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去他的暗恋》一点一尤

19、一通电话

　　妈妈。
　　这个称呼对何易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自己一向是一个人生活，家人是什么已经成了一种脑内存在的概念，不再是实体。
　　而自己的家，早已支离破碎。
　　手机一直在震动，何易望着小小屏幕，黑色的屏幕边框一下子变成了黑色的牢房，昏暗阴沉，早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自己就被死死的困在了牢房之中。
　　名为煎熬的牢房。
　　震动消失之前，何易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也听不到一点动静，像是没有接通。
　　又是这样……
　　何易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喂。”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小易吗？”
　　“.…..是我。”何易答道。
　　“是我，我是妈妈。”
　　“我知道。”
　　何易握着手机的手重如千斤，压着他的肩膀，也压着的心口：“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轻得小心翼翼，隐约能察觉到颤抖。
　　是害怕，还是愧疚？
　　何易哼笑了一声。
　　愧疚？
　　自己的父母有愧疚这种感情吗？
　　如果有，自己还会像现在这般模样吗？
　　“昨天，你班主任给我来电话了，说你这次月考进步很大，还说你现在上课也认真了不少，会做笔记了，作业也能按时交，跟以前相比变化很大……”
　　李阎王又做这种无聊的事吗？
　　何易靠着墙角，校服被墙上附着的青苔染花了颜色，他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小易，我知道我这个妈妈当得不合格，但你能变好，我真的很高兴，我也希望你能搬过来，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搬，你让我搬到哪去？”
　　何易紧紧攥着怀里的辅导书，手里的汗渍打湿了揉皱的书页：“搬过去打扰你和别的男人的生活？还是说，带个大号的拖油瓶说出去你名声会好听点？”
　　“何易……”电话那头的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
　　“怎么，被我说道痛处了？”
　　何易低声笑笑：“你要真想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当初就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事到如今你再来说这个，有意义吗？”
　　“何易，”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哽咽，“你相信妈妈，我当时也不想，可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想……”
　　“你想不想跟我没关系，我也知道他当初跟那个小三跑了之后你心里不痛快。”何易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解释，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习惯了，一个人就一个人，我还能饿死不成？”
　　“小易……”
　　喊完他的名字，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何易拿着手机的手已经麻木了，他感觉不到别的，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好痛，痛得像被划了一道，一直划到他的心里。
　　明明没有声音，可沉默却比任何话语都来的压抑，憋屈。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
　　“别，先别挂，”电话那头忙说，“我还没问你中午吃了饭吗，上次给你的生活费收到了吗。你现在学业忙，平时多吃点好的，没钱了就给妈妈打电话，我……”
　　“够了，”何易再次冷冷的打断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说正题吧，嘘寒问暖不合适你，更不适合我。”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才像下决定一般：“明晚……你有时间吗？”
　　“直接说事吧。”何易说。
　　“我，和你爸爸准备协议离婚，如果可以的话……”
　　“我会去的，告诉我地址就行。”
　　记下了地址和时间，何易直接挂了电话。
　　以前那次，何易没去。
　　应该说这通让他去的电话自己根本就没接，通知的短信也没看，就像完全不知道一样，照旧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那以后的结果也没有人跟他提过一句。
　　离婚是肯定的，但关于自己的那部分是怎么被处置的他不清楚，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毕业工作以后，何易也想过，如果那天去了会怎么样？
　　亲眼见证夫妻反目，家庭彻底破裂？
　　呵，反正这个家早就名存实亡，无非是走个过场。
　　但何易心里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当做遗弃物一般被人随意处置。
　　如果上次的逃避被当做是青春期无声的反抗，那这次他要好好看看这两个人，看看他们为人父母的面庞到底是什么样的，又是为了什么要生下他。
　　对啊，为什么要生下我？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又干嘛要面对眼前的一切。
　　再一次，面对这一切……
　　何易深深叹了口气，头顶着墙壁，紧握的手掌被小直板膈得生疼。
　　重生一次，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些事。
　　哎……
　　想想也是可笑，明明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去帮别人，你心是有多大啊？
　　何易苦笑着，翻开了花忆彤给他的辅导书。
　　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笔记，红笔黑笔把每一道题都剖析的清清楚楚，可自己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眼只剩分崩离析的横横竖竖。
　　算了吧何易，收起你多余的同情心，老老实实过你一个人生活吧。
　　何易扯了个笑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合上辅导书，准备离开。
　　已经十二点半了，离午休点名只剩十分钟。
　　何易肚子不觉得有多饿，现在吃饭也来不及了。中午随便买个面包垫一下就好，反正也没什么胃口。
　　离开垃圾堆，拐过墙角的时候何易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
　　这一下撞得很轻，也算不上是撞，可能就是碰了一下。
　　何易道了声歉准备离开，那人却刻意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
　　何易抬头，本想再道次歉赶紧离开，可看到的……却是于晟阳。
　　而他的第一反应，他是故意的！
　　“你偷听我的电话！”
　　于晟阳没理他，注意力都集中在何易手上的辅导书。
　　那本书他不知道是谁的，他出现在这里也只是无意间看见花忆彤一个人从这边角落里出来，担心她遇见什么麻烦才折过来看看。
　　而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花忆彤见的人不是别人，是让他最不爽的何易。
　　“她找你说了什么？”
　　“你先回答我，”何易直视着于晟阳双眼，“你在偷听我的电话？！”
　　于晟阳没有偷听别人隐私的习惯，刚来到墙根这边也只是听到有人再打电话。内容是什么他一点也没在意，或者说不感兴趣。
　　他只是在等，等墙角边的人出来。
　　可他没想到出来的人是何易，更没想到他竟然敢吼自己。
　　“对，我听到了又怎么样？”于晟阳说，“我不仅听到了，还听得清清楚楚，顺便还录了个音，你他妈……操！”
　　何易二话不说，朝他脸上直接砸了一拳。
　　这一拳不轻，于晟阳的半边脸顿时没了知觉，口里能尝到淡淡腥味。
　　妈的！自己居然被一个娘炮打了？
　　于晟阳擦了擦嘴角，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笑？
　　为什么要笑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他想笑，非常想笑。
　　就像这几个星期积压在心头憋屈瞬间爆发释放了一般！
　　高兴，愉快，他的拳头，他的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奇痒难忍，叫嚣着要将眼前的人打到跪地求饶！
　　何易没有停下，上来又是一拳，但这次被躲开了。
　　于晟阳抓着他的手腕，反手一拧直接把他按在墙上。
　　“于晟阳，你他妈的不得好死！”
　　“你要骂，就骂点新鲜的。骂老子不得好死的人多得去了，你他妈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算老几。”
　　“我算老几？你他妈又算老几！”何易冷笑一声，“这么大个人，除了打架斗殴惹是生非你还会干嘛！还于日天？我呸！我真替你妈感到害臊！”
　　于晟阳来火了，拽着何易的衣领一把揪着他抵在墙上：“姓何的，你是不是觉得有我妈罩着你我就不敢打你！”
　　“你最好敢，”何易抓着于晟阳的手，双眼里凶狠还带着异样邪气，“不然，我会让你后悔！”
　　于晟阳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但何易现在的样子，他下意识的一憷。
　　“怎么，于日天怂了？你也会怂？哦，我忘了，你他妈是个喜欢躲在墙根偷听别人电话的……娘炮！”
　　“操你妈！”
　　于晟阳大骂一声，拳头如暴雨般落下，却被人拉住了。
　　“老大，别打，先别打了！”
　　“放手！敢拦老子，你他妈的不想活了！”
　　于晟阳气红了眼，陶智和熊瞎子两人有些拉不住他，拳头几次擦过何易的边缘过去，但愣是没打到一拳。
　　熊瞎子抱着于晟阳的上身，拼命往后拽：“天哥，天哥，真的要紧事，先管这小子了。”
　　“去你妈的要紧事，都给老子放开！”
　　“老大，胳膊上有胎记那小子把西瓜头打了！”
　　“你说什么？”
　　陶智这一声总算换回了于晟阳的理智，于晟阳瞪着他，双眼还是红的：“怎么回事！”
　　看于晟阳能沟通了，陶智擦了把汗，说：“就刚才，西瓜头跟他女朋友在外面吃饭，谁想四中那群人找了过来，带头那个胳膊上有胎记的小子故意调戏他女朋友，西瓜头跟他吵起来，然后……”
　　“他们人呢！”于晟阳问。
　　熊瞎子说：“在篮球场，哥几个都通知到了，就差你了。”
　　这个篮球场并不是他们学校的篮球场，是离学校不远，在一个居民区后面的简易篮球场。那块比较僻静，除了傍晚散步的人，其他时候很少有人去，对他们来说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地方。
　　“走！”
　　于晟阳大手一挥，临走时不忘指了下何易：“把他给我带上。”
　　陶智看了看何易：“他？”
　　他跟何易不熟，但也清楚何易跟他们几个绝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现在看他的表情还有点打架的样子，可带他去干嘛啊？
　　围观，还是帮忙？
　　再说帮忙也不一定会帮他们吧，才刚他不是还被于晟阳揪着脖领子要揍吗？
　　“让你带上就带上，哪来那么多废话！”
　　于晟阳瞪着何易：“别以为你小子还能跑得掉，老子教训完他们，照样能收拾你！”
　　“我怕你！”
　　何易没说别的，跟着于晟阳头也不回的走了。
　　“桃哥，这，什么情况啊？”
　　“我哪知道啊。”
　　陶智咂嘴，用胳膊撞了一下熊瞎子：“管他妈的，先过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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