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衣冠人笑

1、第 1 章

　　“我说，你注意点，这大马路上呢！”轮胎与地面相摩擦的刺耳声伴随着年轻通透的嗓音在单含瞳耳边响起，他不爽的翻了个白眼，从跟前的小孩儿旁边站起身，斜瞅着车座上那人：“你一天不看我能死啊？这么宽马路非得从我跟前过啊？”

　　许浮舟无辜的耸了耸肩，笑道：“这路上我就认识你一人，打个招呼都不行吗？”
　　单含瞳斩钉截铁：“不行！”

　　许浮舟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一见了我就跟炮仗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呢！”

　　单含瞳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走着，听完这话面无表情的看天道：“是啊，要是换成是你天天被同一个人骚扰上个三···哦不四年，这张脸从清晨看到傍晚，从早自习看到晚自习，从春天看到冬天，你他妈觉得还能是什么仇呢？”

　　许浮舟一只脚蹬着自行车晃悠悠的跟着人，听完后摸了摸单含瞳的头，笑道：“啧！这么大怨气啊！要不是怕你又“拐卖”一些儿童回家，我还不乐意停下呢！”

　　早上刚倒腾好的发型就这么被人一把呼噜了，单含瞳怒气冲冲的推开许浮舟抓着他肩膀的手，踹了人后车轮一脚，

　　“砰砰！”两声，许浮舟猝不及防的一个趔趄摔在了车子底下，马路上上班的上学的纷纷回了头，有认识他的学生吹着口哨从路边骑车飞过，许浮舟被车子压着一条腿半天没站起来，脸上尴尬的绯红一片。

　　单含瞳拍了拍手，好整以暇的蹲在他面前嘲讽道：“别动手动脚的，咱俩不、熟。”起身走了几步后，想了想又退回去冲着坐在地上的人道：“老子没想带那小孩儿回去，买饭的时候是他妈让我帮忙看着的。”

　　果然啊，人还是不能犯错，犯一回得被人记一辈子。单含瞳自嘲道。

　　看着那人走出去的身影，许浮舟愣了半天都没顾得上站起来，他想也许刚才的玩笑开的有点过了，他并不是那意思，正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的时候后面呼啦啦来了一群少年，风把他们的校服吹得像腋下的一双翅膀，脚下的轮子再快一点似乎就能飞起来了！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着，几个人围在他跟前，储律面目夸张的凝视他：“哥们儿，你不是吧，过一个周末废成这样了？骑个车子都能翻？昨儿干嘛了？”

　　话声刚落，一群人笑的不怀好意，许浮舟脸上挂不住，一边往起站一边笑骂道：“滚你大爷！不小心缠进去了鞋带，刚解开，也不知道拉一把！”

　　“赶紧赶紧走吧，快迟到了，我刚看见“黑旋风”开过去！第一节课就它的，快快快！“卢星催到。“黑旋风”是他们老班的一辆摩托，一辆锃“黑”瓦亮的复古车，据说是大价钱，据说只能脚启动。众人一听也赶紧骑着车子走开，一群少年在七点钟的阳光里笑笑嚷嚷的向前追去，把周围一排排的翠绿梧桐比的逊色不少。

　　单含瞳在人行道上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许浮舟和储律总是人群的焦点，储律这厮算是把二代气质发挥的最淋漓尽致的一人了，顶着一脑门儿的水货也敢无敌最自信的在人群中瞎嚷嚷，简直脑残！单含瞳瞟了一眼人便转回了头。

　　许浮舟他们到的时候，教室才刚开始收开作业，不算迟。等真正打铃的时候单含瞳从后门慢悠悠的进来，早自习就在他的睡眠中无声度过，第一节课打铃的时候，单含瞳才揉了揉眼坐起来。

　　老班随着铃声从前门快步闪入，老班姓李，名吕巍，实习转正没几年，他们算是他带的第二届，彼此的磨合期也只有一年，现在教他们高二年级的历史。此人酷爱历史，个子中等，走路英姿飒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教体育的。学校里叫他李巍的有，叫吕巍的也有，就是没叫李吕巍的，许浮舟这一班男生总叫他巍哥。

　　他站讲台上的时候是最有魅力的时候，讲课手舞足蹈，思绪绕着三尺讲台飞越了上下五千年，单含瞳所有科目里唯一听的就是历史课，倒不是喜欢这班任，他只是不讨厌历史罢了。总之，这个人的课他几乎很少走神。

　　“王莽所采取的措施在本质上也是为了维护统治，但其失败的原因并不完全是书上给大家列举的这些点，历史的书写者可能更偏重于结果，可结果和故事的真相不一定等同，希望大家的思维不完全被书本所局限。”话说到这里，男人的眼睛突然精光乍现，他雀跃的看向台下正昏昏欲睡的小脑袋们，渴望在这些青涩的脑瓜中发掘点什么：“上星期休息前让同学们课下搜集有关王莽改革的资料，不知道大家搜集的怎么样，老师来检查一下！呐，同学们不妨做个假设，假如让你们生长在西汉末年，面对王莽和刘秀，你们更看好哪一个人当皇帝？或者说，作为一个臣子的话，你们更愿意拥护谁？可以只根据咱们了解到的历史以及诸位同学个人的见解做一个这样的设想，来，各抒己见！”

　　他自以为趣味盎然却不想台下的学生多半只觉得无聊烦闷，毕竟做课下学习也只是口头应承，而且第一节课有谁会那个闲心会去关注一个朝代的衰亡。吕巍的热情没有被他们的冷淡打击到，他向着台下扫了一圈：“中间最后一排，辛椽是吧？脑门都快杵桌子上去了，来，你说一下！”

　　辛椽困的要死，临站起来的时候掐了一把许浮舟：“说啥？”

　　许浮舟使劲睁了下眼睛，勉强集中了下注意力低声说道：“西汉末年末年····当皇帝之类的？”他也只是听了个头和尾。

　　辛椽皱着眉头听完，咳嗽了两声支吾道：“那个··做··那个末代皇帝的话就····嗯···先保护好子民撤退···然后率兵···上场杀敌或者···自杀···吗？”他楞了一下，眨巴着眼睛把后半句补充了。

　　他刚说完，坐在右面的单含瞳就低头笑了出来，许浮舟和他只隔着一个空无一人的过道，就算不转头余光也看见这人在笑，他便知道自己告错人了。接着就听到吕巍凉凉道：“哦，这当皇帝倒不是个胆怯的皇帝，问题是人皇帝五更天就起来上朝了，瞅瞅你们！来来来，左右互相看看，每天清早磕头磕的我都折寿呢！”他说完“啪”一板子拍到桌子上，教室一半人都吓得抬起了头。储律摸着胸口叹道：“我们每天清早才被吓的折寿呢！”

　　“储律我看你有话说，来，你说吧！”吕巍拿板子指了指他。

　　储律站起来，急忙拉了一下同桌的袖子，苏安歌拿手捂着嘴巴低声道：“王莽和刘秀选谁当皇帝。”

　　辛椽坐在她后面，听完后和许浮舟默默对视了一眼，后者咳了一声先转开了头。

　　储律听是确切的是听到了，但他当下就震惊了！我靠！王忙是谁？刘秀又他妈是谁？

　　但是为了不让老班看出来，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选王忙。”

　　“说说理由啊！”

　　储律随意的嗯了一声后，感觉到苏安歌在戳他的腿，他一低头，看见她本上写着：“改革，措施，先进性。”于是储律不假思索的说道：“因为他的改革措施先进。”

　　苏安歌叹了口气，她的意思是围绕着这三个关键词说一段话，储律这个二货。

　　但是吕巍听完很明显惊叹了一下，他笑着说道：“哎呀，不错不错嘛，起码还知道改革，说明之前认真听了，那他的先进性你试着说一下，大胆表达自己看法，文科没有什么对错的，不要怕错。”

　　储律脸垮了：“老师，我记忆能力有限，目前只看到改革。”

　　许浮舟在后面闷着声儿笑了出来，吕巍没再坚持，让储律坐下，然后他又对着全班说道：“大家都学学储律，上学期期末成绩提升了不少呢，现在上课听的多仔细啊！”

　　底下人都悄悄的笑了，谁都知道储律长达一年都占据着这个重点班倒二的“宝座”，终于在七月份高一的尾巴上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考到了倒七，让吕巍赞赏不已！从七月份叨叨到现在！

　　储律低声骂了句“操”！

　　吕巍扫了教室一眼，看大部分人都不瞌睡了，继续问道：“那有人愿意从臣子的角度谈一谈吗？他扫到后门口冲着趴着的那人：“单含瞳你说说？”

　　单含瞳抬头拿眼神询问了一下，吕巍“啧”了一声：“怎么着，大爷，咱们班里还有第二个姓单的？”

　　众人笑的更厉害了。

　　单含瞳决定看在历史的份上原谅他。他站起来想了一下后说道：“我是臣子的话，会选择投靠刘秀。”

　　“为什么呢？”

　　“他名正言顺啊。”他随意道：“王莽无论名声多好，思想多超前，但始终是个篡位的皇帝，而且其改革多是空想，无法付诸实际。老师您不也说过历史是一条接连不断的线，繁荣衰败都是经过长期的积累，而他想凭一己之力将汉朝的发展抹去然后洗牌重来，那怎么可能？况且，他也没资格。”最后三个字似乎是不由自主的就用了力气，许浮舟都能看到他绷紧的咬肌。

　　教室霎时间变得安静，所有人都异常清醒而怔愣的坐着，有的人还回头看了他几眼。
　　很明显，对于一个一直被各科老师都忽视的学生，班级活动从来都不露面的同学，这一番听起来蛮有水平的言论倒是挺令人惊讶的。不过这也只是片刻。

　　像是被塑胶凝固的空气，很快就有人拿刀子从后门切开了一个口，声音，感觉，呼吸····所有往常运用自如的感官迅速回到回归所属的身体，大家有条不紊的继续自己的事情。

　　只有吕巍，仿佛毫不讶异，听完单含瞳的回答后，评价道：“深度不错，从王莽失败的角度总结了一下！而且观点新颖！但你的说法过于笼统，历史需要用史料佐证，在论述时候不妨举几个例子，比如你提到他改革的弊病和他思想的超前，都需要举出相应的事例。总体而言，这个观点很棒！”吕巍赞赏的看着单含瞳，后者无所谓的挑挑眉。

　　吕巍扫了教室一眼，无视了学生脸上微妙的表情与教室短暂的凝固后继续道：“王莽一直是历史里的一个需要不断去重新认识的人，我们对历史的了解也确实应当随着时代与知识的细分而不断深化，不能一概而论去下一个绝对的结论，而且，大家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普遍犯了一个和单含瞳一样问题，这在你们的试卷上非常普遍，那就是千万不要把答案局限在书本的死记硬背上，文科真不是你背会就能拿高分的，要记住史料是为观点佐证的而不是单纯的构成历史。好了，把对应的习题册打开，我们看几道选择题·····”

　　单含瞳翻了两页题，觉得兴趣缺缺，他靠在桌子上向四周望去，窗外不再是灰蒙蒙的清晨了，有一星半点的阳光从云缝中洒下来，给这个灰色的城市也带来了一星半点的明媚，他转过头，许浮舟正眯着眼看他，手头还在无休止的摇着那支黑色钢笔。单含瞳不懂，都21世纪了，竟然还有学生拿钢笔写作业，啧啧·····太装比了吧！

　　对视良久，许浮舟低下头写题，单含瞳则翘着二郎腿开始低头玩手机。

　　桌子上突然抛过来一个纸条，单含瞳打开，纸条上写着：“历史上篡位的皇帝很多，为什么只有他没资格？”

　　“谁说其他皇帝就有资格了？都篡位了还谈什么资格！”

　　许浮舟看完之后叹了口气，不懂就是不懂，单含瞳要不想让你听明白，就算是学霸也白搭，毕竟，历史是他的舞台。于是他换了个话题：“晚上一块吃饭？”

　　单含瞳看完后把纸条揉成团扔到了桌子旁挂的垃圾袋里。

　　课铃一响，教室瞬间咋呼开来，单含瞳转身从后门出去，那速度之快硬生生让许浮舟把到口的话给咽下去了，坐门边上就这点好处啊。许浮舟去扔了个垃圾，回到座位后前倾身子问前面的储律：“晚上你生日我要是带瞳瞳过去，你们会不会杀了我？”

　　储律边看手机边瞟他一眼，哼道：“那你试试我会不会让你进门。”他还没说话，辛椽道：“哎我说舟哥，这小子不会是你爸私生子吧？我认真的！”

　　“去你大爷，我倒巴不得我爸去找个私生子呢···哦不用私生的，光明正大生也行。”许浮舟无语道。

　　储律转过头鄙视的看着他：“能投胎到这么好的父亲你就知足吧，我看你就是过的太滋润了，总想受虐是吧？得，上去吧，您祖宗回来了！”

　　许浮舟一抬头，单含瞳正从前门进来，在饮水机接了杯水走过来，他正想拉一下凳子靠过去，单含瞳走过来一脚抵在他凳子边：“你要再烦我，这杯水就不客气了。”

　　他还没说话，储律突然站起身向后门走去，单含瞳本来就在他身边的过道上站着，一杯子水还在右手上，储律面无表情的擦着他的肩膀过去后那一杯水一半浇在了桌子上一半全都落在了他手上，登时手背一片通红。

　　“我操！什么意思？”单含瞳被烫的火大。

　　储律转身看着他，冷笑道：“啊，不好意思，今儿出门没带眼镜。”

　　单含瞳看他阴阳怪气就知道今天必须得来一架，他俩这段时间过得太相安无事了。他放下杯子想去楼道里算一算帐，不在教室里惹事是他们共同的规则，结果储律抢先一步上来抓住他衣领子低声道：“你听着少他妈给脸不要脸！单含瞳，舟哥对你好那是他这人就好，你别他妈拽的二五八万的活像这世界都欠你的！给你····”储律没说完就被许浮舟拉开吼了一声：“刚刚那是开水！储律你做事有个谱儿行不行啊？

　　此时苏安歌和辛椽也跑了过来，储律斜瞪了许浮舟一眼就出去了。他才不会蠢到和单含瞳打架，那小子在初中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下手狠。

　　单含瞳被放开后立马咳了两下，感觉嗓子眼里进来点空气后才站直身子，看来这厮学聪明了不少啊，以前还真刀实枪的上，自从上高中后不是退化成嘴炮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来这么两下。刚才真应该把水杯扔他身上！

　　许浮舟急忙走上来，抓着单含瞳的手想看一看伤势，后者不爽的一胳膊甩开人，简单利落的扔下一个字：“滚！”

　　许浮舟没理他说什么，上去拽着人立马朝厕所走去，刚出后门铃声就响了，单含瞳挣了几次没挣开冷笑道：“怎么？好学生也要翘课啊？

　　许浮舟没说话，单含瞳任他拽去了厕所后才一把把人推开：“行了，没多大事儿。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刚路上都有人看了。”

　　许浮舟解释道：“对不起，我····”

　　单含瞳乐了：“又不是你泼的你道什么歉？这以后储律要是把人肚子搞大了是不是也是你去道歉？”

　　许浮舟无奈道：“他就是性子急躁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和他置气？”

　　“你也看到了是他惹我，我这人从不随便得罪人！”单含瞳把冷水开了，漫不经心的说道。

　　许浮舟点点头：“是，你从不得罪人，那为什么就不怕得罪我呢？”

　　单含瞳关了水龙头，站在许浮舟跟前看着他：“那你能别管我吗？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来这儿！”就凭他那烂成绩怎么可能进了这个学校，进了这个该死的重点班！

　　“那你想去哪？去那些一个学校也出不了几个二本大学的地方吗？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吗？瞳瞳，你本来·····”

　　单含瞳冷漠的打断他：“许浮舟，你过分了啊！”

　　“我道歉过了，”许浮舟颇有些无奈的责备：“你还要和我纠结到什么时候？现在都高二了，不管愿意不愿意，你都在这里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学一学呢？”

　　“一句道歉就没事了？”天底下估计也只有他这么不识好歹了，重点高中重点班，多少人抢着来呢！

　　“那你还想我干嘛？你说！”许浮舟也急了。

　　单含瞳皱着眉转过身道：“哎，我说你是我爸吗？我就奇了怪了，我是你邻居不是你儿子，天天操心我成绩你有毛病吧？”

　　许浮舟瞪着他没说话，单含瞳喋喋不休的继续抱怨：“初中唠叨也就算了，高中我以为终于可以安静了，结果您许大人神通广大，直接让我这个学渣进了一中的实验班，还他妈是坐在你旁边，从早到晚的监视我？”

　　许浮舟急忙道：“那不是监视！”单含瞳冷眼看着他，他叹口气道：“我以为你换个学习环境会受到激励，没想到···一如既往。”

　　单含瞳讽刺的笑道：“失望了吧？”

　　许浮舟诚恳的看着他：“我妈妈在世前曾常说，人们年纪大了的时候会很后悔上学的时候没能用尽全力去获得更好的资源，相比起社会的艰难，学习可谓是一条捷径，只要多学一些，总有机会改变现状。”

　　“但愿我能活到会后悔的那一天。”单含瞳冷漠的转身离开。

　　许浮舟在他后面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你明明那么优秀。”

　　“我不是你的责任，没必要这么要求自己，管好你自己吧。”

　　许浮舟又道：“你的中文都是我教的，这难道不算是责任吗？”

　　单含瞳停下脚步，突然折回来怒气冲冲的盯着许浮舟道：“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在我心里，你不过是我回国认识的第一个同学而已，你以为你是谁？”

　　许浮舟看着他没说话，静默了几秒后开口：“我没有以为自己是谁，我只是不想让你浪费自己的才能，不想你以后的人生···太糟糕···”

　　单含瞳嘲讽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后的人生会很糟糕？合着不考大学的人人生就没法看了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单含瞳看了他一会儿，轻佻的笑了起来，他说：“对，上不上大学确实不一样，就跟学霸和学渣一样那就是两个世界。好的继续往更好变，差的你就不用管我是不是想当一块垃圾，反正垃圾也有人回收！”

　　许浮舟真想咬死他，恨铁不成钢的厉声道：“人人都在往上爬都想成为更好的人，为什么你就偏要走偏锋呢？”

　　“没有差学生怎么能突出你们这种好学生呢？鲜花还需要绿叶去配呢！”

　　“我用不着你配！”

　　“少他妈自恋，老子还懒得配你呢！行了，滚回去上课吧！”

　　“你又想翘课？”

　　单含瞳都快头疼死了，真想一脚把他踹回去！

　　“我抽根烟一会回去。”

　　许浮舟站着没动，单含瞳用眼神询问“你丫还有事儿？”，却听那少年低声道：“这世界上没人愿意当垃圾，也没人生来就是垃圾。”

　　单含瞳笑了笑没说话。

　　许浮舟走的时候他心平气和的在后面说道：“你家教好学习好见不得没人管的的孩子，因为咱们是邻居你同情我我知道，搁以前我很感激你，可现在我觉得很烦，大家都长大了，没有谁需要为谁的未来负责，所以你继续你的大学梦就别管我是不是混日子了成吗？”

　　许浮舟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

　　他走后，单含瞳站窗户跟前点了根烟，八九点的阳光从外面打进来晃的他眯了眯眼，在烟雾缭绕中他静静的看着楼下面那个奔跑的身影。

　　回了教室是英语课，全班一起飚着鸟语，他进教室时候英语老师扫了他一眼没理继续低头读课文，单含瞳戴上耳机就趴桌子上睡觉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一管药膏和棉签，转头，许浮舟正专注的写题，他拿了药膏擦了手就放书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