笔坐回座位，开始他那N久不曾写过的作业——上课前许浮舟就把今晚需要他抄的作业放桌子上了。

　　单含瞳拿过来大致都翻了一眼，语文是几首必备古诗和两段课文节选，数学是三道大题，满满三页步骤，一道竟然写了一页！英语就一篇文章，政治地理分别两页，都是满满的字，和抄概念似的！没有历史，单含瞳笑了一下，他的历史成绩总是全班第一的，无所谓写不写！翻完这四个本之后，单含瞳咬着笔看许浮舟，低声道：“这算哪门子作业？我见老师每天发的都是试卷好吗？你当我苦力工啊？”

　　许浮舟没抬头，边写题边说道：“你有试卷吗？”

　　单含瞳哼哼了两声，他没交试卷费，直接告学委不用发他的试卷，发了也是浪费纸张。

　　“那你也不能让我全抄字啊？我又不需要练字，你看看，”他晃了晃几个本，继续强调道：“全是字！”

　　许浮舟无奈的放下笔，转过头说道：“你当初怎么不选理科啊？”

　　单含瞳点点头，后悔道：“是啊，当初就应该选理科来着，搞不好隔着三层楼，你就没兴趣再理我了！唉，一步错步步错·····”

　　“你够了啊！写两个字能别这么墨迹吗？”

　　单含瞳边找本边碎碎念道：“又不是我自愿写的，老子这是被逼上梁山的好吗？唉····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许浮舟揉了揉眉心，无力的看了一眼天花板准备无视耳边的嗡嗡声。正要继续写作业就听储律凉凉道：“这都能忍？许保姆，最近功力大涨啊！”

　　辛椽在旁边笑了一声儿，也说道：“你这不吃力不讨好嘛！”

　　许浮舟道：“我这都是和人安歌学的！

　　苏安歌回头看了他一眼，眼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储律立马回头骂道：“你他妈别拐着弯儿骂我，老子能和那傻货比？”

　　“哟，聪明了不少，还能听出我骂你，不过我没记错的话，高一时候你和他的名次可是挨着的吧？许浮舟边转笔边说道，和储律这厮打嘴仗他打了十七年了！

　　果然，储律听完这话之后，高声咳了两下，转回身子说道：“看书看书！自习课都说什么话呢！”

　　辛椽和苏安歌不约而同的瞟了他一眼，见某人坐姿端正，正全神贯注的算一道数学题，遂终止这次谈话，集体投入了题海战术中。

　　快要放学的时候，单含瞳把抄好的作业一股脑儿扔到许浮舟桌子上，喜滋滋道：“老子都抄完了！今天哥们儿过生日，我晚上要出去玩！没意见吧？”

　　许浮舟看他一脸小人得志的欢喜没说话，淡淡道：“我老子昨天刚到警察局接了你，你忘了？”

　　单含瞳正站起来准备走，听完后这话后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此时放学铃正好响了，教室里说话声儿瞬间大了起来，许浮舟看着单含瞳发愣，站起身凑到他耳边道：“我老子只有一个，你还轮不上份呢！别天天冲着我说这个词！”

　　单含瞳只感觉耳廓有温热的气流穿过，许浮舟靠过来时候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这和他上次在浴室用的一样，这么一想就神游天外了，竟对这人说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后才知道被人戏耍了，他眉开眼笑的揶揄道：“啧，许大人这嘴炮，真是越来越下流了！

　　说完他扫了一眼许浮舟，对方早就坐下收拾东西了，但单含瞳还是看到他发红的耳垂，于是在人身后吹了一声口哨就离开了。

　　到了赵涵奶奶家后，发现院子里已经坐了一圈人，胡峰率先冲他喊了个一声，单含瞳笑着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上，其他人看见他起哄到：“学霸来了哦！坚守到晚自习最后一分钟啊！啧啧！够敬业！”

　　单含瞳骂道：“滚你大爷的！

　　这群人都是他初中时候玩熟了的，大家学习成绩都不怎么样，纷纷进了最末的七中，他本来也是冲着那个高中去的，结果被许浮舟弄进了现在这所学校，好在，赵涵也在这里，赵涵是他姑姑在这个学校里当老师，走了关系花了钱才进来的，所以上了高中后曾经的六人帮现在只有他和赵涵两人相依为命了。不过，这六个人里他和赵涵最熟，其他人关系一般。

　　往年，他们每次聚会都会来赵涵家的这个院子，买点熟食啤酒之类的，能闹腾一天，后来上了高中后，各自有了新圈子，聚的就少了，但是几个人天天都会在□□群里胡聊，彼此之间的关系一点儿也没生分，这次是赵涵成年生日，六个人都聚齐了！

　　“行了，人都齐了，把东西煮上吧！”赵涵说道。

　　大家纷纷把桌子上的菜和肉七手八脚的倒进锅里，鸳鸯锅没一会儿就烧起来了，麻辣的香味四处弥漫，赵涵进房间搬了一箱啤酒出来喊道：“瞳儿，你进去找找起子！”

　　单含瞳应了一声，跑了两步进屋里一眼就看到赵涵奶奶在柜台跟前算账呢，他走过去大声叫了一句“奶奶！”

　　赵奶奶今年六十七，和老伴儿开了一家早点摊，赵涵父母都在外面打工，他一直和他奶奶住。奶奶身子骨蛮硬朗的，就是耳朵有点背，单含瞳跟她说话必须要比平常高两个音。

　　“是小瞳来了啊，我就说你得来，刚还看了半天呢！”赵奶奶摘了老花镜笑着说道。

　　单含瞳笑道：“您这头发又染了啊？乌黑乌黑的，看着都年轻了好几岁！”

　　“哎呦，上次涵涵说头发太白了显老，就给我拿刷子染了染，我照镜子还吓了一跳！看着就是年轻了！”

　　“是吧，我哪能诓您呢！您这身子骨就得配一头黑发，特精神！ ”

　　“小嘴儿甜的！小瞳是不是比涵涵还小两岁呢！他今年就成年了哟！”赵奶奶兴高采烈的说道：“啊呀，长成大小伙子了！以前还这么小点儿的娃娃，现在都能给我染了头发了，还能抱的动他爷爷呢！可是成年了！就盼着他这一天呢！”

　　单含瞳笑了笑，看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成年了，肯定骄傲。他看着眼前的老人眉开眼笑的样子，听着他说说过好多次的关于赵涵童年的趣事，心中突然有一死苦涩，这感觉真是久违了啊！

　　“瞳儿，还没找着啊？你问问我奶！”外面传来赵涵的叫声，单含瞳收了收神，笑着说道：“是您的孙子肯定随您啊！能干又帅！哎，奶奶给我找一下起子，涵哥等着开啤酒呢！”
　　赵奶奶低头在柜台抽屉里翻了翻，递给单含瞳笑道：“晚上喝多了就别走了，和涵涵睡吧！”

　　“行啊！”

　　“我奶是不是又拉着你唠了？”赵涵等他坐下后一边开啤酒一边问道。

　　单含瞳到了一杯酒揶揄道：“是啊，奶奶把您老那百八十年前的光辉事迹又和我说了一遍！”

　　“操！”赵涵无语了片刻，叹道：“唉，老人家没见过世面，瞅着谁都没他孙子好！”

　　单含瞳没笑，沉默着喝了一杯酒后轻声道：“奶奶挺好的，你丫怎么不好好读书呢？给她考个大学多好！”

　　赵涵无奈道：“我也想啊，可咱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儿，我的心早收不回来了！你说你怎么不好好读呢？你初中刚到我们班那会儿多牛逼啊！一口标准的英国英语！还有那一手字儿，班任那会儿多待见你啊！怎么就和我们混一块了！”

　　“谁他妈那会儿天天叫我外国佬呢？你们这帮孙子还好意思说？老子在上课的时候是谁天天藏我作业本的？”

　　赵涵哂笑道：“我发誓我没有藏过你作业本！也没有叫过你外国佬！对我奶奶发誓！唉，那会儿就是闹着玩儿的，我们这群人没见过世面啊，就觉得你特不一样，而且你那时候那么凶，所以才想挑衅你！早知道····”

　　单含瞳淡淡的瞥了人一眼，喝了口酒打断他道：“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会两句鸟语吗？我现在都忘的差不多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清冷，有点儿没着没落的空荡感，他冲着赵涵笑道：“就算没你们折腾，我也不打算学了，反正我没人盼着上高中也没人盼着考大学！没人看着，日子怎么爽怎么来呗！”

　　赵涵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锅里的沸水嘟嘟的冒泡儿，胡峰大声笑道：“来！走一个呗！祝福我们这群人里面最后一个成年的男人！”

　　众人纷纷拿起酒杯碰了个响儿，单含瞳不满道：“怎么就最后一个了！没看见你爷爷我还在这啊！”

　　胡峰揶揄道：“哦，我倒忘了这儿还有一位，不过您还早着呢吧？是不是还得两年啊？小弟弟别来凑热闹！”众人听完不约而同的笑了，单含瞳是他们里边年龄最小的人，不过，由于气场的缘故，没人把他当小孩儿。

　　“你大爷！”单含瞳给了他一胳膊肘。

　　玩笑过后，六个汉子碰杯齐声喊了句：“生日快乐！”那声音，院里的狗都跟着叫了两声。酒过一轮后，赵涵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笑道：“谢谢大家，都是弟兄矫情话就不说了，以后需要帮忙的出力的尽管叫人就是！啊，打电话也行，除了女人的事儿其他事儿你涵哥都能给你Hold住！”

　　“哇噢！涵哥牛掰！”林欢敲着啤酒瓶大声喊道，几个人喝的东倒西歪的也跟着瞎起哄，眼看赵涵站不稳了，单含瞳眼疾手快的扶了人一把，今晚他心情有点儿堵得慌，喝酒都没什么兴致，就看着一群老爷们撒酒疯了！

　　胡峰抱着个瓶子斜瞅着他俩道：“哎，瞳儿今儿怎么不···不喝呢？以前不喝的··挺··挺猛的嘛？我记得···那··那会儿···你他妈能吹七瓶呢！”

　　坐胡峰跟前的孙建笑嘻嘻的拍了他一巴掌，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单含瞳笑道：“人跟前有个学霸管着呢！你忘了···初三那会儿欢哥生日他喝高了叫人学霸给拖回去了，现在是不是不敢了？”

　　单含瞳瞪着他怒道：“我操！孙建，你妈真没给你取错名儿啊，说话敢不敢再贱点？”

　　“哈哈哈！我就说是吧？哎，单含瞳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怂呢？这都高二了还怕你家学霸啊？”
　　这也就是喝高了才敢这么开玩笑，平常他们几人看见单含瞳，多多少少都有点顾忌，说是兄弟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单含瞳在他们中学时代名声虽响，可着实不好听。这里面有三个人都被他收拾过，胡峰当年就被他抡进医院过，躺了有三礼拜。单含瞳这人表面看着无害，下手其实特别狠。实在是他年纪小，不然怎么着都要叫声哥。

　　“滚！我今儿是没啥胃口喝！”

　　众人嘻嘻哈哈的笑做一团，嘘声一片，单含瞳也懒得解释，这帮孙子一直对人好学生有种微妙的鄙视。可能是他听许浮舟话的缘故，这些人才总开许浮舟的玩笑。其实他不怕许浮舟，他从不怕任何人，他只是不想辜负一些对他好的人，他记得刚来这个城市的那个夜里是许浮舟人收留的他，给了他一顿温热的晚饭和一床舒适的被子。

　　只是，他渐渐的长大了，这种夹杂着同情和怜悯的施舍让他觉得难堪和难过，他不想欠人情，尤其是许浮舟的人情。他承认，那是很好很好的人，是他颠沛流离的十六年里遇到过的最好的人。可惜，单含瞳是没有根的人没有脚的鸟，平白的关怀只会让他生出无以为报的负罪感。

　　火锅底料烧干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喝到桌子下边了，单含瞳看了东倒西歪的一群人后推了一把赵涵：“今晚怎么睡啊？”

　　赵涵迷迷瞪瞪的抬起头，抱着空瓶子打了个响嗝，过了好半天才揉了一下脸说道：“抬房···房间里吧，凑合的···挤一挤。”

　　单含瞳无奈道：“我一人也抬不动啊！”

　　赵涵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单含瞳扶着他在水管跟前洗了把脸，两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其他喝挂的都扶到房间里去，初秋的天气进了夜里就凉了起来，出了一身汗后被风一吹顿时就有些凉爽。单含瞳坐凳子上抬头看了眼天空，黑压压的一点星儿都没有。

　　“瞳儿，进来挤挤睡吧！”赵涵在屋里叫到。

　　单含瞳站门口看了一眼屋里，两个人在床上，一个在沙发上，剩下两人铺了一床被子在地上倒着，横七竖八的挤了一屋子，他默默叹口气，冲赵涵道：“涵哥，我还是回去吧！这也睡不下了！”

　　赵涵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别，现在都几点了！你等会儿，我把孙建从床上拉下来，你躺这儿！”

　　单含瞳赶紧拉住他：“不用了，被子也不够，我家离这儿又不远，不差这点时间！”

　　赵涵叹口气，拉开衣柜看了看，确实没有多余的被子了，连毯子都没了！他拿了一件外套递给单含瞳：“夜里凉穿这个回去吧，反正晚上挤一块着凉了也不好，我送你一段，走吧！”

　　“哎千万别，涵哥，我又不怕夜路，让你一个寿星送多不合适呀！”

　　“这都过了十二点了，不是寿星，你一人儿我也不放心，正好醒醒酒。”

　　“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单含瞳笑。

　　赵涵擦了一把脸，然后说道：“也是，谁敢惹你这个混世魔王啊！我真没想到，上了高中你竟然变的这么安静了。”

　　单含瞳没说话，等赵涵穿了衣服后相跟着出了院门。

　　这个城市的污染确实很严重，即便是老城区，离市中心还有一截路的地方也看不到一点星星，沉默的走了一段后单含瞳转头想问赵涵还要送多久，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这厮闭着眼晕晕沉沉的跟着他晃，单含瞳无语了片刻，停下撞了人一胳膊肘：“我说，不能走逞什么能啊？跟我你客套个毛线啊你？”

　　赵涵晃了下头睁开眼，四处看了看：“没到了吧？再走走！”

　　“滚滚滚！回去睡你的吧！一会儿撞了柱子算谁的啊？”

　　赵涵睁开眼：“我真没睡着，这不是你不说话嘛，干走着也无聊，我偷个懒儿呗！”

　　“你缺人聊啊？我平常也不怎么说话怎么没见你说过？”

　　“你今儿不心情不好嘛！这不一样。”

　　单含瞳噎了一下没说话，当初他能和赵涵玩到一起，不是没有理由的。

　　沉默了一会儿后，赵涵先开口：“怎么了？我奶奶和你说什么了？肚子里就跟揣了块石头似的一晚上都没说过几句话。”

　　单含瞳静了一会儿，笑道：“能有什么啊，我就是羡慕啊！觉得有人能记着你那么多事儿，从小到大的，一件一件的，挺···神奇的···挺好的···”

　　赵涵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抒情倒是没有多么惊讶，毕竟初中他们坐了三年同桌，他知道这孩子是个什么情况，虽然打架闹事性子又阴沉，可谁对他好一点，他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人。那会儿就因为他给这人带了两顿早饭，今后三年都没和他发过一次脾气。当然，也是自己性格好，一声“涵哥”，他就从心里给自己认了个干弟弟。

　　“瞳儿，”赵涵把胳膊搭他肩上，拍了两下道：“我不知道你父母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你也一直不愿意说，但是哥说一句啊，有家可回就千万别闹别扭，你也知道我爸妈一直在外面打工，一年也见不了几面，所以我其实很珍惜和他们见面的。我吧，每次见你心情不好，大约就觉得你也蛮想你父母的，要是····你没法儿联系他们，就把我奶奶当成自家人，反正也叫了这么多年没差了！他记得你挺多事儿的，老和我爷爷唠儿你初中时候的事儿呢！”

　　让一个一米八的汉子说这些煽情话还真是有点臊的慌，赵涵庆幸自己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除了有点晕竟然什么尴尬的感觉也没有，但他安慰的对象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TM就尴尬了！顿了一会儿后，赵涵咳了两声，低声道：“操！给点反应啊！”

　　单含瞳低低的笑了一声，在赵涵胳膊上拍了两下：“涵哥，刚感动的不行，正酝酿情绪来着结果叫你最后一句话给憋回去了！”他笑完低声道：“谢谢你，涵哥。”

　　赵涵转头看了看单含瞳，点了根烟儿说道：“你这人深藏不露起来也是一把好手啊！这么多年愣是一句家里事儿也不提！”

　　单含瞳挑挑眉没说话。

　　他自嘲的看着夜空，心说我也想提啊，可我无家可归，无人可念。

　　“涵哥，你要不去我那儿睡吧，都走了大半段路了，回去也睡不下！给我根烟。”

　　赵涵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人，对单含瞳岔话题没什么反应，说道：“行吧，我也懒得回去了！”

　　许浮舟喝了一杯牛奶后，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都能听到骨头嘎嘣响，站起来从窗户外面瞄了一眼，斜后方的房子还是一片漆黑，他拿起手机盯着单含瞳的头像愣了半天最终还是退出了界面。

　　“舟舟，怎么还不睡啊？”许子承敲了敲门在外面问道。

　　许浮舟打开门：“爸，你才回来啊？又有应酬？要吃夜宵吗？”

　　许子承笑笑：“不用，冬姨都睡了，我也不饿，我这两天回来都看见你房间亮着灯呢，怎么，作业增加了吗？”

　　许浮舟默默想了一下每天晚上回来给单含瞳额外抄的作业，说道：“没，就是之前上的暑假班里老师回来了一批试卷，我抽时间做做。”

　　“还没到高三呢，放轻松些，天天跟晚上十二点熬注意力集中不了！试卷星期天做也行的，爸呢，希望你别这么大压力！”

　　“爸，你不知道我们班那些女生，好多人现在就开始做一些真题了，拼全国前五的学校努力是基本，我这都算懒散的了！”许浮舟无奈道，就他这样儿的现在已经不敢放松了，单含瞳这小子倒是一点儿没受班级氛围影响，该干嘛干嘛，该喝酒照样喝到十二点不着家。

　　许子承笑道：“你这话你妈当年也对我说过，她那会儿比你还拼呢，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基因真强大哈哈！老爸是该为你的自律开心呢还是该心疼我儿子的小身板呢！”

　　许浮舟听他提起母亲，心中一凛，他老爸喝醉酒时候最想他妈妈了，今日没醉应该更难受吧！他有时候都心疼这个男人的坚持，冬姨说，许家的男人深情是罪，爱一个就是一辈子，活生生给自己造了一个牢笼，谁也不让进。

　　许浮舟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来，许子承面上仍是笑吟吟的，对他道：“赶紧睡吧，明儿我叫冬姨改改伙食，得跟上我儿子的学习步伐！”

　　许浮舟点点头，说道：“爸，您也赶紧睡！明儿要是不忙就别早起了！你看看，黑眼圈都出来了！”

　　看许子承回房后，许浮舟又扫了一眼手机，叹口气关了机，拉窗帘时却看见那边屋子模糊的两个人影，打打闹闹的进了门，心中有什么被狠狠踩了一脚似的让他烦躁，关窗熄灯，恨恨的骂了一句“小兔崽子”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