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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确实,那三年单含瞳可谓是他们中学的风云人物。但如果早知道他是那样一位混世魔王的话,许浮舟肯定不会把目光投向他,至少,在一开始不会。但偏偏,他比所有人都更早的认识了他。

      许浮舟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回忆着往事,窗外一轮凉月,室内一地寂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13岁小升初的那年暑假他妈妈去世的,心脏衰竭,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从没根治好过,所幸后二十年许子承呵护的极好,何幼清活到40岁才坚持不住的。说实话,许浮舟并没有因他妈妈的去世而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这并不是说他不爱自己的母亲,当然,他很爱她,何幼清在他人生中承担了极为重要的角色,不仅是他的妈妈,更是挚友,导师,甚至伙伴。他从父亲那里见识到了浮华世界的美丽,而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更多的是内在世界的丰盛。

      可能因为是大学讲师的缘故,她妈妈并没有他爸那么忙,经常有空闲的时间陪他做各种有趣的事情,但是由于心脏问题,许子承从小就给他灌输各种呵护自己妈妈的概念,尤其是在室外活动,比如不能让妈妈陪跑步,不能爬山,不能游泳,不能打球,剧烈活动一律不可以,甚至连喝的饮料、吃的食物都有规定,所以,许浮舟从小就不太喜欢出去玩,更喜欢听他妈妈朗读一些故事,诗词或莎翁戏剧,或者看妈妈写字,做饭,和他聊天,看电影,然后做一些手工,他们家里的藤椅,玩偶都是自己做的。大概也就是因为自小的这种安静性子,一上学才会对储律那种闹腾的男孩儿格外关注,然后成了好朋友。

      他妈妈其实没有他爸爸想的那么脆弱,她对生活充满的热情,她理智又强大,在他面前,她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女超人,她渊博,文艺,却又睿智,从不会让他觉得呆在自己身边是一件苦闷无聊的事情,哪怕不被允许,也经常带着自己去野外玩耍,像个大孩子似的要求他保密。她也并非那种不食烟火的女人,在他父亲面前,生意,世俗都是他们谈论的对象,她常常给出绝好的建议,他的父亲常用那种痴迷的目光看着她。

      事实上,他并不羡慕那些常在外面活泼玩闹的人,他很享受和妈妈呆在一起的时光,因为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只要他爸爸一有休息时间就会霸占他妈妈,然后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即使何幼清想带着他,许子承也总会用各种理由把他仍开,他父母是他见过的最恩爱的夫妻,但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和储律支离破碎的家庭不同,他们家可谓幸福的如同蜜罐,但许浮舟最清楚,其实他偶尔也很缺乏安全感,这种不安全的感觉并非是源于父母不爱他,他知道他们很爱他,但是他们之间融不进第三个人,在这个三口之家里,他总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尤其是他爸爸,他对母亲的爱太强烈 ,强烈到哪怕是儿子也没办法分得一二。而他的不安全感正是源于他父亲的不安和执着。

      在何幼清去世之前,说实话,许子承对他没有现在这么好,那时候他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自己妈妈身上,许浮舟知道他们的爱情很坎坷,许子承甚至为此和许家决裂,因为他妈妈是他奶奶收养进来的,据说他亲生外婆当年生孩子时候羊水栓塞死在手术台上了,而外公是个气象学者,痴心研究,对人情世故一塌糊涂,养了三年的孩子还没一条狗健康,因常年奔波在外进行考察,便痛心把孩子送人了,被送的那家原本妻子一直未育,结果后来几年突然也生了一个姑娘,并且举家迁回南方故乡,便又把他母亲送人了,送到的就是自己父亲家里。

      他父亲在家里排行老三,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均比他大四岁,而他妈妈年龄却比他父亲还小一岁,送到他们家的时候是7岁,他们几乎算是青梅竹马,考入同一所大学后终于确定关系,可他爸爸不知自己哥哥竟然也对这个妹妹产生了情愫,这段三角恋很快引起争执,他爷爷为此大怒,一个外人搅闹的家室不兴,他让他们兄弟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否则他会把何幼清送离这里。

      她妈妈没有办法辜负对方的抚养之恩,但他爸爸却不惜与兄弟决裂,放弃集团股份和位置,带着他妈妈离开许家出来单干,那时候他才刚大学毕业,即使这样,却仍旧让他妈妈念完硕士才出来工作的。而他大伯至今未婚,甚至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娶。

      上一辈的恩怨在他母亲离世的时候才开始好转,许家把冬姨送到他们身边,她是许家做了二十多年的阿姨,几乎看着他父母亲长大,许浮舟想大概是他爷爷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承受不了这种切肤之痛吧!于是,主动要求讲和。

      情深不寿,那是他奶奶在灵前低声的哀叹。也许刻薄,但许浮舟却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他父亲的爱,浓烈的像毒药。他从小就觉得他妈妈像一个单薄的蝉翼,不能用力去碰,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碎裂,所以他格外的小心和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从不愿去想蝉翼破裂的那天,在潜意识里他杜绝了这种可能的出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他父亲的悲伤。许子承内心的恐惧和担忧从小便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像一枚毒刺一样深深的扎在他心里,让他不安,那个暑假,是他十七年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

      当他妈妈晕倒的次数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沉重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而何幼清却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一次对死亡的恐惧,她更多的是平静。她甚至把每一次疼痛、呕吐和心跳过快的糟糕体验都向他们分享,像个可怜的孩子似的委屈!她积极的吃药,顺便要求更多的蛋糕和糖果,她想吃的东西都毫不客气的指示他们父子去做,像女王又像是公主一般的和他们撒娇。这让许浮舟心中的恐慌逐渐消解,当她说“生病就是这样难受,连上帝都没办法,所以我很脆弱,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他会极尽所能的做一些让她开心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他慢慢体会到生命的渺小和短暂,他开始意识到死是一件不必着急去做的事情,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目,是生命必须要经历的一个步骤。

      但他的父亲,一个在他印象里一向谈笑风生、志得意满的男人却在两个月里消瘦了十多斤,日日夜夜的守在他妈妈身边却睁眼到天亮。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竟然荒唐到开始摆起神坛祈祷,他像个间歇性精神病患者一样,隔一段时间便寻找一样可以治疗的方子,而何幼清却意外的配合着他。

      许子承几乎没有撑到葬礼结束,那几天的日子对他来说仿佛梦游,是黑是白,是日是夜,他完全不晓得,只知道自己的心脏也随着灵柩里的那人一起被火化了。

      而许浮舟却是走完葬礼全程的,他看起来很坚强,他悲伤却没有父亲那般沉溺,何幼清其实给了他们很长的时间去缓解那种对亲人死亡的恐惧,她让他们参与到自己生病的过程中,让他们体验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是万物宿命,让他们知道没有生命机能的身体其实很痛苦,爱偶尔是解脱而不是执着。她其实走的很安详。在她离开后,许浮舟才体会到她曾经的良苦用心。但他父亲却没有看透,因为他失去的不仅仅是母亲,还有他一生的爱情。

      而许浮舟虽然只有13岁,却能平静的主持好一场肃穆的葬礼,他温和有礼,对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都表现出了得体的照顾。对于极少见面的爷爷奶奶,他也礼貌的与他们问好。

      时间是一剂绝佳的良药,起码比上帝管用。当那个黑色的七月走过后,他们的生活也渐渐恢复到原样,还是三口之家,只不过没有了妈妈,而多了冬姨。可能是知道她是打小看着爸妈长大的人,所以许浮舟对她没有太强的疏离感,因为许子承不在的时候,她常说起一些过去的事。

      她说,她妈妈在许家过的其实并不太好,也说起当年他爷爷给父亲订的婚事,说起他父母孩童时的趣事,说他们当年在一起是如何坎坷,后来又是如何情比金坚,这让许浮舟觉得他妈妈好像并没有离开。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但那敏感的小孩还是发觉出了什么。时间没有治愈一切,他把所有的后遗症都一股脑的强加在了许子承身上。许浮舟发现他爸爸开始一宿一宿的不回家,甚至躲着不愿意回家,许浮舟心里其实很害怕,也很不安,但是他没敢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父亲一时半刻是走不出来的。那时候冬姨常挂在口边的一句话是“许家的男人都深情,可这深情是罪啊!”

      那时候,许浮舟就想,如果以后他有喜欢的人了,他一定要牢牢的守住他,守他一辈子。
      因为他不想像他父亲那样痛苦。许子承的执着没有教会他放手,却让他加深了对挚爱离开的恐惧。

      彼时太过年少,在目睹了至亲如此沉重的哀悼后,他可怜的爱情观在悄无声息中实现了质变,多年后回首,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了那样偏执的想法。在遇到单含瞳之前,他从没喜欢过一个人,在遇上他后,他的绮思幻想,他的少年情怀,他的眼里心里都是他。他说不准自己想做什么,但他的行为已经脱离原先的轨道。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单含瞳已经被强硬的拉到了自己的行程上。他小心谨慎的掩饰着自己的渴求,默默的做好棋盘,铺好路线,只等待在未来的某一天,这颗棋子能完美的落子。

      这少年成了他养在心中的金丝雀,他悄悄的建造着豪华的牢笼来等他入网,只求他生死富贵皆由自己掌控,只求世间独他二人不再品尝无法抗拒的死别之苦。

      可他太天真了,那少年不是金丝雀,他是云中白鹤,非燕雀之网所能罗也,他自由,洒脱又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谁也困不住他。

      就如同初见,这少年跨在大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向他骂:“What’s the hell is going on there?”(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那样凌厉,那样桀骜。

      八月中旬的傍晚,天还是蓝黑色没有全黑透的样子,许浮舟刚从外面骑车回来,路过邻居家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男孩儿鬼鬼祟祟的爬在栏杆上东张西望,他直觉不是小偷,因为这小区里的安保工作一向都很稳健,有门禁卡着从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进来行窃,况且,他家旁边的这栋房子十多年来都不曾有人光顾过,大门都生锈了!有点儿经验的小偷都瞧不上吧!所以,他觉得这男孩大概只是恶作剧的想进去玩一下。

      于是,许浮舟就停在大门跟前冲着栏杆上的人提醒道:“哎,里面没人住的,你下来吧!”

      那男孩儿没理他,似乎在观察里面的构造,许浮舟又说了句:“一会儿天黑透了,小心你家里人找不着你。”他其实挺好奇自己当初怎么那么话唠,平常他很少会去关注一个陌生人在干嘛,可那会儿却不由自主的想停下来和人说说话,因为许子承不在的家里,他也不怎么想回去。
      可那男孩儿看都没看他一眼,许浮舟就有点郁闷了,他问道:“你进里面要做什么?那院子都荒废了!你是在这个小区住吗?”

      “随便进入别人家是不礼貌的,快下来吧!”

      单含瞳站高后估摸了一下二楼窗台的高度和院子的地势后就迈了一条腿过去,结果大门突然被大力的摇晃了起来,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刚刚喋喋不休的家伙正拽着门把手,见他低头立马说道:“喂!你不会真要进去吧?这是别人家里,虽然没人但也不能随随便便····”
      单含瞳翻了个白眼骂道:“What’s the hell is going on there?”(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眼前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对着一陌生人唧唧歪歪的!他在这儿蹲了一下午也没到等徐盏送钥匙来,不爬进去还能去哪?一出门连路标都不认识,6岁之前的中文储备早丢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身上的现金都是英镑,手机也不能用,徐盏也没个音信,他除了像个乞丐似的钻进这房子里真的是找不到其他出路了,Oh ,真该感谢那该死的司机把他送了进来而不是在小区门口守着!

      但许浮舟听完不可思议道:“Sorry?Can you speak it again?Are you scolding me ?(你能重复一遍吗?你刚才是在骂我吗?”)他从小是双语教学,用英语正常交际还是没问题的。然后,他就意识到了,眼前这男孩儿可能不简单,说不准真的是个“小偷”,刚刚那几句中文他根本就没听懂!

      许浮舟有点防备的用英语问道:“Who are you ? What do you want here ?”(你是谁?在这里想干嘛?)

      “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关你屁事!)单含瞳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后就想跨另一条腿,却听许浮舟高声道:“This is other’s house,please respect it !”(这是别人的房子,麻烦你尊重一下!)

      单含瞳不客气的说:“It’s my house 。Get off my back !(这是我的房子,少跟老子啰嗦!)

      许浮舟快气炸了!如果房子真是他的,他绝对倒了八辈子霉才碰到这种邻居!他也没好气的说道:“I warn you ,don’t come down I will call the police !(我警告你,再不下来我会报警!)说着他把手机拿出来,那几年智能手机刚流行开,屏幕大了很多,能清晰的看到播出去的电话。

      单含瞳骂了一句“fuck!”后跳下来,他冷冷的看着跟前人问道:“You don’t let me in ,so where do you say I go?(行,你不让我进去,那你说我去哪?)

      “Can you speak well?(你说话能礼貌点吗?)

      “Ok ,Sorry!单含瞳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想起什么争执,万一真被报警那可就麻烦了,于是他就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看,看他想干什么。

      许浮舟看他语气不那么暴躁后才把手机收起来,近距离的看这少年时才发现竟然是个纯正的中国人,他一直以为是个刚回中国还不会说普通话的混血儿,毕竟在下面看时候发现对方很白,是国内男生少见的那种肤色。但看到对方不善的眼神后他犹豫的问道:“Are you Chinese ?(你是中国人吗?)

      单含瞳忍耐着怒气,咬牙切齿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单含瞳。”

      许浮舟惊讶的问道:“你会说中文啊?那你刚刚干嘛不回我话?”

      “我能听懂,但只会说一点,So ,Can you believe me now ?(所以你现在能相信我了吗?)事实上,过去了6年多,他已经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中文了。即使是6年前,也极少有人和他说话,若不是强迫自己练字和看书,那点中文储备说不准早忘光了。

      大概是因为他那句中文发音不是特别熟练,许浮舟才相信了他没说谎。然后就问道:“这房子真是你的?那你为什么要翻栏杆?翻栏杆是很不雅观的行为。你父母呢?她们没和你一块过来吗?这儿都十多年没人住了,对了,你是刚从国外回来吗?”他吧啦吧啦问了一连串问题,话唠的根本不像一个心情低落了一整天的男孩。

      单含瞳对他突击炮似的追问回之以白眼,然后简短的解释道:“My parents are all dead ,the house is the last gift they gave me 。But the key man hasn’t come yet ,I have nowhere to go here 。”(我父母都已经过世了,这房子是她们给我留下的最后的东西,可是拿钥匙的人一直没来,所以我现在无处可去。)

      许浮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所以,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吗?你没有其他亲戚吗?爷爷奶奶什么的,····”

      现在想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还真是好骗,双亡的父母和一栋十多年不曾有人居住的房子实在太像台湾偶像剧的套路了,而他当初竟然就那么相信了一个小孩子。

      “No,I'm alone 。”(没有了,我独自一人。)顿了顿,他又补充道:“I did just come back ,and the plane arrived in the morning 。”(我确实刚回国,飞机上午到的。)

      许浮舟一开始有一大堆的疑惑想问,但听他说道那个“alone”的时候,竟然有点心塞,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伤感,他现在也是一个人,比任何时候都孤独,太能体会到对方的那种落魄了。

      单含瞳自然是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看到他脸上难过的神情后以为对方是同情他,他想了想,故意收起之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装出很可怜的被抛弃的无助感,向许浮舟说道:“Can you have a dinner for me ?I haven’t eaten anything a day ,and I will pay your back later !”(你能给我顿晚饭吗?我一天都没吃饭了,以后搬过来一定会还你钱的!)

      其实倒也没装可怜,他确实一天都没吃饭了,从医院出来后只吃了点飞机上的套餐,然后下飞机后就被司机开送到这里,话说,早他妈知道是来T市,为什么还让他坐到S市的飞机啊?坐了几小时的车又在午后的太阳下暴晒了一下午,他早就累瘫了!而眼前的这少年虽然有些多管闲事,但看起来礼貌又温和,估计也是在附近住着,应该好说话。

      果然,许浮舟听完后便很热心的说道:“我家就在旁边,”他指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你要是没地去,今晚就在我家里住吧!”

      “Do you mind if I just make impertinent remarks?(不介意我刚才骂你吗?)”

      许浮舟笑:“没关系,刚才不认识嘛,我语气也不好。”

      单含瞳看着他没说话,他确实很容易被这种看起来善良的人所吸引,总是容易相信他们,相信他们对他无礼行为的宽容和示好,可每次相信的结果都是被他们嫌恶,可他还是犯贱,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跟着他走。

      许浮舟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有顾虑,便说道:“你要是不想住家里,吃完饭我替你打个车去拿钥匙。”

      单含瞳不想让对方多心,便说道:“Do you parentes agree ?I mean ,will they dislike strengers ?”(你父母会同意吗?他们会不会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一般小孩子好糊弄,但大人就会问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单含瞳怕自己应付不了。

      许浮舟笑了一下,没有说实话,只是模糊的答道:“没事,你也许还碰不到他们呢。”

      单含瞳只当他家里大人忙,没有时间回家。这样一来,他也就放心了!于是拍了拍身上的土就跟着许浮舟回家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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